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身邊的師哥師姐經歷的事乃歷屆最多,你們的開頭則最爲壯觀,到來的時間也最特殊。我希望你們不負衆望,肩上的重擔理應讓你們走向更高處,而不是將你們壓垮。這段時間內,我需要你們完全服從命令,這樣才能從戰爭上活下來。此屆沒有荒獸和冒險者工會的加入,你們可知人數爲何比上屆多?”
笛木利掃視一圈衆人,等待着回答。有人知道答案,但不敢發聲,可笛木利沒有自我回答,直到有人朗聲道:
“因爲情況特殊,所以招生的標準比以往低了不少,且會死傷很多。”
“答對了一部分,死傷確實會很多,歷屆都多,這一屆會更多,可招生的標準未變,只是除了以往的修行天賦和努力程度外,加了一項名爲勇氣的虛無東西。你們來學院前,肯定也聽說了學院將成爲此次戰爭的主力軍,光明和黑暗將要交手,我們要面臨的敵人空前巨大,而你們的到來,是無知還是無畏?”
“無畏!”
有一人喊過後,上前行禮道:
“前輩,我們還不知究竟會發生什麼,可向來邪不壓正,我們定能戰勝黑暗,令大荒重享和平。”
“好,我相信你們能實現自身的價值,開始交接吧!”
笛木利的平淡姿態令衆人無比仰慕,這便是他們心目中的強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越是雲淡風輕,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越是厲害。衆人一同行禮,恭送笛木利,他消失於桃林中,身影略有幾絲孤寂和落寞,可因離去太快,所以不爲人知。
衆人將目光收回,投向身前的教員,也瞥幾眼身邊的師兄師姐。他們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實力上的差距令他們極爲尊敬前者,甚至當成偶像一樣敬仰,特別是他們臉上的成熟之色,令人敬佩嚮往。
按常理說,這些師兄師姐裡的一部分人是有資格成爲教員的,新生們不敢不敬。但在晚輩面前,他們顯得極爲嚴肅,難以令人親近。
在教員的命令下,衆人先後有序的進入青瓦樓,對應的教員和師兄師姐跟在後頭。一些膽大之人回頭攀話,雖只討得個冷漠,可師兄師姐能回話,已令他們有種受寵的感覺,臉上頓時出現狂喜之色。
夏蕭這一屆,帥哥美女不少,這纔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因此,略有稚氣的師弟師妹皆想法設法扭頭去看,竊笑之餘對視一眼,滿是尷尬。師弟們皆在仰慕,這些得體大方的師姐美麗動人,可惜她們看不上自己,年齡問題向來擋在男女之間。
大多數男性嘆息時,一些小師妹犯起花癡,且大膽的幻想起來。若自己能與學院的師兄在一起,肯定能在同屆中享盡便利。而且那種事一想便有好處,令人神往。可這樣的念頭大多一閃而過,來學院的人多少都有自知之明,所以入室即靜。
講臺上站着並不陌生的教員和師兄師姐,於前者的介紹下發表自己的寄語。一些人嘴笨,像秦風慕林,即便早有準備,也只是簡單兩句便收場。一些人不愛說話,像蘇歡姒清靈,隨意幾句像在應付差事。可總有人能言善辯,就像站在衆人眼前的王陵,這個南商帝國的皇子,令室內的南商人極爲驕傲,可要說的話,比他那個身份更有價值。
“剛纔我們在送荒獸和海獸回家,大家肯定很好奇吧?因爲人類自身都麻煩不斷,爲何人和獸這種矛盾的對立體卻能做到和平相處,甚至談笑若友?”
這確實是衆人好奇的事,之前數十人站在青磚廣場上談笑,直到五人上前,他們才分辨出人類裡既然有海獸,先前根本就看不出來,因爲他們站在一起沒有爭吵沒有排擠,一切都顯得十分自然。而荒獸八人來後,人類既主動讓步,這樣的場景在學院之外肯定看不到,但在這卻不足爲奇。
對於學院的瞭解,新生們花最短的時間,瞭解到了最多的內容,是歷屆學子所不能比的。以前要想對學院產生認知,都必須自己去看,自己去聽,自己去問,以及自己參悟。
學院一直堅信,有很多東西都是不能直接言傳的,要靠自己悟出,那樣印象纔算深刻,能記一輩子。可此次情況特殊,教員們便將很多事講了出來,比如說在學院所有生靈都一樣,地位平等。
儘管衆人早有聽聞,可一直懷有僥倖心,因爲不相信學院真的可以做到將人和獸一同看待,畢竟人獸有別。一個被老天眷顧,一個已被大荒遺棄在角落。可先前師兄師姐的表現,以及荒獸的鞠躬,顯得他們的思想太過膚淺,此時王陵說的,也令他們更容易能聽進去。
“在學院,每個存在都是平等的,我希望大家不要因爲在人世身份特殊就擺出過高的架子,更不要因爲國度間的矛盾大打出手。在戰場上,你們更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助,那樣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不瞞你們說,我們這一屆剛來學院時沒這麼多事,教員也不阻止我們爭鬥,因此我帶着南商一些人和大夏人矛盾常起,甚至毀掉了半座青瓦樓。可現在看來,這些都是沒必要的,因爲在學院,那些事都無關緊要,你們所要做的,是提升實力,在這個培育聖人之地變強踩死重中之重,而不是覺得阻攔別人的腳步就是多偉大且正確的事。”
“若你們時間足夠,這些話我們也就不多說了,可你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熟悉彼此,更沒有時間建立感情,或一起執行任務,於生死中建立交往的橋樑。可該做的事,你們必須得做!仔細看看身邊每個人的臉,只要見到他們,可以當做沒看見,但不能敵對,這是你們必須記住的話,否則只會害了自己!”
師弟師妹們一個個睜大眼睛看王陵,頷首時似知道該怎麼做,可真的能做到那樣嗎?他們彼此相望時,教員道:
“從今日起,你們由名單上的師兄師姐帶,可集中學習,也可各自散修,但必須記住一件事。”
所有人不再交頭接耳,皆將注意力集中,看向豎起一根指頭的教員。
“從來到通天峰起,你們就是學院人,既然是學院人,就必須執行學院下發的命令!”
在這危難之際,所有人都沒想到學院還會招生,因爲走首教會和冒險者都已停止類似的活動。可學院此次需要大量的人手,山腰上的每一個存在都有自己的任務,很多事需要他們,同樣需要鐵的紀律和擔當。
無論什麼時候,身爲學院人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因此衆學子的眼中閃起灼灼熾熱的光,令教員可以安心離去,剩下的,全盤託付給老生。王陵等人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而教員走後,他們之間的氣氛,也緩和一些,不再那麼嚴肅。
新生們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但無論是什麼,都令王陵覺得幼稚。可他還是一一回答,但對一些性子冷傲的人沒有辦法,便說:
“我帶你們去個清淨地,談談修行和當前天下的局勢情況。”
青瓦樓少有這般喧譁,所有人都往外逃,令盛開的桃花隨風來看熱鬧,飄轉時似絕美的舞姿。離了青瓦樓的衆人駐足,看紛飛的花瓣,可這樣的短暫日子,很快就會結束,因爲七日之後,第一批修行者就要前往各處,開始做戰鬥準備。
戰爭臨近時,人間早已沸沸揚揚,像學院這樣的清淨地,也就只有棠花寺。可那裡的諸多高僧活佛纔沒時間像學子們這樣坐在樹下談天說地。可很快,就連學院,都將和世間各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