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想着那天晚上福生跟她說的那席話,她心裡就一陣陣難受,她覺得是自己太賤了些,
竟然會答應春妮的請求。
你是當嫂子的,你的男人就是叫徐官生,你就是死了,身上刻着的那也只是徐官生的名字!你咋就這麼犯賤哩!翠娥狠狠地罵着自己。
罵過自己,眼淚也跟掉了線的珠子似的直落,那個晚上淚水打溼了大半塊枕巾,直到後半夜的時候,翠娥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直到雞叫了第二遍,翠娥才起了牀。
她原本是想趁着狗蛋還沒有醒,去壩子上打些豬草,出屋的時候便見着福生的門開着,便又退回了屋裡頭。
翠娥想到昨晚上的事兒,就覺得堵心。
這些日子,春妮經常往她屋裡跑,對她比以前還熱乎,這讓翠娥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兒。
起先翠娥以爲春妮會外頭傳她和福生的事兒,她會覺得心裡頭不痛快,但是打春妮臉上掛着笑進她屋裡,她纔算是鬆了口,但是接着春妮和她說的一番話又讓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就像是一隻拳頭猛地在她的心上面猛地給捶掄了一拳。
“翠娥姐,就全當你成全我成麼?”春妮真誠地問道。
“春妮,你要姐幫你啥都可以,可是這事兒你要姐咋個說啊?真的不合適!”翠娥搖了搖頭說道。
“翠娥姐,你不也對福生動心麼?這回我來找你,你爲啥不同意呢?”春妮焦慮地說道。
翠娥說道:“春妮,我跟福生啥都沒有!”
“翠娥姐,不管你和福生之間有沒有發生啥,現今我也不介意了,只希望你能幫我一次!”春妮說道。
“春妮……”翠娥弱弱地喊了一句,眼睛裡滿是無奈。
“姐,看在從小咱姐們關係這麼好的份上,你就幫我一次成麼?只要你幫我生一個娃子,就算是以後咱姐倆一起伺候着福生,我都願意!”春妮淚光閃動。
“春妮,你這說的是啥話啊?”翠娥說道。
“姐,我是說真的!”春妮說道。
“春妮,你莫說這樣的話成麼?你和福生就算是沒有娃子,那也是一樣好好過日子的!”翠娥說道。
“沒有娃子?咋可能過一輩子?”春妮淒涼地笑了笑說道。
翠娥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姐,你是不是擔心我會計較你和福生倆的事?”春妮突然又轉回了之前的話題。
“春妮,我和福生之間真的沒啥!”翠娥說道。
“姐,你覺得你還需要騙我麼?”春妮問道。
“春妮,”翠娥咬了咬嘴脣說道,“姐心裡是有福生!”
春妮嘴角上揚着:“姐,既然這樣,你就答應我不就是了!”
翠娥瞥了她一眼說道:“春妮,我是歡喜福生,但是福生是你的男人!我咋能做出那樣的事呢?”
“這有啥不可以的?這回是我願意的!就當是你成全我,成麼?”春妮急切地說道。
翠娥沉吟了會說道:“春妮妹,姐答應你,但是你得答應姐一件事兒!”
“你說!”春妮面露喜色。
“如果是生了娃子,這娃子也只是叫你做娘!”翠娥說道。
“姐,你真是這麼想的麼?”春妮問道。
“嗯呢。”翠娥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答應你!”春妮難掩喜悅。
兩個女人就這樣商議好了“造子”計劃,於是那天晚上在福生屋裡頭便發生了那一幕……
當春妮給翠娥提起要她“幫忙生子”的時候,翠娥心裡就像是翻了船般的,溺水的心都無法呼吸了。
其實她心裡一直都覺得對不起春妮,當她見着春妮的時候,她的那種歉疚感更甚。她害怕見到春妮對她的一顰一笑,她總覺得它背後應該隱藏着更多的感情成分,或憤怒,或鄙夷,或譏諷……
起先春妮對她冷漠的樣子,她心裡除了歉疚外倒也沒有別的感覺,這後來春妮反倒是對她笑了,她的心裡反而是變得不踏實起來,這種不踏實一直到她躺在福生的牀上那刻……
翠娥的想法其實很單純,她想自己欠春妮的,就用這一個晚上還給她……可是當她靠在福生懷裡的時候,她的心思又變得複雜了起來,那個時候她只想能夠永永遠遠地跟福生在一起,就算是被靈水嶺的唾沫星子淹死,她也願意……
這回翠娥的心又死了一次,她看到了福生眼睛裡那種堅定,她心裡涌起的那股子希望隨着她的眼淚流乾了去,她在自己心裡告訴自己:她只是他的嫂子,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