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夥伴在水裡嬉戲,明玄在水裡就好似一條滑滑的泥鰍一樣。他游泳的本事是在三裡廟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雖然望子成龍的明氏夫婦把這小傢伙送往了私塾。
可是也許只有天知道明玄在私塾裡一共上過幾天課。從小在山林池塘間的玩耍的他練有一手矯健的身手。明玄光着身子站在池塘的較淺處,雖然腳下時有淤泥泛起的濁泡,但是這絲毫不能影響明玄一雙閃亮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池塘的此刻已經略顯渾濁的水面。
“撲”一聲,水面灑起一絲絲水珠。明玄高舉過額頭的小手迅速的往下揮去,約莫一個呼吸,只見明玄用樹林裡竹子削成的簡易魚叉的底部赫然有一條妄圖逃走的活蹦亂跳的大鯉魚。明玄熟練的把魚從魚叉上拿了下來準確無誤的扔進了池塘邊的竹製魚籠裡面。
“哈哈,大家看到了嗎?看到了沒?我是第一個,第一個!哈哈,你們多不行啊,這次又要輸給我了吧,一會屎殼郎你可不準哭鼻子啊!”明玄小手撐在腰間得意的說道。
“誰說的啊,六狗子現在纔剛開始呢,勝負還沒決定呢!”二虎子急道。
“恩,是啊,二虎哥說的對,我們之間的比賽還沒結束呢,最後的結局還說不定呢,雖然以前多是你狗哥贏的,但是這次我們會比以前更努力的。”屎殼郎也不屈不撓的反抗道。
“好,好!我倒要看看這次你們是不是能創造奇蹟。哼!”明玄還是繼續他的囂張。說着看也不看繼續在池塘邊奮鬥的二虎子哥倆了,因爲在明玄的印像中他們不可能捕到魚的,就算碰巧可能或許給他們碰到一條魚也絕對不是今天他這條魚霸的對手。所以此刻的明玄很滿意自己的這條魚。
明玄不經意的擡眼間看到了位於池塘中央的一葉荷花上有一隻青蛙正在哇哇的叫着。頓時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中。
“喂,二虎子,屎殼郎,我要到池塘中央去耍會了,你們要不要去碰碰運氣啊,說不準一條魚剛好在睡午覺就會給你們倆輕鬆逮了呢!”明玄帶着一絲得意道。
“啊,你要到池中央去啊,那裡水深呢,媽媽說有兩丈深呢,我不去,我就在池塘邊就好了,六狗子要不你也別去了,那裡危險啊!”二虎子不安道。
“是啊,狗哥不要去池中央啊,真的很深呢,不曉得有沒有水鬼呢!”也不知道是屎殼郎自己嚇自己還是怎麼的,說道水鬼,浸在水裡泡的略白的小腳也在不經意間抖了起來。
“哎,看你們倆那不成氣候的樣子,就這點小事情就嚇成這樣了啊,算了,不和你們磨嘰了,我要去池中央了,這裡的水現在可是又渾又熱了,多給我們幾個泡熱了,我可是定要去池中央的。那邊的水又幹淨又涼快啊。”說着明玄緩緩的往池塘中央走去了。
“哇,好爽啊,涼快死我了啊!”
