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也聽得明白,嫺貴妃這是意有所指,這是還記着上回被皇后禁足時,婉兮奉命前來對她進行的呵斥。
雖然此時回想起來,那應該是皇后刻意的安排,就想挑着叫嫺貴妃對婉兮不滿。可是這會子,婉兮卻也沒想要吃嫺貴妃的眼前虧。
婉兮含笑點頭:“嫺貴妃果然是身在尊位者,說的話自是每句都對:的確這宮中,不是每個人都是皇后。皇后只有一個,而您是嫺貴妃。”
“小妾沒將嫺貴妃當成皇后,嫺貴妃自管安心就是。”
婉兮說到這兒,恰到好處地一頓,妙眸輕轉,含笑瞟過嫺貴妃去。
嫺貴妃這才聽明白婉兮的意思,登時細目圓睜:“令嬪!仔細你的談吐!”
婉兮含笑又是一禮:“小妾謝嫺貴妃提點。只是小妾自打進宮以來,這些年在嫺貴妃駕前,也從來不敢說錯一個字去。”
語琴聽着都忍不住垂首而笑。
可不,婉兮又沒說錯話,這宮裡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是皇后。儘管嫺貴妃心心念念想當皇后,可惜了,當今皇后不給讓地方不是?
嫺貴妃一聲冷笑:“令嬪,如今離了皇后的鳥巢出來單飛,自以爲翅膀兒已是硬了?!”
“借嫺貴妃吉言。”婉兮依舊含笑:“只可惜小妾身無綵鳳雙飛翼,唯剩下心有靈犀一點通罷了。”
“你少給我來這套酸溜溜的說辭。你用國語(清代是滿語)說來倒也罷了,用這漢話跟我說,我可懶得聽你說什麼!”嫺貴妃不由得又是冷笑:“不過你既然已是說了,我便給你這個臉面:你心裡究竟明白什麼了,值得到本宮面前來如此顯擺?”
婉兮搖頭:“小妾如何敢比嫺貴妃的英明瞭去?小妾相信,便是小妾自己沒明白的,嫺貴妃必定都已聽得明明白白了,哪裡用得着小妾來顯擺呢?”
一場請安終究不歡而散,嫺貴妃直接拂袖起身:“你們還得巴巴兒地去儲秀宮給愉妃請安。便不必在本宮眼前這麼逞口舌之能了,本宮看着你們,都替你們累!塔娜,本宮累了,送客!”
走出承乾宮來,語琴也是替婉兮捏了一把汗:“這回你倒直接。”
婉兮輕嘆:“你瞧她拈着帕子捂鼻子的動作,我如何不懷疑了她去?還有上回鳳格陷害我與九爺,鳳格自己將話說得支支吾吾,這便明擺着是後頭有人挑唆着她,那便必定是嫺貴妃所爲了。”
“她怎麼對我都無所謂,這幾年一次次的,我也都忍過來了,可是她藉着我來坑害九爺在先;今日若叫我證實這回害我也是她的所爲,那我便從此以後定不再容她!”
“今兒我便索性當面刺她,她心裡若有鬼,必定會在接下來的這些日子裡藏不住了都抖摟出來。”
語琴還是有些擔心:“可是此時皇上不在宮裡,由她暫理六宮,你如此當面與她頂撞,便不擔心她藉故拿捏你麼?”
婉兮眼中映着夜色,浮起冷意:“這些年來,我不當面與她頂撞時,她又何曾放過我去了?再說她背後的靠山不過是皇太后。此時皇太后不在宮中,她行事便沒有底氣;二來鳳格也不在,她更是孤掌難鳴,便有一顆黑心,也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