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雀旦驚呼,既從內心深處感覺到畏懼,滿臉都是震驚,還有幾絲小心和被觸犯的怒氣。在他覺得自己無敵時,被一羣老和尚束縛四個時辰之久,那等力量,令其只能待在原地。可現在,阿燭釋放出的血光雖說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但威懾力極強,令其僵在原地。
若以大荒的等級判斷雀旦當前的實力,他確實可以說是神。所謂的神,無非就是遠超自身存在,掌握無上力量的生靈。但雀旦當前爲阿燭身上的波動感覺到畏懼,不禁心裡一顫,可阿燭體內的力量,才只是剛被激發。
夏蕭見阿燭既真的將這股力量釋放出,且令雀旦滯於原地,不禁暗喜。雖說當前師父等人已命喪黃泉,他們也不能起死回生,可只要能戰勝雀旦,令其滾蛋,他們起碼守護住了自己該守護的天下生靈。
站在阿燭一側,夏蕭看向阿燭時,有些焦心,問:
“怎麼樣,可以控制這股力量嗎?”
釋放的過程並沒有什麼出奇,可阿燭正欲點頭時,雙眼中的靈智已被一股濃郁的血色佔據。這等色彩並非魔氣的黑紅光澤,也和上善擁有的破壞及湮滅之力不同,這是一股單純的血色,宛若鮮血一般,不帶有任何雜質。
當阿燭雙眼成血色,四周空中也飄起無數股鮮血,道道有筷子般粗細,不曾間斷。它們不知從何處來,可圍繞阿燭而動。
緊接,在其身體不受控制,宛如舞蹈倒踢紫金冠般彎動腰肢時,一股波動穿過夏蕭。他雙眼睜得極大,沒有半分痛覺,可有一股血色洞穿他的身體,似要奪走他的鮮血。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友好聖靈的力量,起碼夏蕭這麼覺得。而它比蒼穹中的魔氣烏雲範圍還要廣,瞬間威脅到大荒世上的每一個生靈。無論多遙遠,無論藏於何處,無論大海之下還是陸地上,或是蒼穹中,都被其一瞬威脅,當即動彈不得,只是望向南方,似隨時爲血神的召喚犧牲自己的一切。
一息威脅萬千生靈,這等實力,即便雀旦自己都做不到。他的體內率先受創,一滴滴無比純正,剝離魔氣的暗紅血液被吸食走,匯聚在阿燭身邊,不停流動。
夏蕭於茫然時看向四周,察覺到雀旦的動靜時,不禁笑道:
“你不是自詡無敵嗎?怎麼現在臉色這麼差?”
“你怎麼沒事?”
雀旦不滿於夏蕭比自己好受,而他不說,夏蕭還沒注意,原來阿燭身上的血來自於前者。他終於看到一滴滴鮮血從雀旦身上流出,在空中轉動,最後歸於阿燭所用。他身上沒有半點異樣,可能是因爲阿燭知道什麼人能吸收,什麼人不能傷害。說的現實些,放棄浪漫的元素,就是他體內還存有阿燭的力量。
差不多看透一切的夏蕭並未開口,只是盯着雀旦,似想留幾分神秘。當前神秘是最好的武器,且阿燭的力量比他想的還強,因爲吸食來雀旦的鮮血可不是什麼易事。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雀旦還是無法擺脫阿燭的壓制,無論怎麼都無法吸食她和夏蕭的生靈之氣。
這等詭異,令其三萬年來首次這麼慌張,可他不知的,是大荒中的所有生靈和他一樣,甚至比他還慘。他起碼還能抵抗,可其餘上億生靈,包括荒獸大森林中的存在,都只是待宰的豬羊,雖無繩索捆綁,可已被控原地,只需一念,便可被刀要了性命。
“怎麼可能?”
雀旦驚愕想擺脫,但夏蕭冷笑道:
“阿燭怎麼說都是神界主神的神識,這等存在,神界只有三位。我學院院長爲其一,阿燭又和其中一位有關,你覺得你這吸食萬千生靈走出的邪神,能擺脫她的束縛?”
雀旦不知夏蕭所說是真是假,但他此時無法離開爲真,能吸食夏蕭和阿燭的生靈之氣爲假。這麼耗下去,對他可沒有好處,即便雀旦知道這個道理,還是無法逃離,只是在原地與夏蕭對峙。
很快,他發現端倪,冷笑道:
“看她的樣子,也無法控制這股力量。這麼強的力量,雖說覺醒,可無法控制也會喪失本心。不過大荒究竟成什麼樣,我也沒必要管,你們自生自滅吧,誰能想到,守護大荒的荒唐正道,既會親手滅掉這人世。”
“你什麼意思?”
