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說道,“既然確定了吳跡死前身上有新的傷痕,至少應查出傷痕的來源纔對。查清了這個,至少可以確定傷痕與最終的上吊之間是否有直接聯繫。如果真的是從這個角度查下去,怕是趙明那時候也難逃追責纔對。”
李若凡回答道,“沒錯,我們也對此有懷疑。所以我們對此進行了一定的調查。雖然說,沒有發現明確的線索,可是有些情況卻值得注意。當初主要負責這個案子的兩個警方偵察 員,在查案過程之中,均先後於廟內死亡。在此之後,他們的領導決定以自殺結案。”
“這也太巧合了吧?看來那當時的領導也是一個又迷信,又貪生怕死之輩。”何瑞修一隻手摸着下巴,同時看向王晴兒。
王晴兒也是一隻手用筆在紙上沒有什麼目的地寫畫着,“靈體科學才建立十來年,當時的人們有這種反應也算正常。但是拋開這不說,僅從這些資料來判斷,一定還有什麼情況我們沒有發現。可能這種情況,也便是爲什麼吳跡的靈魂被分割的原因。”
李若凡道,“我們會向上再追溯調查一些情況。不過,畢竟第六局都是普通調查,我們的能力也有限。”
王晴兒起身,“盡力就好。我現在要控制今天晚上可能發生的案子了,有什麼情況再聯繫。”
說罷,她關掉了通話,叫上何瑞修,“和我一起去吧。”
何瑞修一邊拿工具箱一邊問,“去小區?”
王晴兒道,“不,去綠湖廣場。從哪裡起源,便從哪裡控制。聯繫馬飛,半小時之後,我們兩個要同步進行。”
兩人在飛行具上之時,何瑞修聯繫了馬飛。馬飛實際上也在等王晴兒的消息,在他那邊,早就準備好了相關的材料。
到達綠湖廣場,已經是深夜。由於王晴兒沒有放話,綠湖廣場的封閉還沒有解除,這裡是空無一人。王晴從飛行具下來,手執降魔杵,在廣場之上畫出了一個碩大的陣法,又取出空白符紙九九八十一張,向空中一拋,個個飛到陣法的不同位置之上。
此後,王晴兒取出一瓶硃砂,咬破自己的中指,將三滴血滴入瓶中,口中唸唸有詞。不多時,她向硃砂向空中一揚,硃砂化爲一條紅龍,逐個在空白符紙上留下不同的印跡,並在最後張符紙上消失。
馬飛那邊的準備與此類似。不同的是,馬飛是在多雷多格林的陳列室中完成這些。兩邊都準備好之後,二人約定時間,以gps授時爲標準,同一時間發動大陣。
所有符紙在一瞬間化爲灰燼,陣法線條一亮,接着向地面以下滲透而去。
大概過了有一分鐘,陣法又是一亮。
王晴兒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好了,大功告成。這能保證今天晚上不出案件了。”
“保證今天晚上不出案件?那以後呢?”何瑞修知道王晴兒還有別的意思,所以問了出來。
王晴兒有些擔憂地說道,“我此前已經試過了,對於吳跡這分割的靈魂,我們如果找不出原因和被分割的方法,根本無法將它收服或者消除。它不消除,這樣的案子,就可能會繼續下去。”
何瑞修道,“可是,似乎我們現在並沒有什麼線索。”
王晴兒嘆了口氣,“說沒有,其實也有。比如,當年的吳跡,當年死的兩個警方偵察員。兩個偵察員的靈魂也不在靈界,在來之前,李若凡已經聯繫趙偉臣去查過了。”
“也不在靈界?難道也和吳跡一樣被分割了?”何瑞修心中疑團又起,“可是你不是說,只剩下了吳跡這一個被分割的靈體麼?”
王晴兒道,“所以,這是我們下一步要查的內容之一。走吧,回辦公室,從收服的那些靈體之中,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們兩個的靈魂。”
當年在廟中死亡的兩個警察,一個叫荊集,一個叫遊永,勻是男性,年齡相仿,二十七八歲。在王晴兒縛靈珠之中,找到了游泳的靈魂,而荊集的,則在馬飛那邊收服的靈體之中。
王晴兒使用一張符紙激活了遊永那個縛靈珠,對它道,“遊永,現在是你死後五十年。我是與你調查的那個吳跡案子相關的案子的主要調查負責人。我現在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
遊永似乎顯得很些木訥,道,“五十年?我被困住已經五十年了麼?吳跡的案子破了?”
