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祝玉妍舉步來到我的身後,張開雙臂從後面緊緊的將我抱住,俏貼在我的後背之上,嘴中喃喃道:“婠兒從小就在我的壓力下長大,而我則是一味的想將她訓練成我的接班人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自己的感受,夫君說玉妍這麼做是不是真的錯了?”
我轉過身,將祝玉妍擁在懷中,右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秀髮,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如果是站在夫君這個角度來說的話,玉妍的確是錯了。但是站在玉妍的角度來說的話,也可以說沒有錯,因爲玉妍從小的時候開始也是同樣的被你的師傅用類似的手法將你培養成人,而這種也是陰葵派延續了千年的門規,誰都沒有錯,要怪的話也只有怪那延續了千年的無謂的爭鬥,還了陰葵派也誤了慈航靜齋。
祝玉妍有些欣慰的看着我,仍舊是小聲疑惑道:“真的是這樣嗎?”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說道:“玉妍爲何會突然改變了自己心中的目標,而勸婠婠也放棄心中那場爭鬥的束縛?”
祝玉妍淡淡的笑道:“玉妍也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只覺得只要能天天的與夫君廝守在一起無論是什麼對玉妍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也爲自己突然的轉變而覺得驚訝,開始的時候更是有些迷茫擔心自己的突變會使我迷失方向,可是我在對婠兒說出那番話之後心中卻是從來都未曾有過的寧靜,心念豁然開朗彷彿是獲得了新生一般。”說完,又將埋首在我的懷中,玉臉緊緊的貼上我的胸膛,寧靜的感受着從我的身上傳來的體溫。
我低下頭,看了看懷中的玉人,在她的額頭輕輕的一吻,道:“玉妍能夠這麼想這麼做真是難得,相信婠婠自此也能夠放開心中的束縛,而正是這種束縛是的陰葵派無人能夠超脫天魔秘的最高境界也使得慈航靜齋無人能夠跨越劍心通明。希望婠婠不會被這束縛羈絆。”說完,又緊緊的擁了擁懷中的佳人,然後一起回到了房間,卻只有東方嫣然與南宮倩二女,而董方則是不知去向,想來是在我與婠婠交談的時候離開了。
東方嫣然站起身來嬉笑道:“夫君真是偏心,竟然與妍姐偷偷的幽會,將我們兩個姐妹忘在這裡,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祝玉妍玉臉嬌紅,羞澀動人,聽了東方嫣然的話之後白了她眼道:“哼,剛纔還不是你們兩個慫恿我去找夫君的,現在還反過來怪我。”
南宮倩嬌笑道:“不好,妍姐的臉色掛不住了,嘻嘻,一定是又被夫君偷吃了她的蜜桃,否則她的臉則會紅的像一個熟透的蘋果一般,明明是自己跑去夫君那裡投懷送抱,現在卻怪起我們兩個來了,天啊,還講不講道理了。”接着便是與東方嫣然一同笑了起來。
祝玉妍跺了跺腳,從我的懷中掙扎出來,閃向二女,動作快似電疾如風,嘴中同時嬌嗔道:“你們兩個竟然敢說我的壞話,看我不好好的教訓你們兩個。”說完,手掌便抓向兩女的腋下,三人嬉鬧在一起。
看着三女在房中追逐,我心中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包圍。這時無意間發現身旁的書桌上有一個尚未打開的信箋,心中奇怪,便將它拿起來拆開。只覺得一陣幽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薄薄的宣紙上娟秀的寫着“盼明日與君在白馬寺相會,妃暄”,筆法纖細秀麗,讓人情不自禁的聯想到那個能夠顛倒衆生的絕色女子。
這時三女也停止了嬉鬧,湊到我的身邊,只聽祝玉妍“哦”了一聲說道:“這封信是董方走的時候留下的,說是有人託酒樓掌櫃的轉交給夫君,掌櫃的不敢造次,便又交給了董方。夫君,上面寫些什麼?又是何人所書?”
