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37、狐媚魘道

王永貴有些丈二的和尚,“乾隆二十四年九月初一?是供城隍來着,哪年九月初一不是都供城隍麼?”

終究是六年前的事兒了,王永貴有些記不大清楚了。

可是在宮裡當太監,都當到了各管一攤兒的首領的級別,自是都油滑的。王永貴知道王永奎今兒忽然問起來,這其中便必定有緣故。

“只是,老弟啊,你想知道什麼,你好歹提醒老哥我一聲兒。”

王永奎垂下眼瞼去,“九月初一供城隍,舍衛城還有擡着城隍遊街的儀式。那必定有人扮小鬼兒,戴着小鬼兒的面具、穿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在城隍隊伍前頭引導着,取城隍鎮鬼的意頭去。”

王永貴點頭,“那自然是有啊!”

王永奎眯起眼來,“哥哥若能記起當年扮小鬼兒的都是誰,那兄弟我就有法子救哥哥你出去了!到時候兒哥哥不但免了罪去,說不定還能立功呢!”

王永貴眼睛一亮,“能扮小鬼兒的自然不是宮裡誰都行,那必定得是學過戲的去啊!”

王永奎眼睛便一亮,“在南府學戲的內學學生?”

南府又分內外學,外學是宮外延攬進來的藝人,因不住在內廷,故此相對稱爲“外學”;而宮內年輕太監跟着學戲的,就稱爲“內學”,這一羣學戲的太監也都統稱爲“內學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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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六月,婉兮的宮裡就越發忙碌了開。

暗地裡是婉兮與玉蕤等人都在悄然設法,回擊這一番趙德祿誣告之事;而明裡,則是皇上那邊早給過了信兒來:婉兮的皇貴妃冊封禮將從六月初十日開始舉行。

欽天監給了吉時,禮部向皇帝請旨之後,已是定下在六月初十日,先在太廟後殿與奉先殿,舉行告祭禮;

六月十一日,則正式舉行婉兮的皇貴妃冊封禮。

誰都沒想到,五月初九日剛詔晉皇貴妃,這才時隔一個月,就要舉行冊封禮了!

這是皇貴妃啊,絕非其他位分可比。冠服的規制更高,織造所需的時日原本要更多……可是僅僅一個月,就要舉行冊封禮了。這一個月的光景,實際連從江南織造將禮服運回來的途中所費都不夠。

——唯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皇上早就爲婉兮預備好了皇貴妃的冊寶、冠服去了。

由此可見,皇帝絕不是臨時起意進封婉兮爲皇貴妃。這一番準備,至少從半年前便已經開始做去了。而這冊立爲妻的心意,更早已是多年前至今,依舊未改的。

正副兩位冊封使,皇帝也已經親自圈定:冊封正使爲當朝領班大學士、軍機首揆、忠勇公九爺傅恆;冊封副使爲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陳宏謀。

這已是傅恆第二次作爲婉兮的冊封正使了。

傅恆作爲領班大學士,乃是朝臣之中地位最高之人。當年那拉氏冊封皇后的時候,纔是傅恆擔任冊封正使;而那拉氏冊封爲皇貴妃的時候兒,冊封正使僅僅是來保而已,皇帝根本就沒派出傅恆來。

而婉兮,從貴妃的冊封禮,冊封正使就已經是傅恆了。

也就是說,皇帝是派出了皇后的冊封正使,爲婉兮的貴妃、皇貴妃兩次冊封禮來冊封。這規制,已經可說逾越了。

當得了皇上這個任命,九爺傅恆既歡喜,又惆悵。

能再度作爲九兒的冊封正使,親自送九兒坐穩皇貴妃之位,這自然是他最大的心願;可是……他心下已是動了要爲九兒豁出自己去的心,那他所有的行事便都要於六月初十日之前就全都完成,否則將有可能影響九兒的冊封禮。

