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帳那邊的男人們都在摩拳擦掌,都想在行圍之日,在皇上面前好好露一手。
就連後宮這邊也同樣馬聲嘶鳴。
因大清乃是馬上得天下,後宮出自旗人家族的嬪妃們便也都會騎馬、射箭。天子行圍之日,亦準後宮上馬同往。
比之前朝那些男人們,後宮女子們競比的心思實則更甚。
皇后還在忙着縫她的燧囊,便連素春都要忍不住了勸:“主子,好歹您也上馬試煉一番。縱然許久沒上過馬了,可是主子當年的騎藝之精,又豈是她們比得了的?”
皇后倒是淡淡的:“不用練了,這一回終究誰都比不過嘉妃去的。”
素春一怔:“主子何苦說這樣的話來?”
皇后停下針線,挑眸望向素春:“咱們這一路來,都跟着皇上道熱河行宮駐蹕,唯有嘉妃並未住進熱河行宮,而是直接先來了圍場。你道她不辭勞頓,是幹嘛來了?”
素春便也恍然大悟:“原來嘉妃是提前到圍場這裡來練習騎藝?!”
皇后便輕輕一嘆:“她阿瑪原本就是上駟院卿,皇上的馬場和馬匹都由她母家掌管着。她從小就跟馬一起長大,騎藝原本就比旁人更強。”
“她這回說是要先到圍場來,替皇上打前站,定好馬匹。可是她想要的實則是什麼,難道我還不明白麼?”
素春便也只能搖頭,卻無可奈何。
皇后垂首繼續細心繡花:“騎馬競技是好事兒,獲得優勝自然能獲得皇上垂青。可是這不過是一時的,等秋獮回宮了,熱乎勁兒就也散了。那便叫她們去爭好了;本宮不爭這一項,本宮還是專心做這個燧囊。”
素春便也笑了:“主子不爭一時短長,主子想爭的是皇上的心。”
皇后輕哼一聲放下針線:“本宮不過做一個皇后該做的事罷了。若一國之母也跟她們一樣,上馬奔馳,又是嘶又是鬧騰,那還成什麼體統?”
素春擡眼看了皇后一眼:“只是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瞧着叫嘉妃一騎絕塵?”
皇后這才又停了針線,嘆了口氣:“就算沒有嘉妃,也有純妃。純妃已經有了皇四阿哥,如今在行宮裡又得了寵,難不成要讓她再誕下個皇子來麼?有嘉妃這樣制衡一下,對於整個六宮來說,豈不是好事?”
素春便忍不住提醒:“可是主子……您別忘了,嘉妃也有皇阿哥了;若是嘉妃得寵,豈不是咱們又要眼睜睜瞧着嘉妃有兩個皇子去?”
皇后這才狠狠一皺眉:“是啊,虧得有你提醒,我怎麼忘了?她們兩個都是已經有了皇子的人啊,若再得一個皇子去,下一步的位分,便都有可能是貴妃,甚至是皇貴妃了……”
皇后想到這兒忽然擡眼瞟素春:“婉兮會騎馬麼?”
素春便是一怔:“婉兮?奴才倒不知曉。因主子此次無意上馬,於是咱們宮裡的人就也都沒演練。主子的意思,難道是……?”
皇后輕哼一聲:“傳本宮的話,就說本宮以中宮之位不宜上馬,但是宮裡人照準練習。皇上行圍之日,但凡能上馬的,皆可隨行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