我轉過頭,看了看滿臉好奇的三女,笑着將書信交到三人的手中,三女看後東方嫣然醋意濃濃的嬌嗔道:“我說夫君怎麼會愛不釋手,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師美女寫給夫君的,呵呵,嫣然現在真的覺得夫君的豔福實在不淺呢。”
我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捏了一下,笑道:“怎麼?嫣然可是吃醋了嗎?嘻嘻,不過嫣然吃錯的模樣真實惹夫君疼愛。”
東方嫣然羞澀的白了我一眼,南宮倩卻是幽幽道:“夫君什麼時候與師大美人見的面,爲何從來沒有同我們幾姐妹說起過?是怕我們三女吃醋還是……”說道這裡,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
我忙將南宮倩擁在懷中,安慰道:“倩兒不可胡思亂想,無論是誰也取代不了你們在夫君心中的位置,夫君上次與師妃暄也只是偶然遇到而已,怕我的倩兒亂吃醋纔沒有說。”
南宮倩太起頭,嬌嗔道:“倩兒纔不是那種小氣的人。而且倩兒有了這麼多的姐妹,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吃醋呢?”接着破涕爲笑道:“況且據說這個師美人可是一個清修女子,纔不會輕易的被夫君騙到手呢。”
我故作氣憤的說道:“哼,倩兒居然敢瞧不起我,看我不好好的教訓你。”說完,在她的朱脣上痛吻起來,而南宮倩卻是微笑着不閃也不避,樂得受用。一旁的兩女則是一臉的羞澀。最後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平復了三人的醋意,說服了三人,同意我第二天去見師妃暄。
白馬寺位於洛陽東郊二十里處,乃是佛教傳入中原之後建立的第一座佛寺,創建於東漢明帝永平十一年,可以說是中原佛教的發祥地,在佛門中人有着極高的地位,被尊爲“祖庭”和“釋源”。
第二天清晨剛過,我就來到了這座七年古剎,問過寺門外專門等候於我的一個小和尚之後,便在他的指點下來到了寺中的竹園,穿過彎曲的羊腸小道,一座古樸典雅的涼亭映入眼簾,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寫意恣情的坐在涼亭之中,面帶微笑的擺弄着手中的幾片竹葉,她隨身攜帶的色空劍隨意的倚靠在涼亭的欄杆下。聽到漸漸臨近的腳步聲,女子轉過頭,朱脣未啓,牙齒皓白如雪,聲音婉轉而動聽,向我輕吐道:“妃暄還以爲龍兄酔情在幾位嫂夫人的柔情中,不會如此早的來赴約呢。”
面對着師妃暄令人陶醉的笑容,我卻是鎮定自若的笑道:“師小姐盛情約在下前來,在下又則能遲到唐突了佳人呢?”話音落下的時候,我也是恰好走進了涼亭,坐在了師妃暄的對面。
師妃暄淡淡的笑了笑,道:“龍兄以後還是稱呼我‘妃暄’吧,而我則是稱呼龍兄‘天笑’如何?妃暄覺得這樣纔是朋友之間應該的稱呼呢。”
我點頭答應道:“妃暄由此提議,在下又怎敢不從,能夠與妃暄成爲朋友不知道能讓天下間多少男兒羨慕,如此美妙之事在下求之不得又怎會拒絕?”
