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嫺貴妃氣得說不出話來,此時錦盒在手,當真進退兩難。
純貴妃輕哼一聲:“放下吧。我自然替你出個兩全的主意去:你待會兒走的時候,把盒子給我留下,你自帶了裡頭的布料回去就是。如此一來,外人以爲你將賀禮都給我留下了,可是你自己明白,你不過給了我個空盒子而已。”
純貴妃說着瞟了嫺貴妃一眼:“你該總不至於連個空盒子都捨不得吧?”
嫺貴妃臉上一紅一白:“你又怎麼要給我出主意?”
純貴妃輕嘆一聲:“總歸,這個時候兒你心下不痛快,我心下何嘗就痛快了。與其叫你進來又與我一頓糾纏,我倒樂不得趕緊送走你這方尊神。”
嫺貴妃不甘地咬牙,當真沒好意思再說四公主手的事兒,便一歪眼睛,瞟見了炕上放着的那盒子小衣裳。
“皇后送的?”
“嗯。”純貴妃垂下眼簾,淡淡應道,“皇后說是她親手縫的。倒也難爲了,皇后如今也懷着孩子,還肯爲四公主這樣熬眼睛動針線。”
“她說,你就信?”嫺貴妃登時笑得前仰後合:“她費了這麼多年的心機,才如願以償懷上的孩子,她肯爲了你這個庶出的女兒熬眼睛去?”
純貴妃擡頭望來:“你又是什麼意思?”
嫺貴妃嘆了口氣坐下:“瞧瞧這衣裳、這針腳,倒是簇新的,也都是她的手藝。可是你當她真的肯在這個時候替你做這個?依我看啊,她這是從前做完了剩下的罷了。總歸她前頭生過兩個公主了,誰沒穿上的就剩下了,回頭就給你的丫頭了。”
“不過呢,你也因爲是剩下的就嫌棄。好歹人家生的公主都是嫡女,封位號也都是固倫公主;你就算是貴妃,生下的女兒也只能封和碩公主。和碩公主撿着些固倫公主的剩兒,不算丟臉。”
純貴妃的臉卻反倒更加蒼白了下來。
皇后前頭在端慧太子之外,還生過兩個公主。一個就是如今的和敬公主,而另外一個則夭折了。
嫺貴妃瞟着純貴妃的神色,知道純貴妃聽懂了,她便嘆了口氣:“如果是和敬公主當年沒穿上的新衣,倒也罷了;怕就怕,這是前頭那位夭折的沒穿上的……那這衣裳穿上了,可就會招來魂兒啊~”
純貴妃一顫,一把便將那一盒子小衣服都掃落到地下去。
嫺貴妃心下這才舒坦了,冷笑着道:“你說當抹布,納鞋底的,這些才更合適。不如還是把我給你那幾塊布頭兒留着吧,好歹給你丫頭縫幾身兒吉利些的衣裳。我給你的東西不算金貴,可至少乾淨,不邪性。”
嫺貴妃終於帶着得意的笑走出暖閣去,外間的一衆嬪妃都小心打量着嫺貴妃的神色。
既然嫺貴妃如此得意,那麼裡頭的純貴妃一定吃了憋屈。那麼下邊要進去看望的妃位,自然要多加些小心了。
嘉妃和愉妃對視一眼,便也都起身,相偕走進暖閣去。
嘉妃和愉妃一走進暖閣,都看見純貴妃正坐在炕上,扭頭盯着一盒子小衣裳。
方纔被她給掃落在地的這些衣裳,自是由巧蓉給趕緊收拾起來了。可是純貴妃瞧着,卻滿是陰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