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皇上這口風兒,婉兮就急了,“爺,你還這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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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笑,圈住了小十四那小小的身子,眨眼道,“本來就好吃,是不是?阿瑪聞聞,嗯,真香!”
皇帝說着話,卻也伸手給小十四左右脣邊的墨跡擦去,“看以後還誰敢說我們小十四‘胸無點墨’去?別看我們才七個月大,可是這肚子裡的墨啊,多着呢!”
婉兮都被氣樂了。瞧她這個爺,這個歪理啊!
婉兮還是走到皇帝炕邊兒上,伸手去拉小十四,“……終歸是墨,他吃了怕會肚子疼。叫給嬤嬤,叫去好好兒給灌些水給沖沖吧。”
皇帝卻還是笑,伸手按住婉兮的手,“別擔心,配料裡都是好東西。爺小時候也嘗過,還不是長這麼高?”
婉兮不由揚眉。
皇帝抱住小十四,便用下巴頦上的鬍子,在小十四臉頰上紮了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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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的兒子,就是像爺!”
婉兮的心下一軟,那滿肚子的擔心,倒也都點點稀釋而去了。
皇帝這才端起炕几上的清水,親手喂着小十四喝下去。
瞧着小十四在皇上懷裡那麼乖乖喝水的模樣兒,倒比三四個嬤嬤一同動手還更乖巧聽話,婉兮這便也放下了心來。
婉兮便上前將那炕几上被小十四拂亂的筆墨紙硯都親手給拾掇起來。目光瞄過皇帝剛硃批過的一份摺子,不由得垂眸輕笑。
皇上是寫:“諭軍機大臣等:滿洲大臣奏事,稱臣、稱奴才,字樣不一。着傳諭嗣後頒行公事摺奏,稱臣;請安、謝恩、尋常摺奏,仍稱奴才,以存滿洲舊體。”
她的爺啊,有時候瞧着,真的不像是這麼大一箇中國的天子;反倒像個大管家,什麼大事小情、事無鉅細的都管。便連這麼大一點小事兒都要親自下旨的。
——眼見就奔五十的爺,還能如此精力旺盛,倒也真是好事兒。
其實滿洲人所自稱的“奴才”,跟漢人以爲的蔑稱,不是一回事。因八旗制度,旗下人在旗主子面前,都要有一個卑稱,這便是“奴才”。這個“奴才”與漢人所稱的“卑職”、“下官”等,意思相近,只不過滿洲人在關外的時候,並無這樣細緻、豐富的詞彙可用,故此才都統稱爲了“奴才”。
而當大清入關,融入中原文化,有些滿洲大臣便也開始學着稱“臣”。只是有些人隨了漢俗,有些人還保留滿俗,這便一時之間臣、奴才地亂稱了起來。皇上才故意有這樣的一番廓清。
殿內正靜下來,忽地兩股子旋風旋了進來。
婉兮還沒等回過神來,兩個小東西已經在皇帝面前行禮請安了。
婉兮忍不住掐起腰來。
這兩股子旋風自然不能是旁人,一個是福康安,一個是——小七。
福康安倒也罷了,總歸天生就是這個性子。可是小七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一向安安靜靜的閨女,這怎麼也跟着成了一股子旋風了?
如今一歲半大了,跑也跑穩當了,這便了不得了,跟着一起變旋風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