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的肚子已是很大了,今兒卻也來了。
皇后伸出另一隻手拉住純貴妃:“瞧你,都到這個月份了,還不在宮裡休養着,何苦來呢?”
純貴妃倒笑:“皇后主子同樣懷着身子,還不辭如此車馬勞頓。妾身又有什麼呢,不過是在宮裡多走幾步平地罷了。”
皇后含笑點頭:“算算月份,看樣子你的孩子又要是十二月出世,倒是與六阿哥那會子一樣。六阿哥那會子我還能一路陪着你們,可這會子我卻幫不上了。”
純貴妃便也問:“倒不知皇后主子的嫡子,又將是什麼時候兒下生?”
皇后算了算:“御醫說應是來年五月。”
婉兮扶着皇后,皇后拉着純貴妃,三個人並排往前走。婉兮小心之餘,便也忍不住扭頭看了跟在皇后身後的念春一眼。
念春不知道在想什麼,面上淡無表情,目光卻放在皇后背影上,眼中泛出空茫來。
回到宮裡坐定,獻春親自奉茶,也忍不住嘆息一聲:“方纔那一番,當真是難爲主子了。”
婉兮卻搖頭:“不難爲。她都能言笑晏晏,我便見樣學樣罷了。”
獻春停頓一刻,低聲問:“主子先前囑咐過,說將那丫頭暫時壓着,不跟她挑開,等皇后回來再說。如今皇后已是回來了,主子看,是否這幾天便拎着那丫頭的頭髮,提到皇后主子跟前去問罪?”
婉兮交代獻春私下裡查手底下不乾淨的那個人,獻春行事縝密,又兼玉葉耳朵和眼睛都尖,這便已是都查出端倪。只是婉兮吩咐,暫時按住不發罷了。
婉兮卻輕嘆了一聲:“我原本是想着,將那人摜到皇后面前去處置,倒要看看皇后是個什麼神情。不過我倒是沒想到皇后會懷着孩子回來……如今這個念頭倒不得不暫時放下了。”
獻春便也會意:“是啊,不然此時將那丫頭帶過去處置,若是刺激到了皇后,她的胎氣若被驚動了,那到時候就又是主子一樁禍事。”
婉兮手肘拄在炕几上,指尖撐住額頭:“既然時機不對,我就再忍一忍。況且那個人暫時留在手裡也還有用。總歸暫時不要驚動了皇后,也不要讓那個人知道咱們知道是她了。”
正說着話,李玉從外頭進來,含笑先給婉兮請安。
婉兮忙叫起來,親自站起來道:“諳達一路勞頓,辛苦了。”
李玉忙躬身含笑:“奴才豈敢。是皇上吩咐奴才來瞧瞧令主子,問問主子這兒可有什麼現成兒的吃食沒。皇上這幾個月在外頭可想念宮裡的味道了!”
李玉這話說得含蓄,婉兮卻也聽懂了。她心下一軟,便垂首含笑道:“自然是有的。諳達先回去復旨,我這邊立時準備。不用多一會子,我做好了便叫毛團兒立時給送過去!”
李玉去了,婉兮便鑽進小廚房去。
腦海中自然轉過千百道吃食去,最終卻只是拿了個盆子,揀新下的白麪,倒了水進去,用筷子扒拉出半盆子麪疙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