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面微涼的風一吹,慕紹庭冷靜了不少。
待身體被撩起的溫度漸漸冷卻之後,他還是很紳士的想送她回家的。
扶着她去往停車場的路上,他還拍着她的臉問她住在哪裡,只是她已經差不多不省人事,不知道回答了。
他再問,她忽然一把推開了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路邊的樹底下吐了起來。
“嘔……”
慕紹庭蹙了眉,停在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
她彎着腰在那裡吐了很久,直到他給她買來了水,她才勉強吐完。
喂她喝完了水,她又開始不安分的碎碎唸了。
醉酒的人大概就是這麼囉嗦,她反反覆覆的也就那麼兩句,罵他佔她便宜,讓他把手機交出來。
慕紹庭去拉她,道:“走了,送你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不跟你回去,你們都是壞人……”
真是不識好人心!
慕紹庭也不想和她廢話太多,拉着她就要走,誰知她這次還直接耍賴了,居然張開雙手就抱在樹幹上,死活不肯走。
慕紹庭傻眼。
他從沒見過她喝醉,自然不知道這女人喝了酒居然這麼的……無賴!
兩人就這麼僵持下來。
可是,這是在馬路邊上,時不時有人路過,時不時又有人扭頭來多看他們幾眼,關鍵是江清淺身上還穿着那身女僕裝,實在太惹眼了。
她的小臉貼樹上,雙手抱得緊緊的,一雙迷離的眼半睜半閉,烏黑柔順的長髮披在肩膀上,清純得像個高中生。
她一看就喝醉了,喝醉了還不停的罵人。
他在旁邊勸哄着她離開……
這畫面,容易讓人誤會他要對她圖謀不軌。
慕紹庭剛開始還不想和一個醉鬼一般見識,可她這樣子鬧,漸漸的把他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語氣也變差了。
“江清淺,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不走。”
慕紹庭忍着想要一掌把她拍暈的衝動,繼續道:“那好!你就在這兒待着,出了什麼事那也是你自找的,我可不會負責!”
她不答,卻把大樹抱得更緊了。
慕紹庭一肚子火,看着她這模樣,他終於還是狠下了心,直接去往停車場,開車路過她的時候,他極力剋制住不讓自己朝她的方向看。
他又沒欠她的,她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他這麼自我安慰着。
平時這條路都有些堵,尤其是到了夜間更甚,可今夜卻格外順暢,就連連續過了幾個十字路口都沒有遇見紅燈。
路沒有堵。
他的心,都堵了!
他目不斜視的注視着前方,心中愈發的煩躁,將車速飈到最高之後,又猛然踩下了剎車。
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最終還是調轉了車頭。
回到原地,那個女人還在!
他那顆懸浮的心這才慢慢迴歸到原點,騙不了自己,他終究還是擔心的吧,擔心將她一個人丟在這漆黑的街頭,她會出事。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卻,狠不下心。
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有多狠的一顆心,當年纔可以那樣沒有絲毫留戀的從他身邊離開,連頭都不曾回?
他向她走近,每一步都揪着心。
她終於是放過了那棵樹,整個人軟軟的倒下來,改爲靠在了樹幹上,看那樣子像是已經睡着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去,在距離她臉頰一釐米的位置,停頓下來。
然後,苦笑。
彷彿終於覺悟,他並不是敗給了她,而是敗給了自己!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終於還是將她抱起來,上了車,給她繫上安全帶那一刻,他盯着她恬靜的睡顏,心想……
江清淺,你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到底是想要給誰看?
一路回了家。
他的家。
已經安靜了一路的女人,在進門之後忽然又開始哼哼唧唧起來,還手舞足蹈的停不下來。
慕紹庭煩死了她這副鬼樣子。
將她扶進臥室,扔到牀上。
他已經不想和她周旋了,一切都等到她睡醒了再說。
他看着她柔軟的身子陷進了牀裡,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給她擦洗一下的時候,剛要起身,她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輕輕的力量,可有可無,他卻兵敗如山倒。
看着她。
她忽然睜開眼來,長髮鋪在他的枕頭上,臉頰紅撲撲的,額頭上全是細汗,可她在看着他的時候,那迷離的小模樣別提有多勾人了,還有那雙善於作亂的小手,又慢慢的擡了起來……
這次她不再鬧着找手機了。
而是,離他越來越近,最後直接摸到了他的臉。
她眨眨眼,似乎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暈乎乎的說着醉話,“怎麼回事兒?我怎麼覺得你……你長得好像慕紹庭哦,呵,呵呵……”
慕紹庭愣了一下,聲音有些發顫,“哪裡像?”
