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號?”
皇后愴然地笑:“誰說有封號纔是尊貴?本宮和貴妃都是沒有封號,這纔是至尊至貴。而那些有封號的,不過是要與人並列相同的位分,不得不加個封號以示區分的。”
“你瞧啊,如今皇上後宮裡的貴人位分上,除了魏貴人,也就還有一個陳貴人。她們一樣都沒有封號,卻都並非是在皇上心上沒有分量的。”
挽春想了想:“可是從前鳳格初封貴人的時候,皇上卻曾賜給封號爲‘秀’。由此看來,皇上還是並不太將魏貴人放在心上的。否則一個封號而已,又何苦猶豫?”
這樣說來皇后的心下倒是略微舒泰了些:“你這麼說也有理。雖然初封貴人的,少有封號;不過既然有人有,她沒有,那就是皇上還留着餘地去。”
挽春便也鬆一口氣:“正是。總歸她只是個貴人,將來還有的熬,主子安心便是。”
承乾宮裡的嫺妃自也是不好受。
婉兮被詔封貴人,這還沒什麼,總歸只是個貴人而已;嫺妃最膈應的,是婉兮竟然住進了永壽宮。
她早在乾隆六年那會兒就擔心皇帝那樣高規格修葺永壽宮,是要給哪個後宮住的。她彼時擔心的是剛生下皇子的愉嬪,可是後來事實證明不是,她這才安下些心來。
哪裡想到那永壽宮又空了三年之後,今年卻終於住進了婉兮去,這便叫她心下那種說不出來的擔心重又翻攪起來。
她這口氣總歸咽不下,這日便朝壽康宮來。
請安見禮已畢,嫺妃忙不迭便說到了正題兒:“今年是八旗秀女選看之年,媳婦兒還以爲宮裡又會多幾位姐妹呢。卻沒想到皇上竟然一個都沒選,反倒進封了皇后宮裡的一個女子……這當真是新鮮事兒,媳婦見識短,倒不知道皇太后從前可曾聽說過這樣的故事。”
皇太后便也皺了皺眉。
消息她自然聽見了,況且人還是她早認得的。她有心想要過問,可是一來剛跟兒子重修舊好,不想這麼就又生了嫌隙;況且那不過是個貴人的位分,在後宮裡都沒有定額的,她也沒必要過問。
只是今兒既然嫺妃提起了,她的心下也難免有些不舒泰。
皇太后便哼了一聲:“這當然是沒有的。不過既然是皇后宮裡出來的,便也自然是皇后引薦的。皇帝顧着皇后的顏面,也是有的。”
嫺妃咯咯笑了:“那也自然都是老例兒,沒什麼大驚小怪。媳婦兒只是驚訝皇上竟然將永壽宮賜給魏貴人住了,這未免就有些奇怪了。”
嫺妃還怕皇太后忘了,緊着提醒一聲兒:“三年前是您五十聖壽,那永壽宮裡可是將木儀門換成了石雕的龍形影壁,當時媳婦兒還以爲那麼朝規制的,是給皇太后賀壽設宴用的呢。如今卻叫一個貴人住進去,這便未免有些亂了規矩。”
皇太后便也不由得眯起眼來:“是啊,這永壽宮若是位分高的住進去倒也罷了,只是一個貴人的話,到底有些亂了。”
因了婉兮的進封,後宮中人必定各懷心事。婉兮也能想到,不過她這一刻坐在寢殿裡,卻只想着皇上。
她的宮門便對着養心殿的後門,他若來了,她從寢殿這滿鑲了玻璃的窗子便能立時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