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七位意圖劫掠商夏的劫掠者,他們所聯手施展的合擊陣法,其精妙高明之處毫無疑問遠在靈豐界流傳的那套五人合擊陣勢之上。
不過其真正吸引商夏的地方,卻還是此合擊陣法居然能夠將五階、四階武者的力量進行統一,這一點顯然是靈豐界的那套簡陋的合擊陣勢所無法具備的。
單從這一點上來講,此合擊陣法的品質幾乎不下於商夏的兩儀乾坤陣。
要知道,從剛剛劫掠者與羅七之間的對話來看,這一套合擊陣勢居然還是劫掠者模仿星原衛的合擊陣法而創建。
連一套模仿創建的合擊陣法都能夠精妙到如此地步,那麼真正的星原衛合擊陣勢又會達到何種程度?
想到這一點的商夏,不由的在心中升起要見識一番真正的星原衛合擊陣法的念頭。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行解決眼前這已然成陣的七位劫掠者的問題。
這七位劫掠者,除去爲首之人乃是五階第四層的修爲之外,修爲達到五重天的尚有兩人,餘下四人的修爲也均達到了資深四重天武者的地步。
這七人聯手並藉助陣法合擊之力,其瞬間所爆發出來的戰力在六階老祖之下幾乎罕有敵手,曾經有過數次擊敗、擊傷甚至擊殺修爲戰力均在他們之上的五階高手,而這也是七位劫掠者仗之以橫行曠野的底氣所在。
可惜這一次他們遇到的是商夏,一位無法以常理度之的五重天大圓滿高手!
面對七位星原劫掠者的聯手圍攻,同樣不敢託大的商夏在第一時間便祭出全力,五行境大圓滿境界所領悟的武道神通“五行絕滅陰陽環”瞬間全力爆發,哪怕此時他的手中沒有神兵五行環進行增幅,可在外辨五色內分陰陽的光華橫掃之下,一切手段都在絕對力量層次的碾壓之下被摧毀殆盡。
所謂“五行絕滅陰陽環”,外在五行掃除威脅,封壓丹田;內在陰陽磨滅本源,壞人修行,實乃是殺人誅心的手段。
五行本源罡氣迸發之下,七位劫掠者合力一擊首先被化解,緊跟着七人合擊陣勢也無力維持,被五行罡氣所化光華封閉了彼此間的聯繫。
這還不算完,洶涌的五行本源在將所有劫掠者淹沒之後,很快便開始向着每一位劫掠者的體內滲透而進。
四位修爲僅有四階的武者也還就罷了,幾乎沒做出任何有效抵抗便被五行罡氣直接滲入丹田之中,隨後體內的本源靈煞便被消磨一空,直接被廢去了修爲。
其他三位五階武者倒是竭力在抵抗,然則他們的本源罡氣在遭遇五行罡氣的瞬間,便如同乳燕投林一般被包容,而後便又被每一道五行罡氣之中自帶的陰陽屬性所磨滅,直至五行罡氣一路摧枯拉朽般深入到他們的丹田當中。
一縷縷的元罡本源被消融,三位五階武者自身的氣機在飛速下滑,這是他們自身的修爲境界在跌落。
這可不是那些被包容磨滅的元罡之氣,即便是消失之後只要丹田本命元罡仍在便能夠再次恢復,這是他們自身的元罡本源在消融,失去了便無法再恢復。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七位劫掠者中的四位四階武者修爲已經被廢,其他三位五階高手本命元罡被重創,各自修爲境界均出現不同程度的跌落。
爲首的劫掠者很快便意識到眼前之人根本無法力敵,倉皇而又悲涼的大喊着:“逃,我們上當了,快逃啊!”
