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忽然發難,在場嬪妃一時都有些措手不及。
便是語琴和陳貴人,都並不知道其實刺血了的是皇上,這一刻雖也都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來,卻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施救。
從獻春那便能看得出來,皇后已是叫人提防了景仁宮各個門去,便是誰想出去給皇上報個信兒都做不到了。
除卻陳貴人和語琴之外,其餘又有多少嬪妃本就是冷眼旁觀,甚或是如嫺貴妃那樣希望婉兮這一回崴在這件事兒上的呢。所以院子裡縱然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動彈。
唯有嘉妃有些猶豫。
當日她人在蜂毒的昏迷之中,已是說不清婉兮是否當真救了她,還是隻是如皇后所說的一般逞能邀寵。
可是至少這是在她的景仁宮裡,她不想在自己的宮裡,因爲自己的孩子,叫令嬪出了事。若當真皇上怪罪下來,她又何嘗不是替皇后做了筏子去?
她便悄然看了一眼順姬。
嫺貴妃卻給瞧見了,走過來一把手按住嘉妃,一把抓住順姬,低低一笑:“你這是做什麼?你難道忘了你去年那回罪是怎麼遭的?還不是因爲那一羣蜂子?!”
“趙進忠都說了,這後宮裡之所以有蜂子襲來,只能是永壽宮給招來的。她就算想要救你,也不過是挽回她之前害你受了蜂毒的錯失去罷了。”
“金靜凇,你好歹是當額孃的,就算你受了那蜂毒,此時瞧着當無大礙了;那你的八阿哥呢?你瞧他在你胎裡,被那些蜂子折騰成了什麼樣兒?好懸生不下來不說,便是如今,這腿腳還是這樣兒的……你便是不爲了你自己要個說法,你也得給你兒子討個公道!”
嘉妃便不由得也站住了,回眸望向婉兮去。
新貴妃冷冷一笑:“不管是不是令嬪,總歸她們這麼鬧開,對你沒什麼壞處。只有由着她們這麼鬧,越鬧越大,你和你兒子受害的真兇才能被揪出來。”
“故此,你不如便由得她們去。總歸你是苦主,你便一同坐山觀虎鬥罷了。不管誰怎麼了,又坑害不到你一絲半點去。”
衆目之下,婉兮便也索性壓着自己,叫自己平靜下來。
婉兮擡眸靜靜望住皇后:“倒不知主子娘娘想如何發落小妾?小妾是嬪位,想必主子娘娘不能直接賜死。”
皇后輕哼一聲:“你說的對,你是嬪位,本宮可以因你德行有虧而責罰,卻不能處死。”
皇后擡了擡手:“來啊,叫慎刑司的精奇來帶人。”
少頃,慎刑司的幾個精奇便來到,給皇后請跪安。
那爲首的,婉兮也認得。是上回跟慶順一起險些給她施過貓刑的,名叫“雙全”的。
上回因有慶順比着,倒覺着這個雙全眉眼間好似平和些的。只是婉兮那會子卻沒忽略掉,每回慶順與她說話,那個雙全總是悄然用眼瞟着她的。
她事後也打聽過,都說這個雙全是從前與皇太后身邊的那個二喜最爲要好的。當日要整治婉兮,她們幾個也是打着要給二喜出一口氣的算盤。
如今慶順去了皇太后宮裡,倒是輪到這個雙全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