明玄扯着脖子粗吼道惟恐在池塘邊繼續惶恐的兩個小夥伴聽不見似的。當然了,明玄原先的目標——荷花上的小青蛙在明玄剛接近池塘中央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水中,迎接明玄的只有一圈圈波紋悠悠的泛至頸脖。
兩個小夥伴根本不爲明玄的話語所誘惑,還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在他們眼中他們可沒有明玄那麼好的浮水之法,即使有他們也記好了父母的話,況且剛剛屎殼郎的那句水鬼早把兩個孩子嚇的不輕了。他們還是老實的呆在這池塘邊緣就好了,至於明玄口中的膽小鬼早已無所謂了,誰叫咱已經不止一次做了這鬼呢。
明玄輕鬆的浮在水面上,也不見其腳底有何動靜。就這麼悠閒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從脖子以下全部泡在涼颼颼的水裡,露出的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也在一直的東轉西轉的搜尋着池塘中央有趣的玩意。
突然之間明玄感到水中有什麼東西觸碰到他腳了。他撇了撇嘴,在水中把腳晃了晃。明玄以爲是水中的魚碰到他的腳了呢,所以毫不在意。的確這池塘中有所多被當地人叫做清潔魚的小魚,它們以大魚或動物身上的菌類爲食,經常吸附在這些動物的身上幫它們清除在身上的髒東西。
明玄就以爲是這種小魚在作怪呢。可是瞬間過後他就不這麼認爲了,因爲那東西並沒有因爲明玄的晃腳而離去,反而貼上了明玄的小腳!明玄感到兩腳一陣冰涼,而且腳上滑滑的,幾乎是下意識間明玄就知道不好了,剛想奮力往回遊。
可是下面的東西卻沒有給明玄一絲機會,幾乎是明玄準備動腳的瞬間,它就傍着明玄的兩條腿一路而上緊緊的纏住了明玄,砰然竄出水面的是一個冰冷的倒三角的蛇頭,如果仔細觀看的話會發現這蛇頭的中央有一個倒三角標誌,隱隱的還散發着絲絲陰氣,和它那倒三角的蛇頭倒是互相呼應着什麼。
這一瞬間的動靜早驚動了池塘邊上兩個小夥伴,屎殼郎當即嚇的跌坐在水裡,滿臉蒼白之色瞳孔漸漸無神。二虎子雖然也是嚇的不輕但是他畢竟比屎殼郎大點,雖然也是滿臉的蒼白但是還有着一絲意識。
“跑,快跑。”這是二虎子唯一能想到的!於是立刻拉着跌坐在淤泥中的屎殼郎光着身子飛也似的奪路而逃
可憐的明玄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小夥伴給嚇得奪路而逃,想呼喊卻早已不能,一張白淨的臉此時早已成了豬肝色,漸漸的那條三角蛇越纏越緊,明玄的呼吸也越來越急哫,約莫三個呼吸的樣子明玄就閉上了眼睛
此時兩個小夥伴早已超出平常一倍的速度趕到了村頭。村頭是明玄的三叔家,此刻正是下午三點鐘的樣子,明玄的三叔在地裡
幹農活,家門口三嬸在織布瞧見二虎子和屎殼郎兩人慌慌張張的而且一身光溜溜的什麼也不穿。
明玄三嬸急忙從家裡趕出來問道:“你們倆孩子怎麼了啊,怎麼這副模樣啊?”
這不問還好,一問兩個小傢伙的眼淚奪眶而出,屎殼郎又癱倒在地上,兩腿邊溢出滴滴水滴。二虎子邊哭邊斷斷續續道:“嬸嬸不不好了,六狗子他他”
“別急,玄兒他怎麼了啊?”三嬸有一絲不安的道。
“他在村旁那池塘裡游泳給大蛇纏住了,這會這會恐怕”二虎子害怕道。
三嬸聽聞此言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至今也是未有一子,早也把明玄當自己的半個兒子了,如今聽到這也不經留下了眼淚
此刻的池塘邊圍了一羣人,一個眉目娟秀的中年婦女跪倒在池塘邊淚流滿面,口中斷斷續續的呼喊着:“玄兒,玄兒,我的玄兒”分明就是那明玄的母親李素。旁邊半蹲着一滿臉悲傷之色的中年男子其眼中的淚水也是清晰可見。
他一手扶着此刻因過度悲傷而陷入迷糊狀態的李素,一隻手早已深埋在土裡,露在土面上的手腕上沁出絲絲血跡。此人正是明玄的父親明六。
現在這裡幾乎圍滿了人,幾乎村子裡所有的人多過來了。三裡廟這一僅有百多人的小村此刻是熱鬧非凡,幾乎人人多在爲那孩子感到惋惜,現在在這裡的人就是自發組織起來的幫明六夫婦打撈明玄屍體的人。雖然他們知道希望不大,但是爲了那可憐的孩子,更是爲了這對可憐的夫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進行打撈工作的人們毫無進展,只在池塘中央的一羣被壓斷了的荷花上發現了一個楠木雕刻觀音項鍊,這個項鍊是明玄十歲生日的時候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明玄非常喜歡一直多貼身帶着。
此刻明六看到他親手送兒子的項鍊終於這個七尺的男兒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知了還是一遍一遍毫無疲倦的噪雜着,池塘裡的魚兒依舊慢悠悠的吐着泡泡。小小的村落裡依舊冒起了滾滾炊煙,從一家家的茅草窗中還是傳出了陣陣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人們依舊享受着這種自給自足的生活,並沒有因誰或誰的離去而改變什麼,改變的也許只有那些觸目驚心的杵在池塘中央的那一朵朵斷荷,默然的像人們訴說着昔日這裡的悽慘。給大多數人們的只是一時的痛苦,緊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