師妃暄仍舊是淡淡的一笑,清眸中閃過淺淺的羞澀,站起身來,向我說道:“天笑能陪妃暄到竹林中走一走嗎?自妃暄離開淨齋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竹林清晨瀰漫的清香了。都怪這個亂世,才使得妃暄不得不離開淨齋,離開師傅,離開我自己嚮往的那種寧靜的生活,我想妃暄現在所向往的生活也是天下的老百姓都向往的生活,真的想早日結束這個亂世,還給他們也還給我自己一片寧靜的天空。”
呵呵,師妃暄就是師妃暄,不愧是慈航靜齋培養出來的出類拔萃的人才,才一上來就給我連銷帶打來了一個下馬威,更是懂得利用周圍的一切可以利用的環境,在做出楚楚動人的模樣說出來的話還真是有殺傷力,尤其是對那些年輕氣盛的青年豪傑具有震撼的效果,可是碰上的是我龍天笑,纔不會輕易的上你的當呢。
想到這裡,我笑了笑道:“呵呵,妃暄生活態度在下可是不敢苟同。寧靜只不過是運動的一種停滯的表現罷了,而並不代表它是一種必然。妃暄不見周圍這些生機勃勃的翠竹嗎?他們正是經過了一個漫長冬季的於寒冷的抗爭,方能如此驕傲的翠綠。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太平盛世之所以變得難能可貴也只有經過漫長的讓人痛苦的亂世的洗禮方能鑄就,萬事都它自己的發展規律,一味的拔苗助長反而會弄巧成拙也說不定。”
師妃暄聽的一愣,凝視我的笑容凝固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的迷茫,然後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擡起頭來喃喃道:“‘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這是意味深長令人回味無窮呢。沒想到天笑隨隨便便說的一句話都是如此的飽含禪機至理,天笑似乎對我禪宗的意理深有研究。”說完,兩手恣情的背在身後,身體微微的向前一挺,將她美好玲瓏的身材展露無遺。輕輕的扭過頭,醉人的笑容浮現在臉上,秀眸中泛着這連連的異彩更是盪漾着些許讓人萌動的韻味,目不轉睛的看着我,讓人難以逃避她的問題。
還好我現在對美女的免疫力不錯,否則單單是這一個醉人的模樣就足以打的我丟盔卸甲了。我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淡淡道:“說不上深有研究,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師妃暄燦爛的笑了笑道:“是嗎?呵呵,妃暄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與自己一起談禪論道的異性朋友了。可否向天笑請教一個讓妃暄感到迷茫的關於禪宗的問題嗎?”
看了看身邊嬌態惹人的師妃暄,我應聲道:“當然可以,妃暄請說便是,若是我的答案謬以千里的話還望妃暄到時不要見笑纔好。”
師妃暄向我嫣然的一笑,問道:“釋迦牟尼初生之時,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道:‘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當時天笑若是在場,會如何做?有三個答案可以選擇,分別是:頂禮膜拜、沙佛喂狗和一笑置之。”
我聽後淡淡的一笑,答道:“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曾聽人說起過,當時心中也向妃暄一般絲毫不知其所言,可是就在我剛剛路過佛心大殿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門前有一個石柱,上面刻有‘人人皆可爲堯舜’幾個字,心中登時豁然開朗。
其實禪宗最重要的就是要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佛殿前的柱子上也刻着人人皆可爲堯舜之語,自然人人皆可做釋迦,成佛是沒有外在的路的,有了釋迦牟尼,害得人人去拜,失去了本心,天下也就不太平了,天下間有了佛祖的‘惟我獨尊’,人對自己內在的本心也就失去了確信,也失去了自尊。愚昧之人每天便只知道去膜拜佛祖,祈求保佑,這實在是和佛祖的本意相違,大錯特錯了,這樣的人也得不到什麼保佑,否則天下間人人拜拜佛就能得到佛祖保佑,那這世間哪還會有什麼禍事!記得昔日達摩祖師東來,梁武帝問他如何是聖諦第一義,達摩卻說:‘廓然無聖。’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佛祖,哪裡有什麼第一義!世人認爲世間有佛,但佛學大師卻認爲世間無佛,可見人們對佛法還是理解有誤。”
師妃暄此時顯然已經聽出了興趣,眼中異彩閃爍,若有所思卻有興致盎然的問道:“後來呢?”
