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淺努力去回想昨晚的情形……
她爲了多拿提成被客人灌了酒,後來意識到形勢不對,她想打電話叫莫晚來接她,可手機卻被搶走了。
她滿腦子想着要把手機找回來。
對了,手機!
她雙眼一直,腦海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來。
有些零星的畫面驀地閃過,卻沒法完整的拼湊起來。
那些片段,似真亦幻,難以分辨。
她是真的想不起來怎麼碰到慕紹庭的了,但殘留的意識卻很清楚的提醒着她昨晚似乎真的有碰到他。
然後,她找手機……
她不可思議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副慵懶的姿態,斜靠在沙發上,身上只胡亂的裹着一件深藍的睡袍,腰間的帶子要系不繫的,好像隨時都要散開來,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肌。
她的目光隨着他的胸膛、腰腹繼續往下移……
最終停留在他胯間的位置時,終於和記憶中的那些片段重疊。
然後,臉頰慢慢的紅起來。
天哪!
她昨晚都對他做了什麼?
不!她喝醉了,說不定這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都是幻覺……
“你在往哪兒看?!”
沙發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語氣有些衝,臉色一如既往的黑,彷彿被她佔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江清淺一個激靈,這個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看不該看的地方。
她尷尬的移開眼,急忙爲自己的辯解,“我纔沒有看你那裡!”
話沒落音,就成功的看到他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她死皺着眉頭,悔得想要將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她在說什麼呀?
此地無銀三百兩,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慕紹庭看着眼前的女人,本來穿着這一身就夠搞笑的了,再加上她精彩紛呈的臉色,別提有多滑稽。
江清淺看到他嘴角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
她感覺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個跳樑小醜似的,但是對於昨晚的事情,還是要問個清楚明白。
“那個,昨晚到底……”
“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啊?”江清淺也許是沒料到他會忽然給出這麼一個肯定的答覆,一時有些怔愣,待反應過來之後才終於鬆了口氣,“哦……”
沒發生什麼就好,否則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然而,她的反應,卻被慕紹庭誤解,反問:“怎麼,什麼都沒發生,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我,我沒有。”
“你倒是想霸王硬上弓來着……”
他忽然又來了這麼一句,慢悠悠的語調,將她的心吊到最高點之後,接着又道:“還好我意志夠堅定,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最終沒讓你得逞!”
這……怎麼可能?
江清淺的臉紅着紅着就紫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他又繼續道:“你說你是有多飢渴,見了男人就往上撲?”
“我……”
“不過也難怪,畢竟是離了婚的女人嘛!身體空虛心靈扭曲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
江清淺這下子是徹底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
他還不和她計較……
說的什麼鬼話?
他就是仗着她喝斷片了,想怎麼說都行,事實上她也真的是斷片了,連怎麼遇見他又是怎麼到他家裡來的都不知道,所以壓根沒辦法辯駁。
所以,只能默默的擔下這個‘霸王硬上弓’的罪名。
但,她胸口那些曖昧的痕跡是怎麼回事兒?
也罷,爲了避免聽他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她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索性什麼也不再問了。
她已經逐漸適應了他的喜怒無常。
有別人在場的情況下,他永遠都冷着一張臉在裝酷,但只有她和他面對面的時候,他似乎變了一個人。
毒舌,挑刺,偶爾還有那麼一點點幼稚。
正如此刻,他在諷刺了她一番之後不是應該痛快了嗎?
可是,還黑着臉算怎麼回事兒?
慕紹庭沒料到她居然不說話了,像是認同了他的說法,他頓時覺得沒勁極了,臉色不太好看,就連問話都帶了情緒。
“你爲什麼會在金帝做服務生?”
這個問題,從他第一次在金帝見到她就想問了。
江清淺顯然也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個,支支吾吾的道:“沒什麼,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嘛!”
“你不是在維也納攝影城工作嗎?”
“那個是白天的工作,金帝是在晚上,又不耽誤……”
她的回答四兩撥千斤,始終沒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覆,不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處境,更不想聽到他幸災樂禍的奚落。
她說着,驀地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又叫起來。
“啊!糟了……”
慕紹庭實在受不了她連番一驚一乍的,不耐煩的皺起眉來,“又鬼叫什麼?”
“現在什麼時候了?完蛋了!今天肯定遲到了,我……”
“今天週六。”慕紹庭淡定的開口,一副‘否則我怎麼會有空陪你浪費時間’的樣子,江清淺愣了一下,終於冷靜下來。
他不提醒的話,她還真就忘記已經是週末了。
可,即使不用上班,她昨晚一夜未歸,沒來得及跟莫晚說一下,現在手機不知去向,莫晚肯定擔心死了。
她撓了撓頭髮,尷尬的道:“對哦……今天不用上班,呵呵……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有……昨晚謝謝你!”
