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暴躁的人都是豬隊友屬性,這一點韋香途深以爲然。但是現在她忽然發現,不止脾氣暴躁的人是豬隊友,脾氣倔強的人有時候也是非常標準的豬隊友屬性。
徐麟夕走後,李歡不得不安慰了向大叔一大通話。沒有再提過去的事,而是勸向大叔樂觀一點,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等等。最後,她和李歡還殷勤地送走了向大叔,並且親自送進家門口,還對看見主心骨似乎終於恢復正常而非常激動的向家母女叮囑了一通各種注意進補和休息的話。
但是在他們試圖從向家母女那裡瞭解到任何一絲有用的訊息的時候,向家母女卻一概含含糊糊地混過去了。
從向家宅子出來,李歡倒是擔心她心情不好,幾次想回頭看看她或者說句什麼話打打岔,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倒是韋香途先開口了:“李醫生,你覺得向伯伯還有可能主動來看你嗎?或者,有沒有可能再請你去做心理諮詢?”
“這……這不好說……”李歡苦笑道,“你怎麼打算?”
“你是心理學的專家,多少都比我們容易看出點端倪。”韋香途思忖着,道,“徐先生那邊,不知道他的能力究竟有多大,能在多長時間內查出多少東西。我們也還是要自己努力下。”
李歡想了想,道:“我倒是覺得,可以從年哥那裡入手。不過……”他苦笑一聲,“要是被王老爺子知道我們沒告訴他,私自行動,會不會發火?”
“……只能叫年哥別告訴老爺子唄。”韋香途也不由得苦笑,“不過我看,懸。”
“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更可能是,年哥又跑去泡別的妹子了……”
猶豫許久,李歡還是說出了這句話,車裡頓時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去問問年哥。而且換妹子不可能這麼快吧,才三天呢,我就不信了。”
李歡確實太高估王啓年了,或者說,他冤枉了王啓年。
回到診所,他就給王啓年打了電話。
王啓年當然還沒有轉換攻略目標,反而在爲找話題和悶悶不樂的向文聊天而絞盡腦汁,一接到李歡的電話,就急吼吼地問:“李醫生啊,向伯伯的病情怎麼樣了?你說說讓我有個底啊,向文都不跟我聯繫了都。”
“呃,年哥,你別急。”李歡心裡一喜,忙道,“向伯伯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呢,他心裡有些事,還是不太願意說的。你讓向姐注意一下,如果向伯伯最近精神不太好什麼的,可以試着和他說說話,開解開解他,也可以來找我做心理輔導。作爲一個心理醫生呢,我都是爲病人着想的。另外,向大叔最近身體不好,你可以拎點補品去看看他。”
“好好好,沒問題。”王啓年滿口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李歡看到韋香途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搖了搖頭,好像在想什麼奇怪的事。
“你在想什麼?”李歡好笑地問。
韋香途欲言又止,最後卻是聳聳肩:“沒什麼。”然後,轉身上樓,只留下一頭霧水的李歡。
其實韋香途只是很不明白,王啓年這樣連家裡關係都打通了,顯然不是隻想玩玩而是真的想結婚了,但是……爲什麼不堅持去追那個秦麗麗呢?
不過,那是王啓年的事了,想那麼多幹嘛。
快要四月了,魔都的氣溫也在回升。今天的天氣也很不錯,至少韋香途覺得,在一個難得的晴天補上一天的眠有點浪費。於是在回房間睡了幾個鐘頭之後,中午十二點,她起牀了。
她並沒有任何具體計劃去哪裡玩,而是很隨意地在附近走了走。
雙清路應該是一條很老的街道了。這裡的住宅以上一輩遺留下來的老房子居多。一路上都很安靜,午後柔和的陽光灑在行道樹上,漏下一片斑駁的影子。
嗯,如果沒有那一枝忽然被風吹斷了的小樹枝的話,這一切就完全沒有任何瑕疵了——再如果,那根小樹枝在墜地的時候沒有正好和地上的落葉形成一個讓韋香途心驚膽戰的卦象的話,一切都還沒什麼。
但是韋香途現在只能立刻往回狂奔,恨不得一秒鐘之內就能回到診所。但是讓她愕然的是,當她幾乎是衝進了診所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很安靜,除了那個在小院門口坐着的,揹着竹簍的老人。李歡也正好從診所裡面走出來——他應該也是剛起牀。
“香途,你在幹什麼呢?”
韋香途完全沒有理會他,只是凝視着這個坐在門口的老人。他戴着黑色的少數民族頭巾,一身黑色布衣,竹簍是被蓋起來的,看不見裡面的東西。
不知道爲什麼,在李歡看到這個黑衣老人的時候,也不由得心裡一震。
而這個老人也擡起了頭,笑眯眯地望着韋香途。只是漸漸的,他的笑容越來越勉強。而韋香途,也漸漸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終於,那老人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李歡剛想問韋香途怎麼了,韋香途卻臉色煞白地走了過來,拉着他,二話不說,往屋裡走。
“香……”
進了客廳,還沒等他把第二個字說出口,韋香途卻已然鬆開了他的手,直直地往下倒。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抱住了她。
不可思議地輕,但是卻呼吸沉重,冷汗甚至弄溼了髮根。
此刻距離晚上起碼還有六個鐘頭,莊子夢是不會出來告訴他是該送醫院還是做別的事。他只能立刻把她抱到樓上,同時打電話通知了王老爺子。
王老爺子一聽韋香途居然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也是急得沒辦法。但是他此刻卻不在魔都——今天,他剛應一個生意夥伴的約,到臨安參加一個聚會,現在剛到,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以前的矛盾了:“小李,你快和徐麟夕聯繫,叫他過去看看——別說是我叫你找他的。”
李歡便只能找出徐麟夕留給他的名片,速度給徐麟夕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