然而四位四階武者早已無力奔逃,剩下的三位五階高手當中,修爲較低的那兩位勉強逃出數十丈,便被商夏伸手隔空一按,各自失去了意識委頓在地。
僅有那爲首的“老大”成功竄出商夏的五行罡氣籠罩的範圍,勉強催動着早已經散亂無序的本源罡氣向着星原城的方向逃遁而去。
商夏這個時候原本仍舊有機會出手攔截此人,至少也能做到不留後患。
但不知爲何,望着那遠遁而去的背影,商夏目光之中卻閃爍着一抹深意,似乎還帶着幾分期待之色。
而就在那位“老大”剛剛遁出十數裡之外之際,一片璀璨的“星幕”忽然從地面升起,那位只顧矇頭遁逃的“老大”猝不及防之下一頭便撞進了“星幕”之中。
“你們……不,你不能……”
那位老大的聲音除了慌急之外,甚至還有幾分氣急敗壞。
“哼,星原衛縱使脫了星袍也是半個我星原衛的人,更何況七哥乃是我吳橫的手足兄弟!付元恆,你和你的手下在曠野之中劫掠落單的外域武者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你等的行爲給星原城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我們盯了你這麼長時間,這一次終歸是證據確鑿,你有什麼話待回到星原獄中再說吧!”
原本升起的“星幕”忽然倒卷向下,將那撞入其中的劫掠者老大裹住,緊跟着此人一身氣機被封,幾道閃爍着星光的鎖鏈纏繞在其身上,而另一頭則落在三位身着渾身上下點綴着星光衣袍的武者手中。
早在剛剛“星幕”在十數裡之外升起的剎那,原本因爲商夏爆發而一直處於震驚當中的羅七,忽然怔怔的望着遠處的一幕,口中喃喃自語一般道:“是星原衛!”
商夏的聲音忽然在他身邊傳來,道:“看樣子來的是你的熟人?”
羅七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隨即振奮道:“是我當初在星原衛的好兄弟,此番若非是他們來得及時,恐怕剛剛那人就要逃了,打蛇不死必有餘殃。”
羅七這最後一句話倒像是在向商夏強調着什麼。
商夏微微笑了笑,看着遠處三位身披星袍的武者正向着他們這邊飛來,淡淡道:“他們應該早就到了。”
原本正欲上前迎接來人的羅七微微一怔,不過他臉上倒也沒有浮現什麼劇烈的情緒波動,更沒有轉頭看向身旁的商夏,而是低沉道:“你確定?”
商夏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對面三位星原衛距離他們已經很近了,那位劫掠者則只能任由他們牽着行進,渾身上下連帶着言語聽力都被禁錮。
“羅兄可無恙?”
三位身着星袍的星原衛從半空當中落下,當前一人身形高瘦,脖頸細長而臉型略方,在看到羅七的剎那目光不住的上下打量,以確認他是否受傷。
羅七見得來人頓時大笑道:“無妨,無妨,多虧吳兄你來得及時,否則定要讓這罪魁禍首逃脫,日後說不得還要暗中報復小弟。”
那名叫吳橫的星原衛聞言爽朗一笑,道:“他永遠也沒有機會了,落在我星原衛的手中,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在星原獄中度過餘生,生不如死!”
說到這裡,那吳橫臉色一沉,語帶不滿道:“倒是羅兄你,莫不是嫌棄星原衛對你照顧不周,又或者不願拿我吳橫當兄弟?怎得冒險到曠野當中做起了引路人的行當?難道你不清楚這其中的危險嗎?”
羅七面色訕訕,卻又不願就此低頭認錯,只是不住道謝。
吳橫身後的一位星原衛見狀發出一聲略帶嘲諷之意的冷笑,道:“橫哥,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羅老七他這是不死心,還想着能在曠野當中遇到機緣恢復自身修爲呢,要我說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我說羅老七,你雖然從星原衛退了下來,與人動手連四階武者都打不過,但畢竟五重天的修爲仍在,何不就此靜下心來頤養天年?有星原衛下發的源晶接濟,你可能還能瀟灑一兩百年,說不定比我們這些守衛星原城的星袍子還要長壽,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嘿嘿,劉家兄弟說的是!我也只是不想單純做個廢人而已。”
羅七訕訕笑着,這時才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瞧我這記性,忘了給諸位介紹,這位是我此番在曠野中遇到的商公子;商公子,這三位星原衛乃是我舊時同僚,這位是吳橫吳兄弟,還有劉承裕劉兄弟,何玉鵬何兄弟。”
商夏朝着三人含笑點了點頭,目光卻更多在三人身上披着的星袍上徘徊。
那三位星原衛則對商夏興致缺缺,聽得羅七的介紹也僅有爲首的吳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稍加點頭示意便挪開了目光。
或許是因爲其星原衛身份的緣故,再加上商夏也並非是六重天的真人老祖,縱使先前其以一己之力破除了七位劫掠者的合擊陣勢,展現出驚人實力,這三人神情間仍舊帶着幾分輕視。
羅七大概也能看出舊日同僚心中所想,尷尬的笑了笑,道:“既然吳兄你們已經來了,那這裡便交由你們來處理,我既然遇上了這位商公子,那自然也需要將剩下的事情做完。”
吳橫掃了一眼周圍倒在地上萎靡不振的幾名劫掠者,目光再次掠過了商夏,然後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先去吧,放心,這幾人不會好過的。”
羅七轉過身來看向商夏,問道:“商公子?”
