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助雙腿發軟,眼中瞬間迸發出淚。
他顫抖道:“他沒有親人了,他唯一的親人現在消失不見,我是他手下。”
醫生看向簡繁星,只見她靠在牆上閉着眼睛,臉上的口罩早已經掉落在地。
“雲總昏迷的時候一直喊簡艾和簡繁星兩個名字,想必那就是簡繁星吧!”
徐特助點頭。
醫生道:“簡小姐麻煩你過來籤一下,病人昏迷中喊你老婆。”
簡繁星睜開眼冷笑,“我不是,如果他要死就讓他死吧!”
話落,她揚長而去。
毫無感情,冷漠至極。
沒人知道她轉身的那一刻眼中留下的淚。
她無數次告訴自己,她是回來報仇的,可終究還是怕呆下去於心不忍。
看着她離去,徐特助暴怒,他大步走了過來擋在簡繁星身前。
眸子凌厲。
“簡繁星,你給我站住。”
他是第一次對自己的偶像怒吼,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偶像心腸竟然如此硬,逼着雲總吞下垃圾玻璃,差點搭上他的命。
甚至雲總爲了救她用槍打在自己腿上,可她竟然如此冷血。
冷漠到彷彿爲她受傷的是一個道具。
簡繁星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子,絕美的臉上依舊帶着不容忽視的冷漠。
徐特助鼓足勇氣吼道:“你必須爲雲總籤病危通知書。”
“必須?”
簡繁星冷笑,笑容牽強。
徐特助吼道:“是你來招惹雲總的,也是你逼着他吞下那些玻璃那些垃圾,他還是因爲你睡在這裡,生命垂危,所以你必須等到他醒來,必須保證他安全。”
簡繁星看笑話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沒資格命令我,五年前和五年後都一樣。”
徐特助微微一怔,“你什麼意思?”
“五年前你如狗一般跟在雲靳身前從來沒有勸過她放了我,而如今你猶如狗一般跟他一樣想困住我。”
“從始至終,你就是旁觀者的身份在看好戲,如今他囧由自取,你到叫的理所當然。”
“哐啷”一聲。
如遭雷擊,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絕美的女人許久都蹦不出一個字。
怪不得雲總那麼卑微的請求她原諒,原來她就是夫人。
震驚讓他說不出話。
醫生走來,“你們要吵架就等會吵,病人等不及了,趕緊簽字。”
簡繁星看着眼前的病危通知書,依舊沒擡起手,徐特助哭道:“夫人,那可是一條命啊,你就算要報仇,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啊!”
簡繁星眸子一冷,終究還是擡起手簽下了三個字。
“滿意了嗎?”
四個字陰冷至極,徐特助低頭,他無法對着簡繁星的目光,只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遲來的三個字,讓簡繁星窒息,如今說這些有還有什麼意義?
見簡繁星要離開,徐特助終究還是說出了雲總不讓他說的話。
“夫人,或許我接下來的話你不願意聽,可是我必須告訴你。”
“傳出你死訊的那天,雲總找不到你,精神崩潰,眼睛整整好幾個月失明,他每天都借酒消愁,那段時間是雲總最陰霾的日子。”
簡繁星冷聲道:“好可惜他沒有一直瞎到底。”
簡繁星毫無感情的話讓徐特助臉色一時蒼白,喉嚨的話哽咽住。
對啊!
雲總確實當年瞎了眼,不然又怎麼會被冷初雪那個人禍害成這樣。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如今的一切,他是在爲自己買單。
他繼續道:“你還記得你當初失血過多孩子差點流產的時候嗎?”
“記得,拜他所賜我差點死了,我的孩子也差點死了,所以你覺得我該感激他?”
“不是。”
徐特助繼續道:“那天你需要大量血液,雲總去求冷初雪,可是冷初雪是癌症病人痊癒不久還不能捐贈血液,他派我去找這種稀有的血液。”
“找到了,可是他要血液必須答應那個人一個條件,那人給他三個選擇,要他死,他毫不猶豫地喝了那毒酒。”
簡繁星空洞的眼睛逐漸有了一絲痛,她的手緊緊握住。
這件事她不知道。
徐特助緩緩道:“還好那人沒殺他,從此他欠了那人一個人情,後來冷初雪被抓,那人用你和老夫人的命威脅他娶冷初雪並且逼着他澄清冷初雪沒殺人的事實。”
簡繁星的心再次撥動,那裡有些說不清的痛,怪不得他那麼強硬的把自己的殺父仇人贖出來。
“就連上次胡總調戲你的事,也是雲總吩咐他們幫你的。”
“夠了!”
簡繁星實在是不想聽,每聽一件,她就覺得這些事是她錯怪了他。
可明明那些傷害歷歷在目。
如果不是因爲他信任冷初雪,如今又怎麼會到這種地步?
“少夫人,雲總太愛你了,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簡繁星笑了,絕美的臉上染上一絲挫敗,沒有人能體會到不被信任,親手送入地獄,又徹底覆滅的感覺。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作爲一個旁觀者他有什麼資格爲那個罪人請求原諒,而他自己就是幫兇。
簡繁星撩了撩頭髮淡漠出聲:“愛,他已經不配,打着愛我的旗號,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然後一次次踐踏我的愛,一次次爲那女人一腳腳踩在我的心坎,順便撒把鹽,插把刀子,生生的劈開我的心。”
“最後還不忘把我放在車下,生生的被車撞飛,如果這就是愛,那麼他的愛好變態。”
話落,簡繁星走了。
而徐特助站在那裡,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她說的對。
雲總確實已經失去了一個獨特的女子。
簡繁星一直坐在傅景深的重症病房門口,她低着頭,又戴上了以前的口罩,心中忐忑。
彤姐打了飯走來。
“繁星,多少吃點。”
簡繁星微微擡起頭道:“我吃不下,你吃吧!”
“哎!這次要不是傅景深和雲靳,我們恐怕就......”
簡繁星眼皮一顫,她低着頭不再說話。
旁邊走來兩個護士,兩人正在說話。
“沒想到堂堂的雲氏集團總裁竟然胃裡全部都是玻璃渣。”
“應該救不活了,聽主任說,他好像是喪失了活的信念,不願意醒來,已經輸了血,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如果心臟再不恢復,估計......”
簡繁星聽着護士的話,雙眼模糊,手指緊緊地攥緊掌心。
她抱着頭,睜大眼睛,害怕一眨眼那淚水就滾落。
她無數粗告訴自己不準爲他落淚,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