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原本是懷着孩子興致滿滿地回宮,哪裡想到剛進門就被嫺貴妃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一時氣得也是說不出話來。
婉兮垂首想了想。
若想及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歷,她本不想管皇后的。可是又念及九爺……更不喜歡被嫺貴妃做了筏子去,這便揚首微微一笑:“都這麼多年的舊事了,難爲嫺貴妃還替小妾記得如此清楚。便連小妾自己都忘了呢,倒不明白嫺貴妃如此耿耿於懷,是爲了什麼去。”
嫺貴妃便是微微一眯眼。
婉兮回以一笑,對上嫺貴妃的眼睛道:“小妾那會子才十四歲,正是毛手毛腳的時候兒。又是頭一回進宮,從沒見過那麼高的門檻,這才摔着的。”
“小妾如何能與皇后主子相提並論去?皇后主子身爲後宮之主,這後宮裡什麼樣的路,皇后主子沒走過呢?況且皇后主子此時肚子裡懷着皇嗣,自然萬事以皇嗣爲重,每一步都要踏得穩穩當當。又豈能如十四歲時候的小妾一般毛毛愣愣?”
婉兮說着不由得掩口一笑:“這都是明擺着的,倒沒想到嫺貴妃卻沒想到……哦,小妾明白了,嫺貴妃興許性子跟十四歲時候的小妾相近吧;又或者是,嫺貴妃終究沒有嘗試過如皇后主子這般,懷着皇嗣萬千小心的模樣。”
“你!”嫺貴妃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
皇后便也笑了,柔聲道:“令嬪也回來了?幾個月不見,我也甚是想念。”
婉兮努力朝皇后笑了笑:“奴才恭喜皇后主子,多謝皇后主子掛念。”
趁着婉兮與皇后說話,嫺貴妃便也緩了一口氣下來,不由得扭頭盯着婉兮,又是冷笑:“令嬪方纔是譏諷我沒有孩子了?哎喲,倒有趣兒了,就像她自己有過了似的。”
婉兮心上便也如被敲了一記。
只是婉兮還是高高揚起下頜,淡然一笑道:“小妾正式進封以來不足一年,不急。況且小妾年紀還小,剛剛纔過了十八週歲的生辰,便是算虛歲,今年也才十九而已。未來的日子還長,小妾又何必着急?”
嫺貴妃卻比婉兮活活大了九歲去,此時已是年近三十,這一聽婉兮話中的諷刺之意,不由得更是氣惱。
“年紀小又怎樣?便一定就有未來了麼?令嬪被皇上扔到園子裡幾個月,難道還不明白,自己已是失寵了麼?”
“若無皇寵,你就是再年輕又如何?而即便是年歲大的,便連皇后、純貴妃和嘉妃這樣年過三十的還能有孩子,我又急什麼?”
嫺貴妃一句話說得皇后、純貴妃和嘉妃不由得都變了色。
婉兮都收入眼裡,便也恬淡一笑:“嫺貴妃說得對,來日方長,急什麼呢?總歸未來的日子,咱們都在這宮裡,各自瞧着罷了。”
“好了,你們都住口吧。”
皇后的話雖說壓服雙方的意思,卻還是上前拉住了婉兮的手腕,卻是冷冷瞟了嫺貴妃一眼。親疏遠近,不言自明。
婉兮便也如從前當女子的時候一樣,小心扶住了皇后的手去。皇后倒先走到純貴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