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起點了點頭走到了太子身邊詢問道:“剛剛在外面看見杜揚神色匆匆,出什麼事了嗎?”
杜揚正是太子心腹的名字。
陸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這幾日一直有賊人出入我太子府,既沒有偷盜珍奇異寶,也沒有傷人害命,只是夜夜前來打擾,我總覺得他是想從我這裡尋找什麼東西。”
燕起聞言微微有些詫異:“沒能攔下這賊人嗎?”
“太子府戒備森嚴,可是他卻來去自如,根本沒有辦法將他攔下。”
“那剛纔杜揚是看見那賊人了?”
陸絕卻是搖了搖頭道:“看見了鬼師。”
“鬼師韓非?可能他回來祭奠一下孟家之人吧。”燕起卻是有些不以爲意。
太子陸絕卻是搖了搖頭,心裡十分忐忑不安,可是他卻不敢將孟家滅門一事就這樣告訴燕起,只能含糊地說了一句:“因爲孟家的關係,我和鬼師有些不對盤,只怕他會對我不利。”
燕起聽到這話更是詫異,不過卻極有分寸的沒有去追問,只是點了點頭道:“有什麼可以幫助殿下分憂的?”
陸絕一聽,頓時對燕起這種知道進退的性子更加喜歡,當即便開了口:“鬼師無非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一點特別的東西,你也看到了我這太子府不太安全,這東西我希望你能幫我好好保管一下。”
“是。”
一看燕起根本就不問是什麼東西,陸絕心裡更是舒坦,越發的覺得燕起真是順眼。
“隨我來。”太子開口道,隨即帶着燕起向着自己書房走去。
書房分爲裡外兩個房間,裡面是一處能容人暫時休息的小居室。太子陸絕讓燕起留在外間後,自己便神神秘秘地走進了裡間去,不一會兒手裡抱了一個扁平的小盒子走了出來。
“這東西極爲重要,你一定得收好了。”
“是。”燕起答道,然後鄭重地接過了盒子。盒子上了鎖,鎖很特別,內有機關,無法強硬拆開。
“好了,你去吧。”
燕起此時卻是皺了皺眉道:“殿下,我兩手空空而來,此時卻是抱着一個盒子出去只怕會引人懷疑,這鬼師要是注意到了那豈不是糟了?”
陸絕一聽這也反應了過來:“差點忘了。你先回去,這東西我會差人悄悄給你送到府上。”
“好。”燕起應了一聲,然後向着太子行了一禮退下了。
燕起走出太子府,直到上了自家的馬車時,眼睛才微微一眯,露出一個很輕很淺的笑意。
……
濱州大營。
孟夏結束了一天的施粥、發放藥材,剛收拾了東西同蕭忘書他們一起回到了軍營,就看見了滄海客正一臉怒氣地望着她。
“小心。”蕭忘書見狀忙對着要上前的孟夏道。
孟夏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沒事的。”
孟夏說完便主動走到了盛怒的滄海客面前:“又怎麼了?”
這個“又”字卻是咬的特別重。
“我哥呢?”滄海客怒極幾近顫抖,若不是努力剋制,只怕早將孟夏
幹掉了。
這話倒是輪到孟夏感到詫異了:“隨風不見了?”
“少裝蒜,快說是不是你把我哥藏起來了?”滄海客顯然不信。
“真沒有。”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這幾日是真的沒有見過你哥。你也知曉我這幾天幾乎都在外施粥發放藥材,今天剛回來呢就被你給堵大門了。衆目睽睽下,我就是想藏你哥也藏不了啊。”孟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都帶上了無奈。
滄海客見孟夏不似作假,當即就更急了:“可是除了你這裡,我想不到他還會去哪裡了。”
“他什麼時候不見的?”
“今天早晨,和我說了一句去看個老朋友,中午就回來。可這都晚上了也沒見這他人影。”
“老朋友?回道觀了?”
“我去過了,沒人。”
燕隨風可謂是接下來計劃的重點,這樣忽然失蹤孟夏心裡也有些不安,在心裡想了又想,忽然一拍大腿道:“天!不會是去那兒了吧!”
“哪裡?”
孟夏卻是不回答滄海客,忙對着門口一位將士道:“牽馬過來!”
“是。”
孟夏表情嚴肅的對着蕭忘書道:“忘書,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跟阿尋說一聲。”
說着見將士將馬牽了過來立馬翻身上馬,對着滄海客大聲喊道:“跟上!”說完孟夏便騎着馬兒飛快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孟夏心裡焦急萬分,手中的鞭子也是抽的越來越看,半個時辰後卻是出現在一處大壩上。
遠遠地孟夏就看見了大壩上站着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影忽然倒下墜入了河裡,遠遠地還看不真切這兩個人是誰。
但是滄海客卻極快的飛了過去,穩穩落在了那人跟前。
“哥,你在這裡幹什麼?”滄海客問道,可是目光一轉卻是落到了燕隨風身上那件袍子:“怎麼這麼多血?”