最後這一句謝謝,是她真心誠意的。
他這個人雖然說話是難聽了點,但是就昨晚那情形,如果不是遇見了他,她難以想象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之後落在幾個陌生男人手裡會怎麼樣。
慕紹庭不動聲色的哼了一聲,看起來並不領情。
江清淺已經習慣了他的臭脾氣,並不介意,乾笑道:“那我不打擾了,再見!”
慕紹庭看到她疏離又客氣的樣子,心情頓時又不好了,重逢之後,她每一次在他面前都想逃。
他怎麼會輕易讓她如意?
江清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他一聲冷呵,“站住!”
猶如被點了穴,江清淺頓住了腳步,還在遲疑着要不要回頭,慕紹庭已經來到她身後,一把拽住了她的後領,將她拎了回來。
“那個……幹嘛?”
慕紹庭卻不答,直接揪着她走進去。
當她意識到他的方向是臥室,頓時就緊張起來,語無倫次,“慕紹庭你幹嘛?雖然你昨晚幫了我一次,雖然我很感謝你,但是我……我我我沒有要以身相許,你……”
他還是不理她。
終於,兩人到達臥室門口那一瞬,江清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門框,死活不肯進去,這男人太變化多端了,一會兒一個樣,都不讓人喘口氣的。
兩人在門口停了下來。
她不進,他也不逼。
“好好看清楚。”
“呃……”江清淺迷惑了,看啥?
慕紹庭指了指臥室,道:“看看,這就是你的傑作,還想讓我自己收拾嗎?”
江清淺又尷尬了。
原來,她想太多了……
再扭頭看看臥室,其餘的地方倒還算整潔,所以襯托出那張凌亂的大牀以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格外不堪入目。
而且,室內還有一股怪味兒。
真好,她的傑作!
她似乎隱隱明白爲什麼慕紹庭一直黑着臉了,如果是她自己的家被弄成這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給我恢復原樣,否則哪兒也不許去。”
“哦,好……”
她走進去,先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全是他的衣服,從裡到外都在。
他口口聲聲說是她的傑作,總不會是昨晚她把他的衣服都扒了吧?她努力回想,卻實在沒有印象……
囧死了!
她抱着衣服正要往浴室走,卻又被他制止了。
他直接吩咐道:“衣服丟垃圾桶去。”
“啊?”江清淺對他的決定表示不解,還試圖阻止他敗家的行爲,“爲什麼呀?這不都還好好的……”
“你以爲我還會再穿被你吐了一身的衣服?”
“……”原來如此!她覺得他現在也算是財大氣粗的,扔就扔了吧,她還不想洗呢,不過看着這一件件私人訂製,她還是肉疼的感慨了句,“那多浪費啊!”
“浪費什麼,反正是你賠。”
“……”
“其他的就算了,但你直接弄髒了我的外套,我想了一下,反正我已經穿過了,所以就給你打了個折,賠八萬就好。”
“什麼?”
江清淺震驚的聲音就差沒把屋頂給掀了。
又是八萬!
她最近是跟八萬有仇嗎?
況且,她都已經落魄到現在這個地步了,這時候作爲霸道總裁不是應該直接丟一張支票到她面前來嗎?
這男人,連樑昊天都不如,而且還直接索賠。
“這……不過就是一件衣服,居然八萬!你怎麼不去搶?”
“如果你認爲不值,那直接賠一件一模一樣的。”
“我,可是我……”她還想跟他商量一下,就算這滿室狼藉是她闖的禍,她收拾乾淨還不行嗎?衣服弄髒了,她洗乾淨不也一樣穿嗎?
可他不是別人,他是以與她作對爲樂的慕紹庭!
他連商量都懶得和她商量,直接從她面前走開了。
江清淺很絕望,醉酒誤事啊!
她忍氣吞聲的開始收拾房間,由於慕紹庭把酸奶放出來搗亂,當她將地板收拾乾淨,再把牀上用品拆下來洗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他的衣服,她還是沒捨得扔,找了個袋子裝起來。
心裡還在盤算着先送到乾洗店去洗乾淨,然後再來和他商量估計會比較好。
她忙活完,慕紹庭已經在吃午飯了。
滿滿的擺了一桌,一看就是酒店的外賣,江清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不過他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邀請她一起用餐的意思,她只能將口水嚥了下去。
“你的房間已經弄乾淨了,我……我先走了。”
他還是睨她一眼,沒有回答。
直到她走到門口,他纔開了口,“你就穿這一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