我笑了笑,接着說道:“後來梁武帝又問達摩:‘面對朕的是誰?’只要達摩說自己屬於佛門的任何人,譬如弟子、大師等,就得承認有佛存在,誰知達摩回答說:‘不知道。’人既有在世作爲具體人的一面,也有超世作爲一般人的一面,達摩不知梁武帝問他哪一面,自然回答不知道,而梁武帝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會做一些修建寺院的表面功夫,真正的佛法他是不懂的,對於他來說,達摩的回答有悖常理,實在無理;對於達摩來說,梁武帝卻是沒有悟性,因此,只有不歡而散,後來達摩便去了江北嵩山少林寺,面壁了九年。”
一道燦爛的精光在師妃暄的眼中閃過,臉上也是情不自禁的露出驚喜的神色,看着我像小兒女一般天真的說道:“妃暄現在似乎親身的體會到了達摩祖師的那種超凡的禪境,呵呵,飛旋也知道天笑心中的答案了,不過妃暄還是想聽天笑自己說給妃暄聽呢。”
我淡淡的說道:“頂禮膜拜固然不對,但殺佛喂狗也不盡然,這樣破除人們對佛祖的迷信確實沒有錯,比頂禮膜拜的做法是高了一層,但這種做法太執愚,太計較佛祖的存在了,也屬於動心,境界還不算太高,依我看,一笑置之是最恰當不過的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佛祖,何必去拜他殺他呢。”
師妃暄聽我自己將答案說給她聽之後,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可是這幸福的韻味並沒有駐足在她燦爛的笑容中,我還未來得及回味,它便悄悄的溜走了,可是我心中仍舊是興奮不已至少可以肯定師妃暄不管站在那個立場,但是對我個人還是蠻有好感的,嘿嘿,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換一種身份陪伴在我的左右。
師妃暄見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又在我看向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的“壞意”,心中一甜,秋眸中蒙上一層羞澀,然後白了我一眼,用婉轉動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意淫“天笑的論證真是精闢,嘻嘻,妃暄也是在天笑的啓發下才得到這個答案的呢。”頓了頓,看了看我微笑着說她還有一個問題要請教,然後也不理我這個當事人同不同意徑自問了起來:“假如天笑於某一風雪天行路,卻僅着一件單衣,飢寒交迫臥於雪地之中,眼看就要凍餓而死,此時卻有一位妙齡少女經過,此女花容月貌,嬌媚動人,而且她自願施捨肉身供天笑取暖,天笑在這生死關頭將如何做?仍然有三個選擇:抱她取暖、冷靜拒絕和強行姦淫。”
我有些無奈的苦笑道:“妃暄好不講理,明明說好是一個問題的怎麼又向我提出了第二個?是不是知道我一定不會拒絕妃暄呢?唉,沒想到人見人愛、天真動人的師仙子也懂得耍賴。”說完,笑嘻嘻的看着她。
師妃暄卻是出乎意料的玉臉一扭,臉上露出不以爲然的神情,同樣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神頗有狡黠的意味與得色。此時師妃暄所流露的絕對是另外之中超脫現實的天真的美,與她以往呈現在人們面前的那種神聖不可侵犯截然不同,就像是兩個親密無間的朋友在一起談天說地,暢所欲雲,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親近的意願。看的我有些癡迷,微微的愣了一下。
師妃暄見我一直都盯着她看,臉色微紅,有些羞色,乾咳了一聲向我微嗔道:“天笑在看什麼?還不快回答妃暄的問題,休想搪塞過去。”
我無奈的舉起雙手錶示投降,卻見師妃暄卻是滿臉疑惑不解的望着我,立時恍然她並不知道我這個動作的含義,於是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問題可以與妃暄剛剛所問乃是同出一爐,應該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怪不得妃暄會耍賴多問了這個問題,呵呵,我就當妃暄問的是一個完整的問題好了。
禪宗有兩種最爲重要的心境,我剛剛所說的乃是其一,而這個問題所要回答的就是另一種,平常心。其實禪宗講的是平常心,也就是自然之心,如果你努力的去追求某一種東西,也就是失去了自然之性。你在風雪之天,眼看就要凍死,這時有人讓你取暖,你當然不該拒絕,這與對方是男是女無關,即使她是女人,你也要保持平常之心,不起雜念,只用她取暖便可。平時經常聽人說什麼壯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其實那實在是有些執愚了!你快渴死的時候,有水喝就該偷笑了,哪還能管那是不是盜泉之水,那更和人的品德節操聯繫不上,你快餓死的時候,有人能施捨你食物,你要是推三阻四,那不是傻子嗎?其實這都是同一個道理!關鍵就是我們要保持一顆平常之心,有女取暖而不起淫褻之意,這就足夠了!禪宗也不會教你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鬼話!你若是不接受而閃避,那便是心有雜念,也便俗了,這樣就失去了平常之心、自然之性,進入了歧路,正所謂:無心就是道,有心就入魔!”
