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香途就這麼無情地下了逐客令,讓李歡都有些無語。
但是向氏母女留在這裡,也確實沒什麼意義。
莊子夢和徐青兩個鬼仙自然是自己去了警察局。徐青在路上走着,莊子夢則是飄飛。但是不一會,就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裡全然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煞氣都沒有,她們都失望了。在勉強找了兩遍之後,她們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回去找李歡他們。
李歡他們已經在驅車趕往派出所的路上。莊子夢原本想無聲無息地飄進去,坐在韋香途旁邊。但是卻發現裡面人很滿——李歡、韋香途、徐麟夕,還有尚未甦醒的向大叔。徐青見狀,也只好步行跟隨。
“喂喂喂,你們這是搞什麼?”莊子夢飄在車窗外,扒着窗戶,問。
“剛纔我們討論了一下,這個情況,大概是要鎖魂了。”韋香途倒是氣定神閒,“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什麼也沒找到。”莊子夢搖搖頭,“警察局那裡連玉版的煞氣都沒有。”
“難不成這玉版……”正在開車的李歡忍不住說了半句話,徐麟夕接口道:“會跑?”
所有人都忽然打了個寒噤。
這兩人的直覺可能是真的。玉版自有神靈,從誅罰主動回到韋香途手中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是還是難以相信,既然找不出玉版依附的靈體或者人,難道“它”成精了,能化成人形自己走?
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不遠處的老地方。李歡擡手看看錶,還有二十七分鐘就要到十二點整。
“還來得及嗎?”李歡有點緊張,但是還是保持了鎮定的聲調和語氣。
“時間剛剛好。”
徐麟夕也點點頭,將向大叔翻了一個身,咬破自己右手中指,在他背後,畫上了一道符咒。韋香途則離開副駕駛座下了車,從手袋裡取出一個小葫蘆瓶:“子夢,清場。”
“好。”
莊子夢會意,接過小葫蘆瓶,打開後,葫蘆嘴裡冒出了一縷一縷的煙霧。莊子夢輕輕吹了一口鬼氣,那煙霧便忽然擴散開來,聚成大霧。徐青也不禁動容,彎下腰低聲對徐麟夕道:“麟夕,這兩個姑娘……”
“不要緊的,也不要害怕。”徐麟夕柔聲道。
此時,韋香途已經從車裡拿出了自己的桃木劍,背在身後。莊子夢刻意用了一種奇怪的扭曲的聲音,大聲道:“容我肉身,隨我魄魂。目見妖魔,心感神佛……”
大霧之中,隱隱約約,派出所裡已經沒有任何人影。
只有鬼影。
紙人警察和紙人鬼差列隊而出,那個隨身的鬼差走在前面,語氣毫無感情:“道友身份尊貴,沒想到竟會如此而來。”
他那雙死魚一般的眼睛直視着韋香途,韋香途倒是根本不在意一樣:“玉版在哪裡?”
“這件事,我不知。”鬼差居然“笑”了,白慘慘的臉上,嘴巴咧着,露出了一副白慘慘的牙齒:“這難道不該去問向大人嗎?”
向大叔自然也起來了,就在那鬼差帶着紙人警察和其他鬼差出來的時候就醒了:“咦,不對呀,我怎麼醒了還在這裡?難道我還在做夢?”
回答他的是莊子夢的一個白眼。
李歡苦笑一聲,似乎又到了他的解說時間?
所有人都下了車,幾個有戰鬥力的都在劍拔弩張地警惕着,而他卻只好耐心地跟向大叔解釋。向大叔聽完了,卻還是半信半疑,最後,動手掐了一下自己。
然後他就發現,這一切是真的。
這是一件詭吊而且超出了他認知的事情,而且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居然真的出人命了。
但是當他擡頭望向那個領頭的鬼差的時候,卻魔怔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韋香途向莊子夢使了個眼色,莊子夢便攔住了他。
“向伯伯,你去哪裡?”
向大叔木然道:“去審鬼。”
“你沒有審判人或鬼的任何職權。”莊子夢冷然道,“爲了你的性命和別人的性命着想,你最好不要再向前走半步。”
“……”向大叔沒有說話,只是伸手要將莊子夢推開。莊子夢倒是氣定神閒,她料定向大叔一個凡人是推不開她這個鬼仙的,但是沒想到,向大叔用力地一推,居然把她推得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好徐青扶住了她。
要開打麼,每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徐麟夕和韋香途這兩個主力干將卻沒有動手。他們反而示意徐青和莊子夢不要動。
現在身爲罪魁禍首的玉版還不知道在哪裡,硬生生地阻止,反而沒用。
韋香途飛出一道符解開了向大叔身上的鎖魂咒,眼看着生魂離開了身體,徐麟夕快速衝上去扶住了倒下來的身體。
“除了幫向伯伯保住身體、鎮定情緒之外,我們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做的事了。”
莊子夢聽到這句話,欲言又止地皺皺眉。但是最終卻還是走到了韋香途身後,什麼都沒有說。
幾個人將向大叔擡上車,便在夜色中緩緩驅車。回到診所後,也都沒有人離開,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莊子夢遁了,徐青回去了。
向大叔這次沒有發狂,如同往常睡了一覺一樣醒了過來,只是在看到韋香途和李歡等人之後,一臉大徹大悟的樣子,緩聲道:“我回家去吧,小文和老伴要擔心我了。”
“您回去要注意多補補元氣。有條件的話,拿點人蔘來煲湯吧。”韋香途淡淡地道,“不過我還是想,爲了向姐和向伯母,您還是要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跟我們說說具體的事情?”
向大叔苦笑了一下,道:“我還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造孽……當年覺得很理所當然的,現在想想,也難怪她們會這麼反對我……老了老了,古人不是說過了五十都是喜喪麼。死的只是我罷了,小文和小文她媽還能好好過的。”
徐麟夕聽到這裡,早已冷下了神情,毫不客氣地道:“李醫生,我擔心小青,我先回去了。至於某些事……我只要想查,就不會查不到一絲一毫的。”
說着,走出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