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一條無法改變的法則,那就是平行法則,這個叫做神尾優樹的陰陽師要是好說話,這件事情就可以好好解決,不好說話,那就看他是不是一個合格的陰陽師了。
鍾夙帶着戚不負進入道館的時候,神尾優樹席地而坐,身後站着幾個提着武士刀的男人。
他們的眼睛都散發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光芒,戚不負拉了拉鍾夙的衣袖,說:“日本的陰陽眼還真多啊……”
鍾夙瞥她一眼,說:“世界上哪有這麼多陰陽眼,陰陽眼是天生的,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暫時性的陰陽眼,用柚葉的汁加上自身法力加持,就可以開天眼,時間並不長。”
他緩緩坐到那人對面,點了點頭,不清楚這位神尾先生是否能夠完全聽懂中文,他只好什麼都不說了。
率先開口的還是神尾優樹:“鍾天師,久聞大名。”
鍾夙面無表情:“客氣了。”
久聞大名,聞的也是鍾家的名,而非他鐘夙的名。
神尾優樹陰沉着臉,說:“關於我兒在景城除魔衛道,卻被天師你殘忍殺死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給老夫一個解釋。”
“不知神尾先生是從何得知,令郎的死和我有關?”
神尾優樹的臉色越發陰沉了:“鍾天師莫非還要推卸責任?我們神尾家,有一秘術,能夠還原當時的所有情況,就算你再怎麼不承認,也毫無用處!鍾天師,不要以爲我們是分家之人就好欺負,神尾家分家的榮耀和宗家是一樣的……”
鍾夙懶得聽他囉嗦這些,淡淡地說:“我沒有說要推卸責任,我只是問問,既然你們能夠看到當時的情況,也該知道,令郎做的是什麼事情吧?”
神尾優樹勉強保持着鎮定:“除魔衛道,消滅厲鬼,我兒只是憑着自己的良心出手而已。”
得,這還成了良心了,煉鬼也算除魔衛道了,神尾家族的臉面都被他們給踩在腳底下了。
這個陰陽師家族,他還是聽說過一點,是有點實力,不過聽他所說,神尾家族的宗家和分家似乎有不少區別,真正的實權,還是掌握在宗家手中吧?
鍾夙沉默片刻,淡漠地說:“我從未聽說過,日本的陰陽師跑到景城去煉鬼也算是除魔衛道這回事。”
神尾優樹擰着眉頭,很是不滿:“就算我兒是在煉鬼那又如何,你有什麼立場對他出手?今日若是不能給老夫一個說話,就別想活着回去!”
鍾夙面無表情,良久,忽然說道:“他動了我最珍貴的東西,這個理由夠嗎?”
神尾優樹微微一怔,似乎是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天師會說出這句話,正在一旁自娛自樂的戚不負也愣了愣,剛纔這隻天師說什麼呢?他好像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
鍾夙淡漠地補充道:“我冥婚的妻子,也就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他既然敢對她動手,就得做好與我爲敵的心裡準備,神尾君,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神尾優樹的老臉有些蒼白,他憤憤地起身,拔出一把武士刀,指着他,說:“有句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後面那句,一直沒有說出來,這樣的牛犢,通常不會有好下場!”
戚不負雙眼不斷冒着星星,看着鍾夙,心中越發高興起來。
沒想到這呆頭呆腦的天師,還會說這種話呢……
不愧是她的男人吶……
但是某女鬼表示,自己可不是東西啊!呸呸呸,越說越混亂了!
鍾夙起身之間,迅速拔劍,短刃如瞬光一般變成長劍,劍身之上閃耀着金色的紋路,符印熠熠生輝。
戚不負後退半步,看着瞬間混亂起來的現場,有些擔憂,鍾夙這傢伙,他沒帶槍啊,劍法也不怎麼出彩。
他抽身退了出來,迅速拽住她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跑。
鍾夙說:“他們這羣傢伙,很擅長使用幻術,雖然不知道對鬼是否有用處,但是不管看見了什麼,你都不要衝動。”
戚不負點了點頭,還未反應過來,一大串符印便飛了過來,一張接一張地列在他們面前。
他伸手結手,金色符印從手中飄了出去,飛在空中。
她滿臉氣憤,回頭狠戾地看着那些人,鬼氣頓時席捲起來,長裙飛揚,黑髮如瀑。
說到底,鍾夙都是不準備真的和他們衝突的,若是神尾家族宗家也介入了這件事,他一個人也不好對付,到時候還要牽連上戚不負,只是他忘了,她和他不一樣,面對不放過她的人,她也唯有不放過,以牙還牙。
神尾優樹再甩十幾張陰陽師符咒,嘴裡念着家族秘法,眨眼之間,所有符咒都燃燒起了幽幽的藍色火焰。
戚不負卷着精純的鬼力,猛地衝了過去,眸子裡的戾氣與一般厲鬼無異。
鍾夙正準備阻止,好幾個拿着武士刀的男人便圍了過來,他一陣無奈,要他去對付神尾優樹那老傢伙,絕對比這輕鬆,但是現在看來,他和戚不負的力量都受到了限制。
現在他只想說一句話——這隻笨鬼。
幽光燃盡,匯聚成一頭巨大的藍色巨獸纏向戚不負,她凝聚鬼氣,使力一擋,巨大的衝擊力險些把她的魂魄撞碎。
腦袋一震,回神之際,眼前的景象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個白髮老人站在一片草地之上,微笑着看向她,說:“姑娘,需要問卦嗎?”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隨後搖了搖頭,說:“不問。”
老人笑了笑,說:“姑娘是問姻緣還是陽壽?亦或者是其他?”
她咬了咬牙,說:“姑奶奶都說了不問了!”
老人依然保持着微笑,他說:“姑娘莫急,老夫自九重天上來,恰巧路過這裡,看姑娘命格奇特,想要一問究竟。”
戚不負好奇地看着他,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幻覺的新高度。
她想了想,說:“我問姻緣,再世爲人,我會和什麼樣的人相伴終老?”
老人撫了撫白色的眉毛,掐指算了算,說:“姑娘,這是你最後一世,從此再無轉世爲人的機會了,至於你說的相伴終老……”
“命定之人,絕非凡夫俗子,名中帶淵……”
還未說完,她便被痛醒了,作爲鬼,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