看着師妃暄入神的神情,我接着說道:“而現在有些佛家的高僧卻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縱容去慫恿,更是妄圖去求涅磐、證菩提可見是多麼的荒謬。達摩祖師教我們莫要做作,世上原無生死可怖,亦無涅磐可得,更無菩提可證!你要是去證菩提,就被證菩提之心抓住了,也就得不到自由,你若是去求涅磐,便被求涅磐之心抓住了,也得不到自由。求涅磐、證菩提本來是爲了超越現世,結果反而被現世的追求所束縛,因此在禪宗看來,只有無事之心,平常之心,纔是真正的禪境,正如天皇所說: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但盡凡心,無別聖解。因此禪宗中人最忌違反自然之道,堂而皇之的將自己的意動強行的灌輸給他人,這樣一來自己心中的那顆平常心也就不再平常,更不自然,更不要說什麼跳出三界,超脫終生,追求天道了?”
以師妃暄的聰明慧智怎會聽不出我是在借回答禪理之機暗慈航靜齋枉自尊大,意圖將自己的思想強加給他人,通過假造聲勢來達到目的而不是通過自己的真正實力取得的。師妃暄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似有所悟又似在故意的迴避,但是很快的,她又恢復了以前的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而我則是心中一嘆,直到我這番話雖然已經打動了她,但是卻沒有撼動慈航靜齋在她心中的地位。
師妃暄的笑容依據燦爛,但是看在我的眼中卻是有些虛僞,不,其中還有一些他人所不能探之的痛苦。只聽她輕聲道:“多謝天笑剛纔對禪心精彩的詮釋,使得妃暄受益無窮。妃暄還有一是不明,呵呵,天笑不要誤會,妃暄不會再問有關禪心的問題了。”
我也同樣微笑的看着她,淡淡的說道:“妃暄請問便是,在下有問必答。”
師妃暄神色一黯,因爲她從我的笑容再也感覺不到了我剛剛流露的那種熱情,反而感到了一絲涼意,側過臉,不敢直視我的目光,輕聲的問道:“記得妃暄上次問天笑如何治國的問題嗎?天笑回答妃暄的是‘以仁義作劍柄,用刑法作劍身’,妃暄不甚理解,希望天笑能夠當面解答。”
我笑了笑道:“剛剛妃暄問了我一個大問題,呵呵,所謂禮尚往來,我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也想問妃暄一個問題。”
師妃暄微微一愣,沒想到我會要求問她一個問題,旋即笑着應道:“當然好了,天笑回答的如此富有哲理,想來這個問題也必定是發人深省。”
我道:“太史公讀《孟子》,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不覺置卷長嘆!利,誠亂之始也。故夫子罕言利,常防其原也。取利不公則法亂,以欺取利則事亂,事亂則人爭不平,法亂則民怨不服,其悖戾鬥諍,不顧死亡者,自此發矣。慈航靜齋既然有志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當如何做呢?呵呵,妃暄也有三個選擇:尊仁義、均貧富和制王權。”
師妃暄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更是公然的將慈航靜齋牽涉到其中,滿臉的凝重但是卻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尊仁義’”
我搖了搖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心中嘆道慈航靜齋的那種假仁假義的腐朽與妄自尊大的做作已經像種子一般的埋入了師妃暄的頭腦中,纔會使得她如此慧智之人依舊執着於儒教的“仁義”。
