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請雙腿跪安,皇帝側坐炕上,歪眸瞥他:“你做什麼來了?”
傅恆垂首,一五一十也將德保的那番話又一個字不落轉述給了皇帝醢。小說
皇帝聽罷,脣角輕勾,已是對整件事來龍去脈都瞭然於心。
“她是將事情都留給你自己做決斷。她縱然置身事內,卻更相信你的判斷。”
傅恆伏地叩頭:“奴才明白,故此更是百倍惶恐。”
皇帝便將那小印兒放回印盒,“她不對你說一聲你福晉的不字,她也一樣不對我說一聲朕的母親、朕的皇貴妃、朕的舒妃的不字。”
“便是皇太后要降她的位分,她即便是遣女子到朕眼前來,還是不爲自己一個字求情。因她明白,若是替自己求情,便是要朕與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皇貴妃、舒妃爲難。她只送回朕給她的小印兒,一片玉心素白,一切只憑朕來論斷。”
傅恆驚聞皇太后要降婉兮位分,一顆心更是又驚又痛,不由向上叩頭:“臣妾(臣的妻子)失去了孩子,奴才自然心痛如絞。只是奴才再心痛,終究不能不分青紅皁白。奴才更不敢以奴才之身,連累了令主子去。奴才叩首,自向皇上請罪!緹”
永壽宮裡,皇太后下了懿旨便先行離去,又叫封了永壽宮的宮門,叫婉兮等皇帝最終發落。
皇太后下旨封了宮門,便又如上次玉煙死後的圈禁是相同的概念,永壽宮內人在出不去,便是皇帝也不能再踏入永壽宮門。
婉兮聽罷,只向上叩頭:“皇太后如何責罰奴才,奴才都不敢有半字。只是今兒情形不同,奴才斗膽向皇太后求一個恩典:九福晉既然是在奴才宮裡傷了身子,此時最是虛弱之時,絕不宜移動。故此奴才請求皇太后允准,就讓九福晉留在奴才宮中將養,奴才會朝夕親自照料,也算贖自己之罪。”
皇太后轉眸看向舒妃去:“九福晉是你妹妹,此時最適合挪到你宮裡將養。”
舒妃起身道:“自當如此。”
可是舒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婉兮,還是朝皇太后行禮:“蘭佩是妾身小妹,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應當挪進妾身宮裡將養,由妾身親爲照料。只是小妹是小月,非同普通傷病,這會子妾身也覺不宜挪動。說不準半點挪動,便會傷了小妹的根基去。奴才便也斗膽懇請皇太后開恩,留小妹在永壽宮中將養。”
皇太后便也長嘆一聲,仰天道:“蘭佩竟然在宮裡出了這樣的事,哀家都不知道該如何向耿姐姐在天之靈交待……她在世時,將你們兩個孩子託付給哀家。哀家沒能照顧好你,如今卻又叫蘭佩傷了,唉,哀家有負老姐姐啊!”
舒妃便也落淚,膝行上前抱住皇太后的腿:“皇太后切勿自責,妾身實在惶恐。妾身這些年都蒙皇太后一手拉扯長大,祖母在天上必定都看得真真兒的。”
皇太后抱住舒妃的頭,一時間老淚縱橫。
傷心了好一會子,皇太后才擡眸瞟向婉兮:“也罷,蘭佩那孩子便留在你宮裡將養。令妃,你必得傾心盡力照料,若再有半點慢待,哀家絕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