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夜色草原,月朗星稀,婉兮已是又一次從馬上掉下來。
她覺着自己的那處已是摔成八瓣兒了,爬都爬不來了。
“姑姑,我實在學不會了。”
皇后宮裡的女子們,包括獻春、引春等人都一同趁着夜色出來練習騎馬。婉兮也逃不過。
獻春也是無奈地笑,下馬來忙親自扶起婉兮:“旗人家的女兒,幾個不會騎馬啊?你本來也是會的,怎麼今兒就一個勁兒往下掉了?”
婉兮揉着後頭,呲牙咧嘴地笑:“不瞞姑姑,我是會騎腳力……可是我會騎的是驢,不是馬。”
旗人重視馬匹,再加上馬匹本身價格也是金貴,憑婉兮她爹清泰的五品內管領官職,家裡養不起很多馬。家裡有的那幾匹還都可着爹爹和兄長辦差事騎用呢,故此她從小兒學的是騎驢。
偏她還淘氣,學騎驢還非學個張果老,都是倒着騎的。
馬和驢終究是兩回事,高度便不同了,更何況她還總想要倒着騎,馬匹也是,極有自尊的,很是挑人,它不服氣的人是絕沒機會駕馭它的。故此婉兮便每回都被馬給欺負,直接給蹶下來了。
“馬眼看人低!”婉兮還忍不住扭頭去瞪那馬匹一眼。
素春和挽春坐在馬上遠遠瞧着,素春便有些壓不住憂色。
這可怎麼辦?主子原本還指望着這丫頭擋住皇上的眼,不叫純妃和嘉妃分去皇上的心呢……可是這丫頭上馬就直接掉下來,看樣子也絕非裝出來的,這便沒有用了。
挽春的身份不如素春,因此並不知皇后對於婉兮的太多心思,見素春這樣藏不住憂色,便也只以爲素春是替主子有心純妃和嘉妃之事。
挽春便道:“其實主子倒也不必太過憂心,總歸純妃是漢女出身,上不得馬。”
“這一趟來,真正從位分上能威脅到主子的,就是純妃和嘉妃二人。純妃的氣數在行宮也當用盡了,圍場上就是嘉妃的天下罷了。咱們只需小心防着嘉妃一個就夠了。”
素春便皺眉:“怎麼防?她阿瑪是上駟院卿,皇家所有的馬匹和馬場都歸她母家掌管,咱們又能做什麼去?”
挽春倒笑了:“就因爲這樣,若咱們反其道而行,那便反倒有了法子去。”
挽春說着又不由得看向那邊婉兮的慘狀。
素春也瞧着,心下便猛然一亮。
“對啊!既然這所有馬匹都是她母家掌管着,倘若這後宮裡誰的坐騎出了狀況,那她便是第一個被懷疑的!——總歸旁人難免以爲,是她爲了爭寵,故意爲之。”
挽春聳聳肩:“正是啊。所以由此事上來說,咱們主子不參與這回行圍,反倒最是明哲保身。咱們只看着好了。”
素春卻不由得又望向婉兮去。
婉兮屢屢從馬上掉下來,是她只會倒騎驢的緣故。可是外人卻不知道這個緣故,若只是看見她掉下來……必定以爲是那馬匹的錯兒吧?
而倘若這一幕恰好落進皇上眼裡呢?
素春愁眉頓解,伸手攬過挽春:“好妹妹,你可替主子想了個好主意出來!等着吧,俟後主子必定重重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