想到這裡,口中嘆聲道:“我們從老祖宗那時起就開始尊仁義,至今已經尊了幾百年,可是還有恃利相欺、傷風敗教之人,而且爲數不少,可見只要君權存在,這利益之爭便會永遠存在,這也是人性中貪婪一面的集中表現,單靠仁義的教化對某些人來說顯然是對牛彈琴,那也是不現實的!而均貧富也實在過於空想,這世上絕對的平等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這也只是一個美好的夢想罷了!永遠無法做到。我覺得還是制王權最爲重要,只要君主的權力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他的私慾就必然受到合理的控制,不會大興土木,濫造宮殿,擴大後宮,搜刮民脂民膏,那樣人民的生活就會比較平穩,不再受暴政苛求,這利益之爭也可減少很多,也有利於國家的平穩,若是能做到這一點,就不會出現像隋煬帝這樣昏庸無道的君王了。”
師妃暄聽後,臉上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現在這個年代正趨於封建君主專制的頂峰,制王權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她自然也不例外,所以纔會驚詫的望着我。但是我卻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她內心深處的一絲撼動,也可以說是“仁義”根基的一點破綻與是忙趁熱打鐵道:“這也是我此前所以那樣回答妃暄的原因了。仁義道德無論在任何時代都是一切律法背後的基礎,但是他並不能用做治國的根本,因爲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妃暄這樣超脫物外,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這個‘利’字,只不過是看重的程度不同而已。同時每一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的利益的權利,但是卻不能濫用這個權利,因此就需要有一把劍時時刻刻的懸在他的頭頂警示着他,約束着他。這個‘他’則指的是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君王本身。
律法就是一柄鋒利的寶劍,人則是揮劍之人。寶劍擺在這裡任何人都有權利去會動它,只要有人觸及了寶劍的揮動範圍,不管是誰,都會被它所傷。這樣就達到了制王權的基本要求,當君王意識到自己的頭上也是時時刻刻都懸着一柄利劍時,他就不會再枉自決斷,隨意的驕奢淫逸,因爲他要卻保自己沒有觸及寶劍的揮動範圍纔不會受到傷害。”
師妃暄的眼神閃爍着有些怪異,但是卻十分耀眼的異彩,深深的陷入沉思之中,看了看眼前的麗人,我輕輕的道了句:“妃暄還是自己靜下心來,拋開所有的束縛想一想,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向寺外滿步而去,留下師妃暄一人沉思着。
走出了白馬寺的竹園,心中沒來由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但是似乎又有些莫名的欣喜,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心中就一個字:煩!於是便趁此之際在白馬寺中好好的遊覽了一番,想借寺中的那種樸素典雅的景色還緩解一下我心中煩躁的感覺。
由於白馬寺是佛教“祖庭”的緣故,故而來這裡上香求佛的人絡繹不絕,寺廟的香火極爲的旺盛,大正對寺門不遠的佛心大殿更是熱鬧,我心中一陣感觸,難道這就是佛教在中原遍地開花的一個前兆嗎?就在這時,我突然在人頭攢動的人羣中發現了一個極爲熟悉的身影,柴紹!只見他來到大殿與後庭迴廊的拐角處,向四周警惕的張望了一下,不見有人注意,迅速的閃入迴廊之中,我心中冷笑道: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像做好事,嘿嘿,本公子到要看看你所爲何來,說不定會有我想不到的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