王晴兒道,“吳跡的案子,如果從你們那個年代的標準來講,現在是已經破了。吳跡並非是自殺,而是他殺。兇手是一個叫趙明的人,系一毒販,在藏毒過程之中,被吳跡發現,兩人起了爭執,趙明將吳跡打暈,最後又製造了一個上吊自殺的假現場。”
遊永的語氣中沒有半分的興奮,“果然和我那時與荊集的推論有相同之處。只可惜,我們沒有查到具體線索。土地廟這樣的公開場所,指紋和腳印衆多,排查起來難度極大。當然,如果再讓我們兩個多活一段時間,我想,我們一定能找出兇手。”
王晴兒點點頭,“我相信你們可以。但是現在,由於吳跡的靈魂出現了一些問題,我們這裡遇到了點兒麻煩。所以,我需要知道,你和荊集死前後都有什麼情況。”
遊永道,“荊集比我早死半個月左右。荊集是在開始調查之後的第十天,他自己第三次去現場的時候死的。那時候的死亡原因,診斷爲突發腦梗死。之後,我接續了他的工作。在我第二次去現場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突然頭暈,然後天旋地轉,就失去了意識。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
“你的死亡原因,同樣也是突發大面積腦梗。”何瑞修手中有當初兩名警員的屍檢報告。
遊永道,“難道說,這廟中還有其他情況,讓我們致死?”
王晴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那你死後,又發生了什麼?”
遊永道,“死後,我發現我在那個廟中,出不去。而在門外,有兩個靈魂,他們也進不來。”
王晴兒眉頭微皺了皺,“什麼樣的靈魂?”
遊永將那時所見的靈魂描述了一遍。王晴兒喃喃道,“依你所說,這是靈界的接引靈使。他們的工作是要接你到靈界,安排你轉生。這種土地廟山神廟之類的地方,靈使正常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他們怎麼會進不去呢?”
遊永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越來越煩躁,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股大力襲來,我就被吸入了這個瓶子之中。瓶中也還有和我類似的靈魂,其中有善有惡,我就這樣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王晴兒道,“除了靈魂,應該還有一團灰霧吧。”
遊永道,“對,你怎麼知道?”
王晴兒嘆了口氣,“那就是吳跡被分割的靈魂。”說罷,她站起身走了幾步,“好吧,我們就問到這裡。我會安排把你送到靈界轉生。”
遊永道謝,之後便沉默下去。王晴兒此時聯繫馬飛,那邊問到的情況也與這邊類似。前來接引荊集靈魂的靈使,同樣也進不了土地廟。
“靈使雖然是靈體,可是算是正義的靈體。因此,他們應該能自由出入這些地方。那時候靈使進不了土地廟,一定是有什麼邪惡的力量,超出了靈使的能力範圍,將他們隔絕在外。”王晴兒像是在自言自語,同時也像是在向何瑞修解釋。
“但是我和李若凡對土地廟中的供品都進行了檢查,那些供品之中,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何瑞修一邊回憶此前那些供品的細節,一邊說道。
王晴兒似乎贊同何瑞修的說法,“沒錯,那些供品供器之中,不應該有什麼異常。供品供器,都是經過處理之後的物件,即使用來鎮壓什麼,也是將那些惡靈之類的封印在其中,封印不破,自然不會有異常。而且,以李若凡的能力,即使是真有封印,她也能夠發覺。因此,異常不該在供器之中。”
何瑞修道,“可是如果沒有異常,怎麼會兩名警員先後以相同的方式死於廟中,吳跡的靈魂又被分割?”
王晴兒道,“也許,異常是趙明製造出來的呢?”
何瑞修一愣,“趙明製造出來的?可是趙明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李若凡不是說,趙明只是一個普通人麼?”
王晴兒搖搖頭,“趙明是普通人,不代表他不能製造異常。他自己製造不出異常,不代表他動了什麼東西,製造出異常。比如,改變了兩個雙耳瓷瓶的位置之後,釋放出了什麼東西。”
何瑞修想了想,不太贊同王晴兒的說法,“不太對吧。如果是雙耳瓷瓶固定在某個位置上來鎮壓什麼,它們就不該被設計成活動的。畢竟這裡是一座廟,雙耳瓷瓶作爲供器,一定是會被人搬動的。當初設下這法陣的人,也不可能不會想到這一點。”
王晴兒道,“我只是說比方,是想讓你能明白。不過你的思維方式確實越來越向一名osi靠攏了。”
她停了一下,接着說道,“那個趙明那裡,一定還有什麼線索。我們親自去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