可若在六月初十之前完成這一切……他怕自己已經要負罪,便沒有資格再爲九兒的冊封正使了。

傅恆儘管一向是謹慎之人,可是因日子已然緊迫,他在眉宇之間還是泄露了一點端倪。

這一點子端倪,便是旁人未必能察覺,便是察覺也只以爲是忠勇公在擔心烏什平叛之事;可是趙翼卻不這麼想。

此時的趙翼,身爲纂修官,正在國史館裡,參與《通鑑輯覽》的修纂。

《通鑑輯覽》是皇帝親自下旨,敕修的一步自上古至明末的編年體通史。

爲修纂此書,朝廷專設館局,以大學士傅恆、來保、尹繼善、劉統勳四人爲總裁,設副總裁七人、提調官十五人、收掌官五人、纂修官十二人、校對官十人、總校官十二人。

其中因來保已經溘逝,尹繼善還尚在江南,而劉統勳已屆七十,故此傅恆在忙碌軍機處大事的同時,還要在國史館裡兼起更多的責任來。

趙翼身爲纂修官,又一向是傅恆最爲欣賞和倚重的“筆桿子”,故此趙翼所擔的責任亦是重大。傅恆每次到國史館來,都與趙翼面談。

就因如此親近,趙翼才能從傅恆眉宇之間,清晰地看到了那抹憂色。

趙翼心下也實在難以放心,這日終究還是小心問了出來,“下官斗膽問公爺一句——後宮,可還太平?”

憑趙翼與九兒多年憑藉那些筆記、話本子的神交,傅恆便也嘆了口氣,將婉兮在宮中所遭遇的困境簡單講述。

傅恆只是將自己要豁出去爲了九兒的事,隱去不提。

趙翼也是陡然挑眉,“竟有此等事!”

傅恆淡然斂眉,“這就是後宮。”

趙翼小心望住傅恆,“公爺您……該不會是想……”

傅恆皺眉,此時不想被趙翼看穿。

趙翼也明白,迅即垂下頭去,只是一雙眉已是擰緊。

他這一路走來,最大的貴人就是皇貴妃和傅公爺。此時情勢如此,可惜他只是個文人,手裡除了一支筆之外,無有所長。

趙翼狠狠攥住拳頭,指甲刺到肉裡,那麼疼。

忽地,他猛然擡頭,“公爺,下官有主意了!若是公爺相信下官,便將此事交給下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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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春園裡,天兒越發熱了。

皇太后坐畫舫遊湖,借一縷水風清涼。

當畫舫即將靠岸之時,皇太后忽然聽見岸邊隱約傳來叱罵之聲。

皇太后微微皺眉,回頭看了看伺候在身邊兒的永常在、安壽等人。

安壽終是年紀大了,反應有些慢,腿腳更是跟不上。便由永常在搶先一步走向船舷,清叱一聲,“誰在那邊?驚動了皇太后聖駕,你們該當何罪!”

畫舫徐徐靠岸,皇太后由永常在扶着走上岸來。

岸邊早跪了幾個內務府的官員,並暢春園裡的小太監。

永常在不依不饒,“說啊,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首的內務府一個主事忙道,“奴才等驚動了皇太后老主子、永常在小主,當真是罪該萬死。只是奴才們是因公事,查問到這幾個內監的頭上,因發現了腌臢的東西,這才呵責他們去。”

皇太后一聽得“腌臢的東西”,這便一皺眉,立時想到了那拉氏那寢宮裡那搜出來的東西去。

宮裡一向最忌諱巫蠱之事,當年的衛子夫又怎樣,便是以皇后之尊,終究還是敗在巫蠱之事上。

“什麼腌臢的東西,你倒是說明白。”

那官員一見是皇太后親自過問,更謹慎回話,“回皇太后主子,今年閏二月間,圓明園舍衛城曾經發生念珠失竊案。經內務府與宮殿監查證,已查實竊賊爲趙連璧。趙連璧在犯事之前曾經胡言亂語,聲稱他本人已經不是趙連璧,乃是舍衛城中神佛附體,是神佛看中那念珠,故此借趙連璧的手去取了念珠來。”

皇太后自是不信,忙啐了聲,“連這樣褻瀆神佛的話也能說出來,只爲給自己偷竊免罪,真是罪過!”

