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原城高聳的城牆雖然已經映入視線當中,但武者視線原本就能極遠,商夏與羅七二人此時與星原城之間仍舊有着近百里的距離。
商夏在向羅七詢問了關於星原衛的事情之後,目光朝着四周的曠野掃過一眼,不經意問道:“在曠野之中如你這般等待外域武者降臨的引路人很多麼?”
羅七微微一怔,答道:“自然是有的,但究竟有多少人晚輩卻是不知了。”
商夏又道:“你有着很熟悉的引路人同伴麼?”
羅七搖頭道:“晚輩是單幹的,雖也識得一二引路人,但也多是點頭之交,算不上熟悉。”
說罷,羅七意識到商夏的詢問似有所指,於是遲疑道:“商公子,您緣何有此問?”
商夏笑而不語。
羅七見狀若有所思,可更多的卻還是費解。
便在這個時候,從二人周圍四個方向上各有遁光升騰而起,剎那間便越過了數十里的距離,隔着數十丈的距離將二人包圍了起來。
羅七見狀神情間越發的疑惑,主動上前一步看向攔截在二人正面的兩位武者,沉聲道:“兩位這是要做什麼?你們知道攔下來的是什麼人嗎?”
羅七的語氣聽上去充滿了驚詫,似乎覺得這些人出手攔截自己以及同行的商公子充滿了不解,同時還有勸阻對方不要動手的好意。
羅七最大的不解之處便在於,這些人怎麼敢出手攔截六重天的商公子?
然而羅七的話音剛落,便聽得攔在二人正前方的兩位武者中的一個滿臉戲謔道:“呦,這不是前任的星原衛羅老七麼?怎麼,如今身上的星袍子被人扒了,居然還在爺兒們面前裝蒜,誰給了你的臉?”
商夏聞言眉頭一挑,看向羅七的目光多了些興趣。
似乎是意識到了問題真正的所在,羅七不由有些驚疑不定的扭過頭來看了商夏一眼。
剛剛那個滿臉戲謔的武者見狀頓時嗤笑一聲,道:“怎麼,你以爲自己運氣這麼好,在曠野之中隨便逛了一圈便能夠帶回來以爲降臨而來的六階老祖?嗤嗤,要不是咱們爺兒們,你恐怕被人騙了都要幫着數源晶,你身後那個不過是一個身上可能帶着隱藏或者混淆自身氣機寶物的五重天!就這腦子,難怪當初進階五重天的時候,連用來煉化的天地元罡當中混了異種元罡精華都看不出來,當真是眼瞎的很吶!哈哈哈……”
周圍將二人包圍起來的幾名武者見狀也跟着笑了起來,看向羅七的目光充滿了譏誚。
“你……”
羅七大怒,原本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可緊跟着面色連變,頓時發出一陣抑制不住的劇咳,周身氣機變得忽強忽弱,顯然剛剛已經引動了體內的傷勢。
羅七表現的越是窘迫,那些人笑的便越是肆意。
尤其是站在他前面的那名武者,一邊笑一邊還從腰間的一件儲物物品當中掏出了一把玉尺,只見他手握玉尺朝着商夏的方向遙遙一指,片刻之後便有一道赤痕在玉尺之上顯現,一寸、兩寸……直至超過五寸後又延伸了大半寸,在即將接近六寸之前停滯了下來。
度機尺,一種可以用於遠距離辨別武者氣機,從而籍此判斷武者修爲境界的奇物。
其上浮現的赤痕,每多一寸便象徵着被指認的武者修爲境界要高出一階,此時那玉尺上的赤痕超出了五寸,卻又不足六寸,那便意味着商夏的修爲根本不曾達到了六重天!
“看到了沒有,你身後之人的真實修爲不過五重天!”
那武者將手中玉尺上浮現的赤痕展示給羅七看。
羅七猛地上前兩步,沉聲道:“那又如何?”
話音剛落,剛剛平緩的氣息再次出現波動,垂在大腿根處的雙手都在發抖。
之前那武者見得羅七上前還略顯戒備,可緊跟着見到他發出劇烈的咳嗽,甚至連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頓時指着羅七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來:“就……就這?還五重天高手,我呸!羅老七,你根本就是五重天之恥,我要是你乾脆找一堵牆撞死算了,省得給星原城丟人現眼!”
這個時候,好不容易將體內混亂的罡氣平復下來的羅七,拭掉了額前的汗珠,目光平靜的看着眼前之人,道:“不管羅七我是五階之恥也罷,眼瞎也好,而今我既然做了身後這位的引路人,那自然就要負責將其引到星原城,諸位可否看在羅某的面子上行個方便?”
商夏站在其身後,聞言淡淡的瞥了羅七的背影一眼,神色間看不出任何表情,彷彿眼前的事情跟他全然無關一般,渾然忘記了包圍他們之人最終的目的應當就是衝着他而來。
“你的面子?”
那個最先開口,同時也對羅七嘲諷最是肆無忌憚的武者繼續開口道:“你羅老七若是仍舊披着一層星袍子,爺兒們自然會給你面子,可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有什麼面子?識相的趕緊滾,說不定我們得了好處到時候還能分你仨瓜倆棗,如此一來你不也就成了我們的同夥?唉,也是哦,要不今後你乾脆便負責在曠野當中將那些第一次降臨,且修爲不足六重天的武者,全都引到咱爺兒們的包圍圈中,到時候有一份好處,怎麼樣?”