“不是我的血。”燕隨風淡淡道,手裡的長劍還滴着鮮血,顯然。
而孟夏此刻也已經接近,一看燕隨風這模樣心裡便有了猜測,隨即大喊一聲道:“走!趕快走!要來不及了!”
“什麼?”
“快走,今天上面要炸山石改道,再下去這裡就要淹沒了!”孟夏大聲叫道。
滄海客和燕隨風聞言一驚,也顧不得詢問細節,趕緊跟着孟夏往一邊跑去。
“那裡不是回去的路!”滄海客見孟夏跑的方向不對,趕忙開口道。
“閉嘴,跟着我!”孟夏怒道,一個勁兒的帶着兩人望着另一處高地奔去。
三個人好不容易還沒來得及完全奔到高地上,便聽得“轟隆”一聲,緊接着便是滾滾的水聲,嚇得三個人趕緊拼了命的往高地上奔跑着。
“快!”
水頃刻間奔騰而下,衝在最前面的孟夏最先到達了高地,一回頭就看見渾濁的水卷着山石而來,水位猛地上漲,瞬間將剛剛三人站着的大壩淹沒,而落在最後的燕隨風此時也被水流衝出了一段距離。
“燕隨風!
”孟夏見狀一慌,慌忙要去救人。
幸好滄海客反應迅速,一把拉起燕隨風避開水裡的山石,隨後艱難的兩人扶持着走到了孟夏身邊。而此時,水也慢慢放緩,只是水深卻是赫然沒過了三人的大腿,被水流衝的東倒西歪。
水勢終於平息,水也下去了不少,孟夏這才長舒出一口氣看着燕隨風道:“你不要命了啊?”
燕隨風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今日會出現這事啊。”
“哥,你來這裡幹什麼?”
燕隨風還沒有回話,孟夏卻是先開了口:“是太子的人吧。”
“嗯。”燕隨風見孟夏識破當即沒有再隱瞞:“本想去找你說一說接下來的事,卻發現有幾個人一直在暗處盯着你。一連好幾天都是如此。我覺得這幾人有些可疑,便一直暗暗跟蹤,卻聽得他們今日有大動作。我想找你商量此事,你今日卻是不知道去了哪個村裡施粥去了,沒有辦法我只有繼續跟蹤看看,沒想到正好發現他們想要來破壞這大壩,讓水衝進濱州城裡。。”
滄海客聞言一愣:“你爲什麼不找我幫忙?”
“小飛。我是哥哥。”
“你是哥哥又怎樣?你是不是把我當我外人,信不過我,纔不要我幫忙的?還騙我說什麼是看老朋友。”
“正因爲不是外人,所以怎麼忍心讓你再弄髒手。”
“……你總是這樣。”滄海客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可是心裡卻更是惆悵了。
“說是老朋友也沒有騙你。”燕隨風卻是繼續道:“這一次領頭的人杜揚。”
“杜揚?”
“太子的心腹。”孟夏接口道:“這個名字你可能不熟,但是他以前的名字你肯定知道。”
“什麼?”
“二全。”
滄海客一聽頓時面色大變:“是他那個狗東西!當年我們逃亡時遇見他,見他也是可憐兮兮的,心生不忍同情,便一直同他同吃同睡。結果就這個狗東西帶了官兵過來!要不是他,我和哥哥也不會分散!”
“他已經死了。”燕隨風淡淡道。
孟夏嘆了口氣:“死在你手裡也是他活該。”
滄海客還在氣憤,不過隨即忽然反應過來,猛地真過身去看向孟夏道:“你早知道二全他會來這裡?”
一想到孟夏不過聽到老朋友三個字就帶着他火速趕來,怎麼也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樣。
孟夏也不否認,點了點頭應道:“對,他一到這裡就有人給我傳了消息,是我故意用計將他引到這裡的,本想着利用今晚這出淹死他的,沒想到隨風插手了。”
燕隨風聞言輕咳了一聲,似乎有些尷尬。
“好了,此事也算了了,我們回去吧。”
“嗯。”
三個人小心地選擇着可以行走的路,很快便離開了這片區域。
“我回軍營了,就此別過。”孟夏揮了揮手,騎着馬便向着軍營奔去。
此時軍營門口又有一人等着他,不過不是怒氣騰騰的滄海客,而是微笑着提着燈盞的陸尋。
“阿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