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她是不是那害你的人?”語琴問。
婉兮垂下頭去:“還是那句話:人若得意,難免忘形。你瞧她如今在人前都是忍不住的眉飛色舞,這樣的人又豈是能做出那天衣無縫的安排的?況且她現下懷着孩子,精力和腦力倒應該都不夠用。”
語琴便也點頭:“我也覺得。就算是爲了自己的孩子積福,也不至於在懷着孩子的時候如此害人。”
鍾粹宮跟承乾宮就是南北挨着,兩人便也沒叫肩輿跟着,如此步行着也已經到了承乾門口。婉兮靜靜一笑:“倒是不着急下結論,我們先去拜會一下嫺貴妃再說。”
語琴也似會意一笑。若說心狠手辣,此時嫺貴妃倒是比純貴妃更有可能的。
嫺貴妃端坐正殿,盯着兩個人進殿上前,鄭重給她行完了大禮。婉兮位分居上,蹲禮在前;語琴稍微在婉兮身後。
受用完了兩人的大禮,嫺貴妃這才清笑一聲說:“回來便回來了。總歸那園子又不是什麼好地方!皇上便是在那染的病,你們既也是從那回來,倒該好好查查,別帶了什麼病氣回來纔好。”
嫺貴妃說着,手裡還故意拈了塊帕子捂着鼻息。
婉兮便微微回眸,與語琴對了個眼神。
眼神交匯之間,婉兮和語琴心下都在猜想嫺貴妃這話裡的弦外之音:一來,嫺貴妃興許是以爲純貴妃是藉着在園子裡送痘的機會,扒着皇上,這才得了這個孩子;
二來,那小柏氏也是從園子裡接過來的,這便招了嫺貴妃的膈應去。嫺貴妃就總是這樣兒地眼睛裡不容沙子,任何一個人若有點得寵的可能,便都礙她的眼。
三來麼……瞧她這樣用帕子堵着鼻子的動作,又會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婉兮的病?
不管嫺貴妃這話究竟有沒有第三層意思,可是她這故意捻着帕子堵鼻子的動作,卻着實叫婉兮惱了。
婉兮便垂首清淡一笑:“嫺貴妃緣何說園子不是個好地方?圓明園從前是先帝爺的賜園,皇上當年也是在圓明園邂逅了聖祖爺。先帝和皇上登基以來,連年撥銀子修繕圓明園,如今那園子已是美輪美奐。今年若不是皇上病了,相信皇上本來也該移駕到圓明園消夏的。”
婉兮的話字字在理,嫺貴妃不由得眯起了眼。
倒沒想到,這個令嬪剛從園子回來,這第一回見面兒,便長了膽子來當面頂撞她!
嫺貴妃便是迭聲冷笑:“令嬪從前當官女子的時候兒就是個伶牙俐齒的,如今從官女子進封,自是仗着個嬪位越發言行無忌了!”
“你是皇后宮裡出來的女子,你這副伶牙俐齒自也是從皇后宮裡學來的。只是皇后興許是喜歡你這多嘴多舌的模樣,本宮卻不喜歡!你今兒既然到了本宮的承乾宮來請安,那你便在本宮的面前收起你這副樣子來!不是每個人都是皇后,都喜歡你這副模樣!”
“你在你宮裡,對着自己宮裡的奴才伶牙俐齒倒也罷了。本宮倒要提醒你一句,在尊位者面前,收回這副口齒去,小心爲自己招了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