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央和陸北海即將結婚的消息不脛而走,當然,只有認識他們的人知道。絕大多數人都驚訝反對,因爲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麥央!一小百姓,結果跟陸氏公子結婚,成了傳說中的麻雀變鳳凰。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誰都會覺得新鮮。
麥央她家裡人不敢相信,她們家閨女不是和整天跑她家的舍予結婚,而是忽然說要嫁給一個他們不太瞭解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想都不敢想的富家公子哥。
麥央爸媽極力反對,說舍予他們都不敢奢望,居然還來個更大的。麥央不頂嘴,只是淡淡的說,“我已經決定了。”
家裡人從來沒有見過麥央這麼細聲說話過,難得的不多說沉默着答應。
鬱意第一時間在電話裡咆哮着罵她,別看陸北海能耐就以爲他能解決所有的事,那等於麥央把自己賣了,就算她們沒事了,她也不會開心。麥央說,“鬱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鬱意不理解,當她聽麥央聲音有些顫抖,她再火爆的心也得消下去。柯瑞算的上是唯一一個支持她的,柯瑞說,那天看陸北海放下手術出來給她扎針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絕對值得依賴,沒幾個男人會這麼仔細一個女人的感受,那麼小心謹慎的給她扎針。
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因爲麥央厚着臉皮提出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條件,媒體絕對不能得到消息。陸北海沉默着答應,以他的能力壓住所有蠢蠢欲動的媒體。可是麥央不能讓舍予也不知道她即將和陸北海結婚這件事,因爲舍予不是她有資格隱瞞的。
陸北海真的依照他自己的承諾,有條不紊地解決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即便對手是無比強大的陸氏,是他親爺爺。所以,陸北海以他特有的風格,平靜淡定又幹脆利落的把自己的能力顯現,和他爺爺明裡暗裡輪着較量,成了商界一大奇觀。
所有平靜底下都隱藏着一觸即發的暴風雨,遲早該來,於是終於來臨。
首先麥央在MHK的工作恢復,“奔跑吧,家族”捲土重來,家族成員是原班人馬,誰都不能換。
因爲MHK最大的股東成了陸北海,當然,這一點,麥央都不知道。陸北海做什麼事似乎都不喜歡和她說,她也懶得問。
鬱意和柯瑞的負面新聞忽然被多家主流媒體整版甚至通版澄清,被鬱意踹的那個記者主動開記者招待會說明是他自己挑釁鬱意,才釀成這條新聞的,爲的就是撈着個大猛料奠定他在公司的地位。柯瑞的新聞被查清,純屬那位導演和他老婆的炒作,好幾個當紅女星都成了他們的利用對象,柯瑞雖然被原先的公司雪藏,可又被最大的娛樂公司YIK以天價簽約,那家娛樂公司不再屬於陸氏,有媒體說是屬於陸北海,可是麥央問他還是不說。
鬱意和柯瑞家裡的事業重新恢復沒那麼順利,畢竟陸氏的強大還是陸北海難以招架的,好幾次麥央都看見陸北海煩躁起來,拿手裡方向盤撒氣,在大馬路上開車跟賽車一樣。可經過一段時間後,鬱意她爸親自找上門表示感謝,說他的公司又活過來了。柯瑞她爸的公司同樣也這樣,麥央很開心,但是她不知道,這是陸北海以大換小給她換來的,中森爲此付出了大代價。
葉子的事關係挺大,最難辦,所以花費不少時間
,可是最終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葉子衝出來抱着麥央就哭就親就罵,當然,不是罵她這麼久才把她弄出去,是罵她稀裡糊塗嫁人了也不跟她說。等到從鬱意嘴裡聽到時,成了賣姐妹的意思。
不得不說陸北海忒能耐了些,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包括蘇陽的事,幾乎都解決。蘇陽和歐雪找到麥央時,麥央很難受,她不願意看到蘇陽對她說感激地話,因爲那才讓她真正覺得自己把自己賣了。
蘇陽說他很高興,麥央能找到一個能依靠的男人,這是他這輩子最放心的事。可是他不知道麥央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是無邊的空荒。
麥央最近一直不敢見舍予,甚至不敢知道舍予的消息。他似乎消失了,如同水蒸氣一樣隨着氣溫的升溫蒸發。偶爾在M臺,麥央都想這能見到舍予,可是她沒有見到。最後鬱意都不知道舍予怎麼還沒上班,M臺早就恢復他的職位,偷懶不上班絕對不是那個熱血青年的作風。胖墩說,舍予病了,在家很久沒有出門。舍予她媽親自打電話請麥央去見見舍予,麥央不敢推卻,也沒資格推卻。因爲舍予成這樣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就算再不敢見舍予,她也得見。
非常平靜地傍晚,麥央總覺得這樣的平靜中蘊藏着什麼,讓人根本無法自由選擇喝杯咖啡吃個冰激凌之類的事。麥央沒有將這種情緒表露給舍予看,因爲舍予的樣子讓她心痛失去了這種興趣。