那官員道,“皇太后聖明……趙連璧已經被查辦,只是從那事之後,總有些不懂事的太監聽信了趙連璧這鬼話,私下裡往外傳揚去;甚或,傳遞出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來。”

皇太后便是一驚,“向外傳遞?難道說,我這暢春園裡也被傳進了什麼鬼話來,或者是不乾淨的東西?”

那官員連忙叩頭,“正是……故此奴才們正在小心追查。只是唯恐皇太后懸心,這纔沒敢驚動皇太后主子。”

“究竟發現了什麼?!”皇太后面色也有些變了。

內務府的官員有些爲難,還是不想明白回話。

皇太后惱了,厲聲道,“今日你們若還敢瞞着我,不與我說清楚,我便是要頭一個翻臉不認人的!”

內務府官員們不敢再隱瞞,只得將今日搜到的東西,都呈進在了皇太后面前。

皇太后親手抓過來一看,竟是一些說鬼論狐的話本子。

“狐媚魘道!”皇太后冷冷叱一聲,“帶回去。我倒要看看,這裡頭又要鬧什麼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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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宮,皇太后旁的都顧不得,只坐到炕上,立即翻開那些話本子來看。

永常在和安壽都懸心,趕緊上前勸,不敢說這些東西是不該皇太后看的,只敢勸說這麼看書會熬眼睛。

皇太后卻頭不擡眼不睜,全副精神都放在了話本子裡,“我的眼睛還瞎不了,你們將心放回肚子裡就是!”

永常在和安壽不明白,皇太后一來是懸心此事,二來也都是這話本子寫得着實功力深厚。

皇太后原本是滿腔怒火地翻開,想看看是怎麼回事,之後就丟到一邊去的。

卻不成想,看了不幾眼,竟然給陷進去了。

那話本子裡先繪聲繪色地講了今年舍衛城念珠失竊,那趙連璧自稱被神佛附體的故事;故事繪聲繪色之餘,在末尾卻也點了幾筆扎心的:說圓明園乃是天子御園,真龍天子的罡氣壓伏着,還有舍衛城這供奉滿了佛家、道家諸天神佛的佛城鎮着,卻竟然還能發生如趙連璧這樣裝神弄鬼的事,着實是有些令人費解。

那話本子裡又說,想來趙連璧滿嘴鬼話,只是藉助神佛附體的事來爲他的偷竊罪行做掩蓋——只是這事兒仔細想想總歸有些古怪:若是趙連璧此等貪婪之人,自是該衝着那更容易賣錢的金銀珠玉的去,怎地費了這麼大周章,當真只偷了一條念珠去?

話本子這便有些驚心動魄,不得不承認說——興許那趙連璧並非說的都是瘋話,說不定真的是有舍衛城裡的神佛,不知因何事而心懷不滿,這便藉由此事鬧騰起來了!

那話本子還言之鑿鑿地說——皇家御園,有天子的罡氣壓着,哪個魑魅魍魎敢來鬧騰?可是這事兒既然鬧騰開了,便說明那鬧事兒的是個比天子的罡氣更爲厲害的。

——那,天子之上,便也爲有這天上的神佛,才能不懼天子之氣了吧?!

皇太后活到這個年紀,今年又恰好趕上“坎兒年”,原本就是最信天,最誠心求神佛保佑的時候兒,這便雖說皺眉,可是心下也不由得跟着畫起魂兒來。

那話本子最後末尾道:“倒不知那天子的御園裡,究竟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兒,倒惹怒了舍衛城裡的神佛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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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子到此戛然而止,便也將一個巨大的疑問畫在了皇太后的心頭。

是啊,究竟是什麼事兒曾經觸怒過舍衛城中的神佛去?

