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楊笑了半晌才停下來,用無比可憐的眼神看着許凡,然後轉向坐在他旁邊的三個中年男人:“你們下面的人向你報告我們將許德常綁架了?呵呵,許凡你相信?”
被稱爲老三的男人眼睛一轉,又尖叫起來:“難道還有假麼?我們手下的人看到的還有假麼!竟然還在狡辯,我看大哥八成是……小凡,不要問了,殺了他們兩個爲大哥報仇!”
老三說得慷慨激昂,眼睛發紅。許凡的眼皮在快速地跳動,謝楊那可憐的眼神讓他有了遲疑,但是實際上,這些年來對他一直如生父的叔叔確實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了。而且很大可能真的就如老三說的一樣,出事了。心下一狠,對離他最近的那個男人說:“二叔,你看怎麼辦?”
二叔沉吟片刻:“老三說的很大可能是真……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兩個不能開口,就想辦法讓他們開口,我就不信拿刀都撬不開他們兩的嘴。”
幾個人問了片刻之後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但是卻並沒有馬上來硬的讓謝楊和張遠秋兩個開口。兩人依靠着牆壁艱難地直起身體,謝楊嘴上的嘲笑就一直沒有消退過,看着旁邊精神萎靡的張遠秋,說:“老張,你放心吧,他們怎麼待你,我會幫你還回來。”
張遠秋苦笑一下,臉上的傷口隨即被牽動,笑容立刻凝固在肌肉上:“還是想辦法怎麼逃出去吧……你一直在笑什麼?”
謝楊嘆了一口氣:“有人被人耍着玩都不知道,哎……”
張遠秋想了片刻,帶着疑惑問:“你是說許凡。”
謝楊點了點頭:“許德常在城北經營了這麼多年,留下的東西可不少,那幾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他在的時候還好說,但是他現在不在了……他們怎麼會眼看着讓所有的一切被一個半大的小子拿走?你看吧,說不定他們會製造出一些以外讓我們兩暫時脫困,然後許凡不小心的進來,用我們的手將他……這樣手下的人就不會懷疑,還給滅我們這兩個口製造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藉口。”
張遠秋偏過頭看着謝楊良久,最後露齒一笑:“老楊,還真沒想到,你腦袋這麼靈活。”
謝楊搖搖頭:“不是我腦袋靈活,而是這等伎倆明眼人一看就穿了,要不是許凡被仇恨所矇蔽了雙眼,他也會發現這其中的不對,但是……”
兩個人一陣沉默,尤其是謝楊,許德常確實就是死在他手上,而且還比較悽慘,最後被張遠傷清理得可能連一點灰塵都沒留下,說起來還真的是他對不起許凡。他正沉思着,張遠秋突然興奮地壓低聲音說:“那邊有一把刀,沙發邊。”
謝楊一眼看去,果然,沙發的旁邊有一把鋒利的小刀正讓在那裡,位置很隱秘,如果不是坐在地上,還真的很難發現,但是他們兩個就在地上,而刀又正是那個視角,這一切無不證明他的猜測很有可能成立。
看了旁邊的張遠秋一眼,見對方眼中的光芒全部集中在那把刀上,挪動了一下雙腿,雖然要掙脫不怎麼可能,但是並不代表連移動都不行。雙腳微微彎曲在地上,站了幾下沒成功之後,謝楊乾脆將整個身體倒下去,然後往那把刀的方向滾去。
那柄小刀的鋒利程度超過謝楊的估計,用嘴叼的時候,不小心在上面割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看來那些人是生怕刀不夠鋒利,不足以讓這兩個活動不便的人將繩子弄斷。謝楊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將整個刀柄全部咬進嘴裡,然後艱難地滾了回去。
許凡正捂着臉流淚,他的二叔正在不停的向他講述許德常以前是怎麼的喜歡他這個侄子,還有一些完全就不存在的片段。他被溫情所包裹,但是一想到現在叔叔已經不知所蹤之後,這溫情立刻被悲傷所取代。
“小凡啊,你還記得你拿到獎學金的事麼?那天晚上大哥高興啊,拉着我們幾個兄弟喝酒,嘴上的話題離不開你。他說他最希望的事就是你能叫他一聲爸爸,而不是叔叔,但是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呵呵,你別看大哥平時挺大度、開朗的,但是卻特別在乎你的看法,在這件事上他竟然害羞了,老是不敢開口。他跟我們說有你這麼個兒子,他就算是死也無憾了……但是沒想到……”
二叔說得動情,連自己的眼睛都溼潤了。許凡啜泣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二叔乾嚎一聲,悲慼地叫:“小凡,你要給大哥報仇啊!”
許凡擡起了淚溼的臉,眼睛被血絲所充填:“二叔,現在不還是沒有確定麼?不過,叔叔要是真的出事了的話,我肯定會親手爲他報仇!”
二叔嘆了一口氣,擦了一下因爲被自己感動而流出的淚水:“八成是……都這麼幾天天了。”
這時候,那個齷齪的老三突然快步地衝了進來,顯得特別的焦急,還有憤怒。他拳頭緊緊得握着,在不停地發抖,然後痛苦無比地說:“剛剛黃毛他們在大橋下發現了大哥的、大哥的屍體!”
許凡猛地站了起來,心臟如被一鍋沸油狠狠地淋了下去,他臉色蒼白着一把將老三的衣領抓住,大聲說:“你說什麼!”
二叔沒有眼淚的哭着,然後說:“大哥的屍體在橋下……是那兩個畜生殺了大哥!那天晚上在橋下,附近的人說看見了兩個學生模樣的人、擡着一個袋子……我要去殺了他們!”
他嘴上如此說,但是腳下卻一點要動的意思。
許凡的眼睛瞬間被仇恨完全籠罩,擡腳衝了出去。屋中的兩個中年男人對視着,眼神裡閃過一絲難掩的笑意。
謝楊和張遠秋兩個剛剛將身上的繩子全部解下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痠麻的身體,門被一隻腳大力地踹開。許凡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兇狠地盯着眼前的兩個仇人,握着刀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而幾乎讓手背上的皮膚破裂:“我要殺了你們爲叔叔報仇!”
話還未落人就已經衝了上來,但是憤怒之下卻連一點章法也沒有,被張遠秋和謝楊輕巧的避開。張遠秋大喝一聲:“許凡,你不要衝動!他們都是騙……”
真的是騙嗎?
張遠秋看了旁邊氣定神閒的謝楊一眼,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謝楊一腳將憤怒中的許凡踹到在牆角,冷聲說:“連腦袋都不清醒的人,還好意思說報仇!”
許凡怒吼一聲再次爬了起來,再次揚刀朝謝楊撲去,比以前輕巧了不知道多少的謝楊再次輕巧地一閃,然後手刀斬在許凡的手腕上,砍刀應聲而落,然後被謝楊一腳踢到了沙發下,許凡不顧手上吃痛,轉身再次撲了過來。謝楊準備動腳再踢,張遠秋卻是極端不忍,一把拉住了躍躍欲試的他,衝到身前,打算徹底地壓制住許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