咖啡店的光線並不充足,麥央看見舍予坐在最暗的角落的沙發裡。麥央知道這是他在掩飾自己憔悴的樣子,包括對麥央。這樣的舍予彷彿變了個人,這讓麥央覺得陌生還有心慌。舍予偶然的笑容在麥央看來那都是來敷衍她的工具,是那麼的刺眼,以前小太陽一樣的笑變得彆扭。
過了一會兒,舍予忽然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好不容易點燃,又嗆了幾口,在周圍異樣的眼光中尷尬的掐滅。大約是注意到了麥央驚訝的眼光,舍予呼了口氣,帶着濃重嗆鼻的煙味。
“最近過的好吧,看你們整天上電視,你們變回從前的樣子,我想你該和以前一樣開心了。”舍予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是無盡的頹廢,麥央手握在膝蓋上隱隱發抖。
“舍予,你怎麼了?別嚇我……”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呈現出兩個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時,任誰都會沒來由的恐慌失措。
“你是說煙?沒事,抽菸能讓人稍微忘掉些事,也沒抽幾根。”
“舍予,你別這樣……”
舍予沉默不語,這多少令人沮喪。他努力在忍住心裡的傷痛,可是那藏不住的憂傷蛇信子一樣貼着麥央脖子的肌膚爬行,讓她跟着渾身顫抖。
舍予決定說些什麼,儘管這樣的氣氛兩人都不願說些什麼。更何況,麥央還是個女的。舍予說“我打算辭職了。”
看着舍予麥央很驚訝,她設想過和陸北海結婚的許多後果和許多人的反應,但是她不能確定舍予的反應是什麼樣子,因爲傷得最深的人最難看穿。
以前那個撩起白襯衣袖子跟她扯着脖子吵架打鬧的舍予再也不見了,說的絕望點,那個熱情洋溢的小獅子死了。
現在面前的舍予再也不會對她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跟太陽一樣,不再把她當永遠的媳婦人選哄着她給她說笑。
麥央難受起來鼻子就酸,然後她看到舍予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舍予的笑容裡有漫無邊際的憂傷在那游來蕩去,這讓麥央覺得心慌。
忽然有種恍惚,麥央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和她想了十年愛了十年還是忘不掉,正在漸漸離開她的蘇陽重疊,只是性質反了,她以前在蘇陽面前的立場成了現在舍予的立場。她深刻理解那種感受,她還沒有完全忘記,沒想到舍予又重蹈她的覆轍。
麥央說“你完全沒必要辭職,這都是我的錯,要走也是我走。”
“不,其實我早想走了,以前是看在你……我爸的公司還等着我這做兒子的接替,你以爲都像你啊,這麼閒……過幾天我就正式區臺裡遞辭呈,再過幾天就去美國。”
“你怎麼還去美國啊?舍予,你不要這樣,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
“別說……再也別說。他是個有能耐的男人,很適合你,因爲你總是猶猶豫豫,熱血的犯傻,他正好能在你身邊果斷的替你處理你處理不了的事,我以前不是笑話你就像西瓜瓤,需要有像西瓜皮一樣的男人護着你嗎?我還以爲會是我…….陸醫生比我更適合當那西瓜皮,雖然說起來有點可笑。”
舍予見過陸北海,是在知道這件事後的幾天後,當時他喝醉了,見着陸北海什麼話都不想說,就是心裡說着胡話,嘴裡打着酒嗝,居然神奇的能理智的剋制着打人的衝動,因爲喝多了酒就趁着酒勁說“我追了想了愛了一年多的姑娘讓你小子給得到了,你有點能耐啊……”
陸北海的反應就是不說話,皺着個眉頭一副“沒辦法,我不是故意的”表情,他舍予就算酒醒了也沒忘記,永遠也不會忘記。
“舍予……”
“你怎麼又哭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你也忒能哭了,早晚哭幹了跟乾菜一樣難看。”
“我本來就不怎麼好看……”
“如果那小子欺負你,打電話給我,再遠我也回國替你揍他。雖然……我估計打不過他,不過沒事,到時候你記得找我就行……”
麥央真的哭得稀里嘩啦,舍予不看她,免得難受起來做出控制不了的事來。可是他還是起身走近麥央,讓麥央靠在他肩頭哭。
“麥央,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們能成,這是我不變的信念。就算我媽還有再多人阻擋,我也不覺得那能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除非你做出實質性的舉動讓我滅了這顆心。沒想到你真做了,還這麼突然,這麼徹底,讓我什麼準備都沒有。”
“我不值得你這樣……”
“這話你跟我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以前聽着習慣了也不當回事兒,現在聽起來,你還別說,真挺堵得慌。其實值不值得我珍惜不是你說的算,我想說,你永遠值得我惦記,即便你嫁給了別人。麥央……我只希望你一件事。”
“你說……”
“別說把我當哥哥這種話,我寧願你說不認識我也不希望你說我是你親哥哥,這讓我覺得成了和蘇陽一樣的人。有時候我會很後悔,後悔我沒有他那麼果斷,被他搶先一步,我找過醫生,可是他說我的肝不適合你爸。我很想像他一樣,能把肝給你爸,那樣你會不會……”
“……舍予,不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