聞言,她的手開始在他的臉上游移,一點點的撫過他的眉毛,他的眼睛,“這裡像。”然後又移向他的鼻子和嘴脣,“還有這裡,這裡……到處都像!還有……還和他一樣,一樣的壞!”
“壞?”
他不解,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江清淺不安的翻了個身,正好面對住他,俏臉對着他脖頸的位置,呼出溫熱的氣息,“我知道……慕紹庭,他一定很恨我……他一定是恨死我了纔會對我那麼壞,他故意逗我的,我就知道……”
慕紹庭不由得好笑,“怎麼逗你了?”
“他……他壞死了,每次說話都那麼難聽,他還……不見了!許悠說他半個月沒來,根本就不是,不是……”
“……”
慕紹庭聽得眉頭微擰,這麼沒邏輯的話,他還聽不懂她究竟在說什麼。
江清淺接着又道:“不是的……是十七天!不見了……不見就不見唄,我纔不稀罕他,可是……十七天,他逗我的,怎麼這麼壞,說不見就不見了,那爲什麼要親我?故意想看我出糗是不是……爲什麼親我……”
慕紹庭的眼中劃過一絲震動。
他想,他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了。
爲什麼親她?
逗她的?
十七天……
她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在等他嗎?
或者,其實她也是想見他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她的手還停留在他的臉上亂摸着,她一會兒睜開眼來看他,一會兒又閉上了,唯有那張小嘴沒有停歇過,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卻一直在重複剛纔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嘟起嘴來埋怨,爲什麼親她……
爲什麼呢?
他也這麼問過自己。
卻不是每個問題,都能糾結出確切答案的。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眼裡彷彿淬了火,當她最後一遍質問的時候,他終於拉開了她的手環到了脖子上,低頭,堵住了她嘮叨的嘴。
他吻下來的那一刻,江清淺低低的哼了一聲,便軟倒在他懷裡。
她陷在柔軟的被褥裡,他翻身壓在她柔軟的嬌軀上。
水到渠成!
慕紹庭今晚並沒有喝酒,但此刻卻感覺自己已經醉了,模糊的時候他任由自己就這麼沉淪下去,理智的時候他就麻痹自己,這是他該得的,這是她欠他的……
他想要!
他說服了自己這不算是趁人之危之後,就沒有再停下來的打算。
牀上,如火如荼。
牀下,兩個人的衣服被一件件扔下來,亂了一地。
就在最關鍵的時刻,忽然——
“嘔……”
慕紹庭掠奪了她的紅脣,所以她纔剛有反應,他就感覺到了,趕緊鬆開了她,她也立即起身,伏在牀邊又吐了起來。
難聞的味道,瞬間瀰漫了整間臥室。
慕紹庭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光溜溜的後背,忽然很想就這麼弄死她算了,這個該死的女人,還有比這更掃興的嗎?
總之,他頓時興致全無。
下了牀,找了件睡袍披上,趕緊離開了臥室。
在隔壁次臥的洗手間裡,他衝了大半夜的冷水澡。
這一夜,有人無眠,有人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江清淺從未有過宿醉的經歷,所以當她悠悠轉醒的時候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這種感覺對她而言太陌生。
她揉着發漲的腦袋,抱着被子從牀上坐起來。
好半晌,才慢悠悠的睜開眼來。
瞬間,愣住。
這個地方,她不陌生。
可是,這不是慕紹庭的臥室嗎?她爲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
她呆愣的瞪大眼,慢慢的掀開被子,絕望的低頭望下去,“啊——”
一大清早的,自己家裡就出現這麼刺耳的聲音,實在不是件讓人太愉快的事情,慕紹庭在外邊聽到了,過來敲了門。
“見鬼了,叫魂兒啊?穿上衣服,滾出來!”
這麼衝的語氣,讓江清淺連叫都不敢叫了,她努力去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只覺得頭痛欲裂。
可是,她光溜溜的身體,一絲不掛。
胸脯上,還有可疑的痕跡。
還有還有,牀底下更是一團糟,一地的衣服纏繞在一起,包括最貼身的衣服,有她的,還有他的……
這情況,恰好說明了昨晚一定有情況。
她做足了心理建設,將那身女僕裝撿起來往身上套好之後,又磨蹭了半晌,纔有勇氣拉開了臥室的門。
客廳裡,慕紹庭黑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怎麼看都像是在專程等她。
江清淺很想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可是捏着那短短的裙襬時,說話還是下意識扭扭捏捏的。
“那個……我們,昨晚沒發生什麼吧?”
“你說呢?”
他不答反問,讓江清淺心裡更絕望了。
她說,如果她知道的話,還問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