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轉身離去的趙銘,唐強不僅眉頭皺得非常緊,拳頭更是握得嘎嘎直響。要是當初沒有因爲趙銘發的他女兒割脈照片給他,而親信大女兒已經割脈自殺並死亡的消息,唐強肯定早就將大女兒救出來了。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所以唐強是打算帶走大女兒,並想盡辦法救贖大女兒。
可想起大女兒在寺廟裡和三個和尚癲狂的場景,唐強又深深嘆了口氣。
當年給地下賭莊老闆當保鏢期間,和混混差不多的唐強玩過不少女人,也見過不少女人墮落。所以他深知,墮落就像是在身體上烙下了惡魔之印,要想救贖簡直比登天還難。這就好比一旦有人嘗試過出軌的禁忌滋味後,哪怕向另一半保證不會再出軌,但如果遇到合適的出軌對象,那還是會再次出軌。
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不會偷腥的貓。
“強哥,給你。”
見小魚遞來了一根菸,唐強道:“出家人不抽菸。”
“強哥你不是說出山嗎?”小魚道,“咱們這羣兄弟都想好了,強哥你想幹啥我們都跟着,所以你就別再把自己當成和尚了。”
轉身看着大家,沉默了下的唐強道:“你們都已經成家立業,不再是當初那些拿着棍棒跟我到處要債的混混,所以我不希望大家再踏上老路子。而我會把大家召集來除了想了解大家的近況以外,主要還是想借大家的氣勢救回我女兒。等事情塵埃落定後,我還是會回保福寺。以後要是大家想我了,直接去保福寺找我就好。”
聽到唐強這話,大家都顯得有些失落,畢竟唐強以前是他們的老大。
“爸爸,好久不見了,真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呀!”
轉過身,唐強看到女兒唐欣正朝他走來。因爲是孿生姐妹的緣故,唐欣和唐璐長得一模一樣。但讓唐強驚愕的是,她們兩人的髮型都一樣。驚愕之餘,唐強心裡又有些淒涼,因爲眼前這個朝他走來的女兒就像是身體被不潔的靈魂所佔據,渾身透露着風塵女兒的氣質。那隨着步調扭動着的臀瓣,那妖嬈的笑容,那領口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胸連衣裙,還有那盪漾着秋波的眼眸……
走到鐵門前,看着一門之隔的爸爸,唐欣問道:“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跟我走。”
“去哪呢?”
“跟我去廟裡,”聲音都在發顫的唐強道,“我會讓你找回自我的。”
“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攤開雙臂原地旋轉了一圈,笑得極爲嫵媚的唐欣道,“以前要遵守的規矩很多,整個人都活得很累。而現在呢,我什麼規矩都不用遵守,活得別提有多自由了。在我看來,法律和道德就像是手銬腳鐐,將一個原本可以活得很自在的人死死地束縛住。要是有勇氣打開手銬腳鐐,那就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老爸,感謝你當初把我帶到寺廟去,也感謝你的徒弟們幫我徹徹底底地打開手銬腳鐐。”
聽到女兒這話,又見女兒笑得花枝亂顫的,突然抓住鐵門使勁搖着的唐強吼道:“這絕對不是你!你簡直就是被惡魔附身了!”
後退兩步後,唐欣道:“我剛剛聽我老公說你想救贖我,我就笑得肚子都要疼死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知道該如何走下去,所以你這老不死的還是趕緊滾回去吧。順便說一句,我不需要你的救贖,你的另一個女兒或許需要你的救贖。”
“我問你!你是不是和阿銘合夥起來坑你妹妹!”
收起笑容,目光變得陰冷的唐欣道:“我和她是孿生姐妹,照理來說應該是要受到相同的待遇,可我出生的第二天你就把我給賣了。當初我們相遇時,你說你是迫於生計才把我賣了,但我和我養父養母瞭解過,他們說你急着還一筆賭債,所以才把我賣了。既然我和她無法受到相同的待遇,那我爲什麼要把她當妹妹看待?所以從我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把她當成我妹妹,而是當成仇人來看待。爲什麼我要以養女的身份活着,爲什麼我要受到養父養母兒子的奚落,爲什麼在你出賣了我之後,我還要對你好?這世界上沒有無理由的恨,也沒有無理由的愛,一切都是因果循環。老爸,這句話是你告訴我的,我可是一直記在心上呢!”
“當初你媽生下你和小璐後,頭腦發熱的我把你給賣了,這是我的錯。那時候的我真的就是畜生,只知道喝酒賭博,還經常毒打你媽。可遁入空門後,我已經改過自新,所以求你不要將往事重提。而且說真的,你小時後過得肯定比小璐好。那時候的我因爲生活拮据,我經常拿小璐發脾氣,她被我打得甚至半夜都會喊着不要。”
“我不管她小時候過得如何,反正你把我賣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跟我走?”
“跟你走啊?”兩手交叉在胸前,使得雪峰顯得更加高聳的唐欣道,“跪下來求我吧。”
唐欣剛說完,唐強立馬往下跪,卻被一旁的小魚扶住。
原本一直笑眯眯,現在卻是一臉怒容的小魚道:“強哥!這種女兒不要也罷!竟然讓自己的爸爸下跪!”
“你們把血緣看得很重嗎?”唐欣冷冷道,“在我看來,親情根本就是狗屎。有時候陌生人會幫我們一把,有時候親人卻會將我們往火坑裡推。你們自己好好看看這個社會,有多少人是被親戚給騙了的?一大把!一大把!那些搞傳銷的都是利用親情賺的錢!所以你們根本沒有資格說我的不是!我出生的第二天就被他給賣了!我跟他早就不是父女關係了!”
“如果我是強哥!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你掐死!”
聽到小魚這話,昂起頭的唐欣道:“脖子在這,你叫這老不死的來掐死我啊。”
“你……”
“夠了!小魚!這是我的家事!你給我往後退!”撇開小魚的手後,唐強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並道,“小欣,爸已經給你下跪了,求你跟我走吧。”
看到唐強這模樣,心都像被刀子插的小魚立馬往後退,背對着唐強的小魚眼淚都流了下來。在和唐強一塊混的那些年裡,小魚從來沒見唐強和誰下跪過。哪怕那時候因爲規模擴大得罪了另一個放高利貸的團伙,而導致唐強被那個團伙綁架,遭到毒打的唐強也沒有選擇下跪。所以,唐強的下跪真的是讓小魚萬分心疼。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小魚真心是忍不住。
“真他媽的混蛋女兒!”
小聲罵了一句後,走開的小魚立馬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還不停地吸着都快要流下來的鼻涕。
“小欣!跟我走吧!”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捂着嘴兒笑出聲的唐欣才道:“你是傻逼吧,我之前都說不跟你走了,你以爲你跪下我就會跟你走啊?”
“你這樣只會越來越墮落,死後肯定會墮落畜生道甚至是十八層地獄,我真的不希望你這樣。”
“人只能活一世,一世逍遙最重要。什麼地獄,什麼天堂,什麼六道輪迴,都只不過是你們這些不得志的人的自我安慰罷了。不過因爲是你的驚子進入我媽子宮裡然後孕育了我,所以我覺得我不能把話說得這麼死,這樣多傷心人啊。所以我決定像佛主一樣給你指明一條能夠救贖我的道路。親愛的爸爸,如果你能讓唐璐墮落,而我會選擇接受救贖,我們姐妹倆中必須有一個人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