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妃不得寵、承乾宮受冷落,鳳格自己也同樣跟着不好受。此時此刻,在防備外人這件事上來說,她跟嫺妃倒是一條心思。
鳳格也垂首細想,忽地仰起頭來:“嫺娘娘可還記得那個叫婉兮的丫頭?她此時倒是皇后宮中!”
嫺妃便是一眯眼:“本宮當然不會忘記。可是那個丫頭又怎了,不是摔傻了麼,她又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鳳格咬咬嘴脣:“小妾只是覺着那丫頭極有心眼兒,當日雖聲稱摔傻,卻還與嫺娘娘您頂撞……依小妾看,那丫頭絕非善類。”
鳳格的一席話說得叫嫺妃也是眯上了眼。婉兮當日就曾叫嫺妃如鯁在喉,只是後來見她只是被指到皇后宮裡當使喚女子,嫺妃倒也沒再將她放在心上。
“你說得也對,皇后總不會無緣無故就要了她去。她是否有本事勾住皇上,本宮還要細細打探;不過至少皇后要了她去,未嘗就是沒有與本宮做對的意思。”
嫺妃想了想,忽地擡眼瞟向鳳格:“當日傅恆對她甚爲迴護,皇后難道不是爲了她弟弟麼?”
鳳格也皺眉細想,“此時小妾也不好說。不過既然來年二月就要選秀,到時候看皇上是否將這個丫頭指給傅恆就知道了~”
一到冬至前後,內外宗室命婦們便紛紛請旨入宮與太后賀歲。這一日,和碩柔嘉公主的女兒耿氏便獲准進壽康宮向太后行禮。
安壽到宮門口迎接耿氏,上前行禮:“奴才給耿格格請安。”
和碩柔嘉公主是安郡王嶽樂的女兒,還是順治帝的養女,耿氏因母親的緣故,也自幼便在皇宮出入,宮內上下都以“格格”稱呼。
耿氏雖已年過六旬,滿頭白髮,可滿臉的笑卻還如年輕人一般地爽朗。她沒用人攙,自己掀簾子下了轎,親自扶起安壽:“壽丫頭啊,你可莫折殺我了。還記着當年我進先帝爺的雍王府跟咱們太后踢毽子的時候兒,你還贏過我哪!”
安壽便也笑,上前親自扶住了耿氏的手肘。
當年雍正爺還是貝勒爺的時候,當今太后還只是貝勒府裡不起眼的格格時,耿氏到貝勒府裡去串門子,便難得主動跟太后交好。於是這些年太后從一個低微的格格到貴爲皇太后,還時常記掛着這位耿姐姐。
安壽親自扶着耿氏進門,太后已起身親自迎了來,見面便怎麼都不叫耿氏跪安,反而一把手捉住,兩眼已是含了淚:“耿姐姐,多年未見,你身子一向可好?”
雍正年間,耿氏的夫君揆敘因涉八爺胤禩案而被先帝褫奪諡號,太后自也不便與耿氏往來。是如今皇帝登基之後,開始給當年的八爺黨起反之後,耿氏這才重又有機會獲召入宮。
耿氏也是一時落下淚來,“太后主子啊,太后主子……老奴當年啊就覺着整個雍王府裡,唯有太后主子的面相最是有福氣的。老奴果然沒說錯啊,如今您瞧瞧,這天下還有誰的福氣比得上老主子您吶?”
一時老姐妹兒敘過了舊,太后問到了耿氏的兒孫上。
耿氏便垂首一笑:“不瞞老主子,老奴還有兩個孫女兒未字。”
太后便也明白了,點頭笑笑:“我明白,都是叫皇帝遲遲不選看八旗秀女給耽誤了。”
太后說着忽然看了安壽一眼,隨即便攥住耿氏的手:“倒不知老姐姐的兩個孫女兒都叫什麼,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