商夏笑了笑,道:“有勞!”
羅七微微鬆了一口氣,當即便欲帶着商夏繼續前往星原城。
不過二人剛剛動身,便又見得幾道星光從遠處迎面落下,隨即浮現出以一位白髮白鬚的虯髯老者爲首的四位星原衛。
羅七原本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待得看到來人之後,頓時目光一亮,趕忙上前道:“見過隊主,見過諸位!”
站在白首虯髯老者旁邊的三位星原衛或向着羅七微笑示意,或微微點頭,還有一位表面看上去年紀最輕的似乎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那白首虯髯老者見得羅七眉頭便是一皺,道:“小七,怎麼是你?”
說罷,目光越過羅七落在了商夏的身上,目光頓時一凜,隨即又看向了羅七,嘆道:“你還是不願放棄麼?”
羅七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隊主,我還是想要試一試。”
白首虯髯老者不置可否,只是道:“在星原城中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
這個時候,身後處理其餘幾位劫掠者的三位星原衛也趕來匯合。
“隊主!”
以吳橫爲首的三人向着白首虯髯老者見禮。
白首虯髯老者面無表情問道:“處理好了?”
吳橫笑答道:“已經妥了。”
白首虯髯老者聞言便欲轉身離開。
“隊主!”
羅七見狀連忙上前兩步喊道。
白首虯髯老者身形一頓,沉聲道:“什麼事?”
羅七面帶希冀之色,道:“敢問隊主,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讓修爲恢復正常的話,您當初承諾讓我重返星原衛一事……”
“嗤——”
一道譏笑聲毫不掩飾的傳來,站在吳橫身旁的劉承裕正欲開口,不料旁邊的吳橫卻朝着他無聲的搖了搖頭。
始終跟隨在白首虯髯老者身邊的三位星原衛聞言,其中有兩人面露驚訝之色,似乎詫異於羅七的執着,而之前見到羅七顯得有些激動的那個最年輕的武者,卻將目光垂落了下去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隊主……”
羅七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哀求之意。
白首虯髯老者猛然轉身離去,聲音卻在羅七的耳邊響起:“老夫自然說話算話,如果你真的能夠恢復修爲的話。”
星原衛一行七人越行越遠,羅七望着衆人的背影大聲道:“多謝隊主,多謝諸位!”
商夏站在羅七的身後,看着眼前之人在那一隊星原衛已經遠去之後,仍舊在賣力的揮舞着手臂。
商夏忽然開口問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回到星原衛?”
羅七揮舞的手臂突得一滯,而後語帶落寂道:“不過是一道不想讓自己就此頹唐的執念罷了。”
商夏點了點頭,忽而又問道:“我見得這一隊星原衛的個人修爲境界也不見得比之前那七位劫掠者強多少。”
羅七轉過頭來正色道:“可兩者之間的差距卻差之千里,哪怕那些劫掠者在模仿星原衛的合擊陣法也是一樣。”
商夏笑了笑,忽然問道:“是因爲星原衛身上披着的星袍嗎?”
羅七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道:“不是誰都能披上星袍的,除去星原之主可以一言而決之外,武者只有經過衛主、營主一致同意才能夠披上星袍,哪怕是各營的隊主也只有推薦的權力。”
“那……那位隊主……”
羅七答道:“區隊主還兼任第四營的副營主,他與營主私交甚密,營主曾經欠他一個大人情。”
商夏恍然,而後又問道:“星袍乃是如何製成,竟有如此神異?”
羅七對於商夏的詢問並不意外,直接答道:“這恐怕只有星原之主才知道了。”
商夏又道:“那麼星原之主姓甚名誰,他的修爲境界達到了何等境地?”
羅七搖了搖頭,道:“星原之主便是星原之主,至於他老人家的修爲境界,又哪裡是我等所能夠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