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嚎啕大哭,跪行上前抱住傅恆的腿:“九爺!奴才求你,奴才求你了。她是我媽啊!”
傅恆也輕嘆一聲:“若你們不辦糊塗事,我又何嘗忍心如此?你們既然做得出糊塗事,便別怪我無情。”
傅恆垂眸又看了看芸香,耳邊也聽得福靈安被驚嚇的大哭。
傅恆輕輕閉了閉眼:“便這樣吧,不必送官,傅儒知家的便跟着你男人,一併出關去,到咱們家在盛京的老田莊去。傅儒知仍舊做他的賬房總管,你們吃喝用度都與此時一般料理。”
“只是……今生今世不準再離開盛京田莊半步,是用慣不準再回京師來的了!”
傅恆對傅儒知家的發落完畢,自擡步去從奶嬤嬤手裡抱過福靈安來,轉身走到蘭佩身邊:“今晚的飯,就擺在你房裡吧。”
芸香一面救不得自己的媽,一面卻又眼睜睜看着傅恆抱着自己的兒子跟蘭佩並肩要走,芸香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九爺!奴才知錯了……奴才改變不了九爺的心意,可至少求九爺將大阿哥還給奴才吧。”
“奴才今生今世再看不見自己的媽了,可是好歹求九爺,別再叫奴才和大阿哥母子分離。”
傅恆停步回眸,目光清冷。
“看來你心下還是明白的,我已是手下留情,否則從今兒起,大阿哥便放在嫡福晉屋裡養育,再不用你費心了。”
芸香拼了命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來:“九爺……奴才求您了,萬勿如此!嫡福晉一定會有嫡子的,還求九爺、福晉將大阿哥還給奴才吧……”
傅恆目光輕輕從蘭佩面上掠過。
繼而回眸,又瞥向芸香去:“福晉一定會有嫡子的?這是你說的!好,今兒我便記下你這句話了!”
“來日我再赴山西任上,這府中唯有你和你家福晉彼此陪伴着,若你家福晉一切都好便罷;若你家福晉生不出嫡子來……你這側福晉的孩子,便理應送進嫡福晉的屋裡撫養。”
傅恆的話說得明白:你若奪人之子,他便必定奪你之子以償。
芸香早嚇得心膽俱裂,伏地磕頭:“奴才記下了,求九爺開恩。”
傅恆收回目光來,只轉眸柔柔望住蘭佩:“咱們走吧。”
傅恆生就秀骨清雋,原本最是府中和氣待人的,從不擺主子的架子。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府中,對家中的奴才都是和藹細緻。
他便這一番脾氣發的,格外叫人心驚了去。
便是進了蘭佩的屋子,跟蘭佩一同飯桌邊坐下,早已換上了素日裡的溫柔笑意,可是就連蘭佩還是遲遲轉不過神兒來。
傅恆也不意外,徑自抱着福靈安哄着,問他要吃什麼菜。
哄得福靈安乖乖吃飯了,他這才擡眸望向蘭佩:“……你受的委屈,我也知曉了。交輝園終究是皇上賞給我的園子,裡頭的人自然是事無鉅細都向我稟報的。此事你也別介意,終究他們都是我的奴才。”
傅恆小心將此事避開婉兮去。
蘭佩便含了淚,垂下頭去:“妾身也瞧出來了,九爺今兒這一番所爲,實則是替妾身出這口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