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着臉連忙奔回炕幾前去收拾,已是又近在他面前咫尺。
他忽地笑,湊在她耳邊低語:“餃兒在旗俗叫煮餑餑,你可知道它在關內亦有其它叫法?”
婉兮小心吸氣:“回主子的話,奴才知道幾樣:如交子、餃餌,或還有叫元寶的……”
距離這樣近,儘管她小心地不與他目光相接,可是他的鼻息還是噴吐在她頸側。
暖,又癢。
他便笑了:“還有一樣兒……”
他忽地又湊近來,嗓音異樣沙啞:“——嬌耳。”
她心頭亂砰砰一跳,剛想回首,耳上卻一熱……
他竟,輕齧住她的耳。
雖隨即放開,不過蜻蜓小弄,可他的喘息便還是霸道罩滿她,“是你要送嬌耳給朕嘗……朕笑納。滋味妙極。朕,甚愛之。”
那個人已經隨着巴掌聲遠去了,可是他卻在婉兮腦海中鮮明生動。彷彿他此時依舊在她面前,壞壞笑着凝視着她。
婉兮急忙一把捂住臉,忍不住出聲抵抗:“……我纔沒聽過這個叫法,分明是爺誠心欺負人!”
語聲有落,四面寂寥涌起。
婉兮放下手,環望寂寂空室,終是忍不住輕嘆一聲。
皇帝冬至前駕臨長春宮的消息,一路長了腿,先在承乾宮裡踏出了動靜。
嫺妃盯着鳳格,止不住的冷笑。她的冷卻不僅僅是衝着鳳格,那冷又何嘗不是從她心窩子裡壓不住了流溢出來的?
“……她刻意隱瞞了海貴人的遇喜,皇上擺明已是惱了她。通常只有皇后位下學規矩女子方可初封爲貴人,可是皇上偏偏就擡舉了本宮位下的秀貴人你,就是在做給她看!皇上是在警告她:她是皇后,可是皇后的尊榮卻是皇上給她的,有皇上的愛重,她纔有中宮的尊榮;若皇上不待見她,她的一切便都隨時可被別人取代!”
鳳格聽得面上一紅一白。
“可是皇上爲什麼忽然就又去了她宮裡?她瞞着皇上,按說這是皇上最忌諱的大罪,皇上何至於這樣快就原諒她了?”
嫺妃閉目苦苦思忖:“……難道是因爲傅恆?她有個好弟弟,皇上器重,所以皇上便原諒了她?”
鳳格只得悄聲接道:“興許也不是皇上原諒了皇后,只是冬至將至,皇上要入齋宮齋戒。入齋之前,還有事需要與皇后交待。”
“若只是商量這些事,皇上只需叫人傳旨就是。或者叫皇后到養心殿罷了,又何至於要親自踏足長春宮?”
嫺妃越說越覺灰心,黯然搖頭:“本宮沒有這麼爭氣的兄弟,可是本宮的承乾宮裡畢竟還有正得寵的秀貴人你啊……皇上要去齋戒了,在清心寡慾之前,總該再翻你牌子一回纔是。”
鳳格也緊緊咬住嘴脣。
“皇上若心裡還有你,總可以在入齋之前先來看看你,順便也到本宮的承乾宮裡坐坐啊~”
鳳格心下同是黯然,卻也只能趕緊起身扶膝:“是小妾沒用……”
“罷了。”嫺妃灰心地擡了擡手:“自古君心難測,咱們用不着去揣測皇上心意;不過卻要看清楚人家是怎麼得寵,怎麼籠絡得住君心的。”
嫺妃眯住眼睛:“皇上若去了儲秀宮,咱們倒可以想到那陸氏;皇上若去了鍾粹宮,咱們也能明白那是海貴人的緣故;皇上若來了咱們承乾宮,外人便都會知道是你秀貴人的功勞……那麼皇后呢?她宮裡又沒新人,她除了她兄弟之外,她又能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