此時作爲每日裡燒香拜佛的皇太后來說,這個問題便比這世上任何問題都更急需尋到一個合理的答案來!

——不消說,這話本子自是出自“狐說先生”的手筆。

“狐說先生”是故意留了個伏筆。

“狐說先生”憑這些年寫筆記、話本子的經驗,自是最瞭解看客們的心緒。他倘若在一本集子裡頭就將答案都給交待了,那便失去了懸念,如皇太后這樣的人,非但不會思考,不會好奇,甚或反倒會疑心這集子裡頭太落痕跡,就該猜到是有人故意寫來給她看的了。

再者,“狐說先生”的筆再快,這一個晚上之間也寫不出那麼多來。況且還要寫出來,及時將墨跡做舊,再託人送進暢春園裡來,尋到合適的小太監,放到他們手裡去……

趙翼的意思,是要先抻個幾日,讓皇太后自己在肚子裡畫夠了魂兒,再在下一本里將答案揭曉。

只是趙翼再心思如狐,卻也沒能料到,玉蕤實則也早已從這個方向入手,叫王永奎去問王永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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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五這天,玉蕤忽然來找婉兮,提女子出宮的事兒。

“我知道姐回宮來便在安排叫玉螢出宮的事兒,以便叫她跟陳世官成了好姻緣去。”

婉兮含笑點頭,“是,我已經早與她提了。可是一會宮來我就進封,她想留在宮裡看我行完冊封禮再走。”

玉螢實則也是放心不下婉兮此時的處境。便是再爲了姻緣之事,玉螢也堅持要幫婉兮熬過眼前這道坎兒去再說。

玉蕤道,“既如此,那我也與姐商量:翠靨、翠鬟兩個,其實也都到了年歲。我也不想耽誤她們兩個,不如就叫她們兩個這一撥兒,跟着玉螢一起出宮去吧!”

“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婉兮也十分意外,“她們兩個雖然進宮年頭也不短了,可你終究是六年前才進封的,她們進宮這才六年。滿打滿算兩個也都才二十歲,皆不足二十五歲,你怎地就如此舍手,叫她們兩個都走了?”

玉蕤垂下頭,小心地藏住自己心下的難受。

她是——不想叫她們兩個受她的連累啊。

她已經爲自己選好了路,可是若她們兩個還在她身邊伺候,那當她走上她自己的歸路之時,她們兩個必定會因爲不小心伺候而得了罪去。

可是玉蕤這話自不能與婉兮明說,她便順勢拿捏了個理由,含笑道,“我這也是以退爲進。姐忘了翠鬟與八阿哥之間的故事去?如今慶藻遲遲沒有孩子,倒叫八阿哥處境有些爲難,我便想着皇上遲早給八阿哥再指進女子去。”

“我也有些私心,便想着既然必定有旁人,那還不如是翠鬟呢。她與八阿哥原本有情,若能終成眷屬,也是一段佳話不是?”

“只是翠鬟擰,八阿哥也不好意思爲難她去,這樁公案就這麼懸着好幾年了……我都看不下去。索性用遣她們出宮的藉口,再捅翠鬟一下,也再試探試探八阿哥的心意去。若他們兩個心下還都沒放下,那情分依舊在,想來他們該能邁出一步來了。”

聽玉蕤這麼一說,婉兮便也笑了。

“果然是個好法子。以退爲進,好好兒刺他們兩個一下。究竟是能放得下,還是放不下,這樣一試,也該奏效了。”

婉兮笑着握住玉蕤的手,“還是你的主意好!再說她們兩個雖說還不足二十五歲,不過也都二十,是不小了。既然能爲了這事兒用上這個法子,那倒也值得了。”

“玉蕤,我就是擔心你身邊兒若走了這兩個大的,另外再挑人使,又要舍手不少。”

玉蕤笑着搖頭,“姐別擔心。總歸我在姐的宮裡住着,姐位下的她們,誰還不能給我搭把手呢?”

