皇宮城牆腳下偏殿之中,那亞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哥哥竟然啓用了大輪轉陣法,是要對付怎樣的敵手呢?那些這些日子以來偷偷躲藏於暗處,觀察過那些所謂各大家族的高手們。以他看來,這些人不過是功法修爲稍高一籌,但是對五行之力的理解倒未必勝於自己兩兄弟。假以時日,那氏雙雄的名字一定會響徹虎賁的天空。
既然都開啓了大輪轉,那不論是什麼樣的俢者也難逃哥哥那如堯的手掌,那亞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做起了美夢。
那如堯雖經常教導弟弟要謙虛謹慎,決不可妄自尊大。可是兩兄弟自從十多年前在漠北閉關,出關之後以陣符闖蕩江湖,至今未逢敵手。即便是修爲遠高於兩人的歸元期俢者,也不免着了這那氏大輪轉的道。也正是看重兩人獨特的能力,秦家家主秦謹纔不惜重金法寶,將兩人招攬旗下。
那如堯眯着眼觀察着陣法中齊一鳴的一舉一動,雙手以魔功爲引,牽動着法陣之內的種種變化。每每發陣中五行轉化之時,那如堯看到那陣中少年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困惑的神色。
這小子竟然能看破五行之力?那如堯有些訝異,歸元之後的修者功法除了最初修行的心法之外,便主要是依靠自身對五行之力的體悟。到了這個境界的俢者,各個都非凡手,而他們對於五行之力的理解也遠遠超越了一般俢者。歸元期的俢者往往各有獨到的分辨五行之力的功法,然而陣中這個小子最爲怪異的便是他根本沒有使用任何功法,他是以目光跟隨陣中的五行變化之處。
五行視野?那如堯心中好奇升騰,若是真的能直接看到五行之力,那對於陣符俢者來說該是多麼大的便利!那如堯打定主意,除卻原本打算留下的曾虎之外,這個小子也暫且留着他的性命好了。
陣中,齊一鳴對越發覺得這陣符詭異難測,並不類於自己所見過的那些基本陣法,甚至師父當年講授的五行七十二變陣之中也不曾有過如此佈置得陣符。以獸瞳看來,陣中五行之力相互融合,仿似一條光帶一邊絞纏在一起,讓齊一鳴無法細細辨別每一種五行之力。唯有其中任一五行之力發生變化的時候,光帶中才閃現出一縷代表該力的獨特色彩,齊一鳴能夠分辨的只有這一瞬。
然而,這點線索對於破解整個陣符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五行光芒每隔一刻便閃現一次,自己若要完全瞭解這陣符,則需要了解每種五行之力的頻率和位置。按照齊一鳴的計算,自己至少需要看到每種五行之力出現三次才能破解陣符的奧秘,而這麼長的時間之後,莫說陣中實力較差的九娘和蒼鷹,即便是實力強橫的雷剛與洪景都未必還能堅持。
那如堯滿意的看着陣中的那少年擰着的眉頭越來越緊,參破五行力量破陣?想得倒美!那氏兩兄弟在研究陣符的最初,便已經考慮了修爲高深的俢者可能看破五行之力的情況。兩兄弟經過冥思苦想,終於得到了如今這個化解之策,將陣中五行之力整合在一起,只在陣符便換之時會流露些許。即便是天資過人,想要了解陣中五行之力的全貌也要近四個時辰的時間,到那時,陣中之人早已被陣符絞殺了。
“翠柏!”然而齊一鳴卻不會坐以待斃,他將神識連上翠柏,獸瞳雖然已經不凡,但比起謙慕當年那雙眼眸來說,卻還是看不透天地間力量的本源。功法緩緩輸入雙眼,翠柏那獨特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
那如堯感到那少年運起功法,但是這傳來的感覺卻不似魔功。齊一鳴在陣中以仙法與翠柏溝通,因爲翠柏此刻已經和葉玲兒到達虎睛南城門之外,這短短十里的距離所需功法極少。那如堯越來越疑惑,陣中那微弱的功法分明是仙法,可是自己方纔分明看到,陣符之中其他諸人使用的皆是魔功。
難道是他?那如堯想起自己在佈置這個大亂轉陣符時,皇城中那個驚鴻一現的仙修身影。且不論一個仙修怎會與曾虎這一行人爲伍,單說自己以陣符拿下那個逗弄一種虎賁魔修高手最終卻安然離開的仙修,這該是多大的一份功勞。
那如堯興奮的搓着手,自己該向秦謹討要怎樣的獎賞呢,這要與那亞好好商議一番。
齊一鳴自然不知道陣符之外那個一直窺探陣中的魔修此刻在打着怎樣的如意算盤,在完全擁有了翠柏的視野之後,齊一鳴已被眼前所見驚得瞪大雙眼。
獸瞳看去那條五行之力匯聚的光帶在陣中循環連接成爲一個包圍陣符的圓環,而在翠柏的視野中,這圓環竟然是個活物!
那是一條長蛇,在陣符之內盤成圓環,首尾相接。齊一鳴甚至能看到,那蛇雙眼微閉,僅僅露出一絲光亮。而更令齊一鳴覺得汗毛豎立的則是,這條長蛇緊緊閉着的口中,竟咬着自己的尾巴。
似乎嚐到了自己蛇尾的血腥氣息,那長蛇眼睛又睜開了一線,流露出貪婪的光芒。齊一鳴大駭,這蛇,竟是準備自己吞食自己!而隨着長蛇一點一點的將尾巴吞入口中,那個由它身體環繞形成的圓環便縮小一點。
齊一鳴看着眼前詭異的畫面,彷彿能聽到陣中這條長蛇啃咬自己肌膚、吞食自己骨血的聲音。看着越縮越小的圓環,齊一鳴已經猜到了這陣法的兇惡之處,這長蛇盤繞的圓環便代表了這陣符的範圍,當着長蛇越來越短,圓環越來越小的時候,陣中諸人的空間也會相應縮小,而陣符中種種五行功法則會更加密集地攻向所有人。當這長蛇完全啃咬完它自己的身體?那自不必說,陣符那是必將以有所力量壓縮爲一點,絞殺陣內殘存之人。
“唉!”齊一鳴看到這長蛇,覺得心裡一陣難過。自己這一行人,眼下的情形就如同這條把自己身體當做食糧的長蛇一樣,被彼此的功法催動下的陣符逼的幾乎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