此人話音剛落,不等羅七作何反應,其他方向上的同夥兒便已經高聲附和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過就是又多了一張分食的嘴,還是個連我等四重天都未必打得過的廢物!”
“話不能這麼說,要是他能多帶幾隻肥羊,便是分他一份好處也不是不可以!”
“老大定吧,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
“對對對,老大說了算!”
幾個同夥連連鼓譟,說的顯然是攔在羅七與商夏二人正前方的兩名武者當中的那名老者。
眼見得形勢越發的不妙,羅七顧不得體內元罡之氣動盪,連忙道:“你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引來星原衛嗎?”
原本以爲勝券在手,正大聲嘲笑着羅七二人的一衆武者,在聽到“星原衛”三個字的時候頓時一靜,可緊跟着便被一聲輕咳打斷。
只見與羅七和商夏二人當面的那位被所有人稱作“老大”的年長武者緩步踱上前來,先前一直站在前面挑頭大聲嘲諷羅七的武者見狀,連忙側身讓開並負手躬身等待老大從他身邊走過。
這位“老大”之前一直不曾開口,始終都是以一副局外人的目光彷彿是在看戲一般,不過卻也讓他注意到了明明被衆人揭破底細後應當慌亂失措,可實際上卻站在羅七身後一副寵辱不驚神態的商夏。
“這位同道請了,”老者對於眼前的羅七連看都懶得拿眼看一眼,而是直接朝着商夏很是敷衍的拱了拱手,道:“想來閣下也應當已經明白了自身的處境,老夫和一衆兄弟向來有數,我等求財不求命,還請這位同道行個方便,將身上有用的東西都拿出來,也省得之後你我雙方的臉上都不大好看。”
羅七在一旁還待再開口,卻突然感覺一隻手掌已經按在了他的肩上。
商夏拍了拍羅七的肩膀,看向眼前之人笑問道:“打劫?想來星原城也是不容許此等行爲存在的,現在商某隻是想要知道,爾等若是反被被打劫之人所擒,又或者被星原衛抓住了,會有什麼後果?”
那被稱作“老大”的老者聞言頓時臉色一沉,道:“閣下莫不是打算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便在這個時候,已經自覺讓開了身位的羅七忽然開口道:“可對打劫之人進行反擊,生死勿論!若是這些人被星原衛所擒,則罰沒劫掠之物,廢去修爲,逐出星原城!”
羅七的目光掃過四周包圍他們的劫掠者,沉聲道:“既然你們知道我羅老七曾經是星原衛,對這些自然不會陌生!”
羅七很清楚,五階武者或許同樣可能因爲各種意外或者機緣降臨之星原之地,但商夏絕對不是!
眼前攔截他們的幾個人或許不清楚,但羅七卻曾親眼見到,商夏降臨之際虛空曾先被切割開來,那等劍氣絕對是人爲,而非意外!
也就是說,他身後的商夏或許真的僅僅是一位遮掩了自身氣機的五重天武者,但在商夏的背後,則決然有一位六重天的老祖存在,而他能夠來到星原之地也顯然是得到了那位六階老祖的幫助!
也正是因爲想清楚了這些,羅七纔敢始終攔在劫掠者身前,正是因爲他相信身後的商夏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幾個修爲膽氣不足的劫掠者一時間被羅七氣勢所攝,目光竟不敢與之對視。
那位老大則雙目之中怒色一閃,沉聲道:“還愣着幹什麼?動手!在星原衛觸動之前將一切搞定!”
話音未落,這位爲首的劫掠者率先出手,周身氣勢勃發,頓時便有本命罡氣護身,赫然是一位修爲達到了五階第四層的武者。
而在此人動手的一瞬間,其他六位同伴也跟着出手,當中赫然仍有兩位乃是五階武者,餘下四位雖僅有四階修爲,但這七人卻在瞬間形成了一座合擊陣勢,而商夏與羅七二人正巧便位於合擊陣勢的包圍當中。
“你們這是在模仿星原衛的合擊陣法!”
羅七一眼便看出了眼前這七位劫掠者所組成合擊陣勢的根底。
“哼,聒噪!”
劫掠者爲首之人目光一厲,當即引動陣勢,合衆人之力欲先行將商夏鎮壓。
至於羅七,此人都已經成了五重天武者當中的笑柄,沒人會將一個連四階武者都可能打不過的水貨放在眼裡。
“你們終究還是在畏懼星原衛啊!”
商夏忽然半是感嘆,半是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羅七不知商夏因何緣故感嘆,他已然不顧體內元罡本源衝突,也要強行激發本源罡氣要與眼前之人大戰一場。
可便在這一刻,站在他身前的商夏忽然爆發出一道如淵一般深不可測的氣息,一層層的本命罡氣從其體內迸發而出,幾乎要將他眼前的半邊天空都渲染成五彩之色。
商夏的確不是六重天老祖,但他又決然與幾乎所有的五階武者不同!
爲首之人集合擊陣勢之威所凝聚的衆人之力,尚未鎮壓在商夏的身上,便已經被五行五色的本命罡氣沖垮,並一層層的磨滅殆盡。
一道道的五色光環向着四周擴散開來,劫掠者的合擊陣勢剛剛結成便已經強行撕扯的支離破碎。
那爲首的劫掠者望着洶涌而至的五色罡氣,雙目之中只剩下了恐懼,以至於連帶着他嘶吼時發出的聲音都先是變了調,跟着又破了音:“逃——,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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