婉兮也覺有理,這便含笑答應,“也罷。這終究是成全人的好事兒,你既想好了,我自都依你就是。那便也一併與內務府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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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翠靨和翠鬟兩個人的出路也都安排好了,玉蕤這才安安穩穩坐下來,給自己的阿瑪德保寫一封長信。

信中將她自己這些年在宮中的日子,與婉兮的姐妹情誼,重又細細道來。

信的後半段,玉蕤寫了自己今日這般決定的緣由,也十分言及——她最大的不放心,其實就是怕最終可能還是會連累到家人。

終究這個後宮裡啊,每個女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她自己的悲歡榮辱,都是跟母家連在一起的。

只是玉蕤卻也相信,阿瑪是個深明大義之人,她相信她今日之決定,即便是可能影響到母家,甚或是阿瑪的仕途去……阿瑪也必定能夠體諒,能明白她心中所想、所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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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九那一天,次日起就是皇貴妃的冊封禮,婉兮在宮裡已是忙到不可開交。

玉蕤早晨過來,正式給婉兮行大禮。

婉兮連忙親自給扶起來,嗔怪道,“瞧你,這算怎麼話兒說的?”

玉蕤笑道,“明天就是姐的好日子了,瞧咱們宮裡接的賀禮都快沒地兒擺了。我就擔心啊,等正日子那天,我都沒的單獨到姐面前來給姐行個大禮的份兒。若只是混在人羣裡,跟她們一起行禮,我倒不甘心呢。”

“正好今兒姐還算得空,那我就趕緊過來先給姐行過這個禮去!”

婉兮也只能無奈地笑,“好好好,那我就只能先受了你這個心意去。不過咱們可說下,你我之間不同外人,這一次大禮就夠了,以後你可千萬別這麼着了,倒叫我不自在了去。”

玉蕤含笑而立,靜靜凝視婉兮。

“姐……馬上就是你的好日子了,雖說這幾天勞累,可是姐你的氣色卻還真好。”

婉兮不好意思,擡手撫住面頰,“瞧你說的,我這馬上就四十歲的人了。”

玉蕤笑着搖頭,“一點兒都不像。姐,你還得繼續爲皇上開枝散葉呢。”

婉兮拍拍玉蕤的手,“好……我拿今兒啊,就當過年了!瞧你這吉祥話說的,也不知道早上起來,嘴上是抹了多少蜜出來的。”

玉蕤笑,輕輕垂下眼簾,藏住內裡的哀慼。

“姐知道我最愛吃姐親手做的蜂蜜餑餑。尤其是姐母家那棵青桂的蜜……”

婉兮沒想旁的,只是含笑允諾,“等八月那蜜就能陸續下來了。還有兩個月而已。你還怕到時候兒沒你的吃去麼?”

玉蕤使勁兒點頭,“……姐到時候兒,多給做兩盤兒。我總想着那個呢。”

這會子玉螢進來回話。

玉螢的神色頗有些隱秘,瞟了玉蕤一眼,顯見的玉螢的話連玉蕤也不方便聽着。

玉蕤這便一笑,向婉兮行禮告別。

瞧着玉蕤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婉兮說不上來怎地,心裡總是有些揪着的疼。

婉兮對着玉螢自責,“是不是咱們有話要揹着你瑞主子說,她心下不痛快了?”

玉螢道,“主子還不是不想叫這事兒被瑞主子給知道了,叫她也跟着着急上火去?終究她阿瑪是總管內務府大臣,若是咱們辦這事兒,難免叫人以爲是她阿瑪給辦的,倒連累瑞主子母家去了。”

婉兮點頭,“等辦完了,我再與她說開吧。她必定不會真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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