“你實力太弱,可我明確的告訴你,大荒所有生靈已被這股力量影響,只要你的阿燭想,大荒將不留任何生靈!究竟你我是魔,還是她是魔,你自己衡量!”
夏蕭的實力肯定感應不到人世,雖說這裡蒼茫一片,可肯定還在荒獸尾角。但如果真的像雀旦所說,天下豈不是會陷入更糟的境界?焦頭爛額的夏蕭面臨着自己根本無法解決的事,頓時無比着急,問:
“你知道怎麼控制這股力量?”
“我當然不知道,你之前也說了,她可是主神神識,我這種低賤的小龍,怎麼可能知曉那種事?”
雀旦的語氣在夏蕭耳中滿是譏笑,似故意隱瞞着什麼。而後,他雙手伸向天空,像一種無比瘋狂的朝拜,也是抓住離開當前困境的繩索。
頭頂真的有繩索前來,忽得落下,懸於其前。它無形可力量有形,令雀旦很快察覺到。
那是無法牴觸的力量,他逐漸明白當初語尚言爲何那麼焦急的離開,不是因爲她不想留下來解決自己和君澤,而是頭頂的世界在拉扯她,像釣到魚後,都會快速扯線。雀旦之前用自身的力量抵抗了很久,此時還是無法,只能順着力量不斷離去。可現在的離開,也是一種解脫。
縱身一躍,雀旦主動前去,攜一道龍影衝破四周力量的束縛,前往以上世界。他怎麼也沒想到,阿燭的力量會那麼強,可從先前起,大荒已與他無關。
“喂!不準走!”
當前所有人皆亡,只剩夏蕭,他可不想憑自己一己之力來對付四周一切。而且現在還無法和阿燭取得交流,因此,他想得到哪怕一句簡單的話,從而思考該如何應對當前的事。但雀旦只留下無盡的嘲諷。
“正道好,毀滅大荒更好!”
他的笑聲迴盪在大荒的每一處,吸引北境長城中的一些修行者,還有就是荒獸大森林中的荒獸及海中即將蛻變的海獸。他們無比憂愁,因爲自身的性命似被掌控,那種感覺,像被一隻手捏住,只要它稍稍用力,自己便會死,沒有商議和交流的可能。
北境長城和海中荒獸都不算強,但大森林裡的天隆作爲當今荒獸的王,實力乃九階,有人類問道之能,可此時還是無比糾結。
“南邊發生了什麼?”
天命問他,他也只是搖頭。雖說想去查看,可深深心怵,令他只能呆在原地。不知消息的天命看向南方,心裡極爲擔憂學院衆人,還有就是夏蕭。不知他是否還活着,他創造了那麼多奇蹟,興許其他人皆死,他也不會消失於世,可當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天命好奇時,頭頂的蒼穹逐漸變化,靉靉的魔氣消失了,厚大的雲層被光穿透,陽光重新灑在地上,也打在天命臉上。
無數黑龍一族的族人擡頭,慶幸自己沒有因爲雀旦的改變而入魔。按道理說,他們確實有入魔的危險,可他們的祖先,也就是雀旦,早已在歷史的長河擺脫黑龍一族的束縛,血脈也皆消逝。他和黑煌一樣,都在選擇魔道時失去了一些東西,否則黑龍一族真的會有危險。可這些,暫時只存在他們腦中,無法得到確切的證實。
一切似已結束,一切又顯得極不平凡,空中飄動着的血光也爲不詳之兆。天命看到頭頂蒼穹之上有一道黑光在往上衝,不知是何物。可站在大荒之外的雀旦回過頭,看一眼大荒後,終是選擇離去。
力量的牽引令其在宇宙中前進,相比大荒,這裡顯得更爲龐大,乃真正的無邊無際。雀旦心中有些激動,不知自己會面臨什麼,可大荒世界的一絲動靜,令其忽得回頭,看向大荒一側的月亮,既見幾絲邪光。
“還沒死?”
雀旦欲前去,但頭頂的力量將其拉向浩瀚的星空。他掙扎着想過去,可身體總離其越來越遠。殺了雀瀧,又害自己被封印三萬年的存在,雀旦實在難以釋懷,轟出一道魔氣,輾轉着向其而去。
轟——
命中目標後,本就一分爲二的月亮再次被轟的稀碎。它們大多消散,前往宇宙中,也有一些頑強的順着無形的軌道繞大荒而行。可幾塊碎石衝向大荒世界,又將引起一場災難,有生靈即將受到威脅。
大荒的未來本是無限好,修行者的增多,將推進時代快速發展。可現在,大荒所剩的修行者不過數萬,且所有國度遭受損傷,接下來,或是無窮的戰亂,也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而無論是阿燭還是天外的隕石,都有可能令大荒世界徹底被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