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着塔娜她們給更衣,眼角餘光卻還是忍不住瞟向那衾帳間,偷偷瞄着那姥姥是幹什麼呢。
終於,那姥姥從衾帳間抽了個什麼出來,便掖起來了。
她也不好意思正兒八經地看,更不能問出口,甚至都不能叫那姥姥發現她偷看着呢。
不過幸好那姥姥也是明白規矩的,雖是偷掖了物件兒走,卻還是先到她面前來告退。
那姥姥一臉的褶皺裡都藏着笑,跟她說,“……奴才恭喜側福晉了。”
她也不知道喜從何來,便趕緊叫塔娜她們備了荷包,打賞給這姥姥。
……後來才明白,那姥姥是收走了她衾帳見了紅的褥單去。
也就是說,那姥姥這一聲“恭喜”,便是宣告着她的洞房之夜大功告成,她正式從一個姑娘變成了個小媳婦兒。
是可喜可賀,叫人可以長舒口氣吧?
——可是,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那些女子之間私下裡傳說的,什麼疼啊,什麼歡悅啊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留下呢?
那年輕風雅、眸如朗星的年輕寶親王,昨晚究竟曾是怎樣待她?
她絞盡腦汁,甚至用被子捂住腦袋,也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後來,又過了許多年,她竟然始終都無所出,她的身子又不似慧賢那麼病弱,她怎麼都找不到緣故……她邊莫名地於許多個午夜夢迴時,忽然回想起那個夜晚來。
那個晚上,年輕的寶親王,她的夫君,到底有沒有碰過她?
那個姥姥抽走的,究竟是一條什麼樣的褥單。上頭見了怎樣的紅?——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回到那個晚上,將那一切都明明白白地重看一眼啊。
所以……今晚上,她絕對不準自己再重蹈覆轍。
就算喝醉了,就算眼睛已經有些迷離,可是她絕不准她自己再什麼都不知道。
她至少要確定,她今晚在皇上面前,露出了她那精心準備的“羅衣”去。必須要確定,皇上是真的擁着她,同入羅帳了……
皇帝終於來了。
雖已是年過四十的男子,再不是當年那樣年輕。可是他的眼睛依舊那樣亮,他的笑還是那樣——難以讀懂的溫柔。
她腦海中酒意翻騰,她不敢耽誤,便起身大步向前,一把便抱住了皇帝。
“皇上……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纔來呀?”
她將臉頰緊緊貼在皇帝身上,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卻能聽見他的心跳得好快。
她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呀。
皇帝的腰身細而緊,多年騎馬的緣故,格外有力。
她心下最喜歡皇上的腰,抱住之後便更覺得喜歡。
她便用了力,箍着皇帝的腰,使勁朝牀榻去。
皇帝在她耳邊迭聲低呼,“……皇后!朕的腰!”
她可不管了。總歸她今晚喝了這麼多酒,便是有什麼失儀之處,她明日也可用酒醉來推脫。
她得感謝今晚這些酒,能叫她盡逞所願。
她將皇帝推到榻邊,她便急不可耐地在皇帝面前站定。
……輕展羅裳。
那柔曼的輕紗裹着她的身子,那樣輕軟,那樣如煙似霧。她自己都爲之迷醉,皇上他,也必定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