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一時愕然。
米雪她爺爺米哲原本是反對菲雪的投資的,雖然後來態度緩和,但沒想到竟然現在立場變了。
嚴輕煙忽然道:“你不好奇回報如何?”
溫言回過神來:“當然好奇,沒虧死吧?”
嚴輕煙一本正經地道:“沒虧死,已經虧得只剩一口氣,菲雪已經沒多少活動資金了。”
溫言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訝道:“怎麼會這樣?”
嚴輕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白了他一眼:“你真是個門外漢,整個菲雪美體前期的投資超過了兩億五,當然不可能一開始就收回成本。事實上你們拍攝的美胸廣告一播出,立刻引來了巨大的反響。半個月前,成品已經推向了市場,全國十五個城市同時進行的首銷會,現場就搶購一空,你說會不會虧?”
溫言這才明白她在戲弄自己,猛地一用力,摟得她驚呼一聲,才笑道:“我現在很期待菲雪給我的第一筆錢到底有多少。”
嚴輕煙伸出手指輕輕在他胸口戳了兩下:“別多想了,估計兩三個月內,你最多就領一份形象代表的薪水。你是大股東之一,盈利的絕大部分是要再循環投進公司的運營資金裡,這可是股權協議書裡說明了的。想要賺大錢,等公司進入狀態之後再說吧。”
溫言微感失望。
這還不如黑藥的分紅呢,兩種產品基本同時上市,但程念昕現在已經給他發紅利了。
不過這種事本來就是長遠生意,溫言也不是不明白這道理,轉移話題道:“很快我就要離開平原,出趟遠門。這樣吧,明天上午開始,我立刻開始進行溫氏按摩的手法教學。”
嚴輕煙正色道:“你不說我也要讓你儘快開始教學,否則尚竹軒就真的完了。”
溫言正想起身,哪知道她竟然又把他按回了椅上,他微微一怔時,這美女雙頰泛紅,俯脣至他耳邊,膩聲道:“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正好現在這裡沒人打擾,不如……”
溫言聞絃歌而知雅意,欣然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溫言離開尚竹軒時,久旱逢甘霖的嚴輕煙已經在辦公室裡連爬起來穿衣服都有所不能。
她和溫言的關係不同,源自後者對她的幫助,更多是依賴和報答的感覺,但從未想過要糾纏他一生,所以格外放得開。
溫言出了辦公室,見周圍的人沒一個有異常神色,放下了心。
難怪煙姐剛纔敢叫那麼大聲,這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還真不賴。
出了尚竹軒後,他坐車直接去醫院,時間剛好到了六點。
程念昕正在辦公室裡收拾東西,見他到達,起身道:“走吧。”
溫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胸前。
程念昕已經脫了她的白大褂,露出裡面的圓領衫,原本寬鬆的衣服愣是被她的“胸器”給撐了起來,透出令人流口水的弧線。
“看什麼!”程念昕發覺他的目光,不由微微蹙眉,雙頰紅暈輕起。
“我在想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溫言若有所思地道,“它們是不是還在發育?”
“你!”程念昕差點想把椅子給他砸過去。有這麼說話的嗎?!
溫言輕輕扶了扶眼鏡:“不想說就算了,反正又不是長在我身上。”轉身出門去了。
後面的程念昕連着做了三個深呼吸,纔算把波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跟溫言在一起,必須有超強的心理素質,否則很有可能隨時氣死。
出了樓上了程念昕的逍客,溫言隨意地道:“你這麼有錢,連公司都能辦,怎麼不買輛好點的車?”
程念昕沒聽到般,自顧地插鑰匙、發動車子,開着車緩緩離開停車場。
溫言疑惑道:“聾了?”
程念昕沒理他,專心開車。
溫言忍不住伸手在她肩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變態!”程念昕一聲驚叫,方向盤差點都丟了。
“看來你還正常。”溫言好奇地道,“我記得之前你的接觸恐懼症有好轉啊,怎麼突然又惡化了?”
“要你管!”程念昕嗔道,“我警告你,在到銀行前不準和我說話,否則出了車禍你負責!”
溫言不禁莞爾。
沒事逗逗這美女還是挺好玩的。
十多分鐘後,車子到了市中心的中行平原支行。
停好車後,兩人下了車,朝着大門走去。
“喂!下班了,要辦理業務明天來,要取錢那邊atm!”一個保安站在門口,攔着了兩人。
溫言朝裡面看了一眼,確實,裡面已經在收拾,有個員工已經站在大門邊,準備關上防盜捲簾門。
程念昕冷冷道:“我已經約了你們簡經理。”
那保安目光正在她身上逡巡,吞了口口水,說道:“胡扯什麼呢,簡經理有事早就提前離開了。”
程念昕微微蹙眉:“不可能,我約她她不可能爽約。”
就在這時,中行大廳時忽然傳出一聲輕噫:“咦?這不是程醫生嗎?你怎麼在這?”
程、溫兩人同時看去,只見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從裡面出來。
溫言心中忽然一動。
這人有幾分面熟。
目光一低,落在對方腳上,他忽然微震。
程念昕顯然認識對方,冷冷道:“盧先生,原來是你。”
那青年約二十七八,相貌頗爲俊朗,眼中帶着種給人好感的神采。他走到兩人面前,微笑道:“叫得太見外了,我還是喜歡程醫生直接叫我的名字‘盧玄’。”
程念昕淡淡地道:“我們還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
她性格如此,從來都不會躲躲藏藏地說話,那青年盧玄卻並不在意,莞爾一笑:“看來我還需要再努力才行。這位是?”
溫言緩緩擡起目光,深深看簇對方眼內,輕描淡寫地道:“想不到在平原也能見到這麼高明的武術高手。”
程念昕一愣。
武術高手?
盧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保持着笑容:“閣下眼力相當高明,有這種眼力,你的水平也絕不會低。”
溫言像沒聽到般道:“普通學武者下盤得到鍛鍊,每一步都會落地有力,聲響不小。但學到較高的水平,已經能夠掌握輕重,基本上腳步聲都會減弱。更高明的學武者,可以做到行走無聲。不過這最多隻算中等,真正高明的武者,可以做到輕重由心,甚至僞裝出沒有學過武的步子,讓懂行的減弱警惕。”
“哦?”盧玄拖長了聲音,不動聲色。
“不過就算是這種情況下,也分高低。高明的,可以做到僞裝得天衣無縫,無論是誰都看不出來。”溫言慢條斯理地道,“稍低的,難免會露出破綻。而你,就屬於後一種,而不巧,我恰好能看出這種。”
旁邊程念昕得一愣一愣的。
盧玄卻眼中閃過驚異神色。
溫言緊緊地盯着他:“對人僞裝,必然有其目的。程醫生不懂武術,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針對她而僞裝的可能性非常低。唯一解釋,你僞裝的對象另有他人——這個人,就是我。”
盧玄長吁出一口氣,出奇地沒有因爲被人戳穿而生氣,反而道:“果然,能得到軒老的稱讚,你的水平超出我的想象。”
溫言脣角露出一絲諷笑:“終於不再假裝不認識我了嗎?”
盧玄苦笑道:“的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認識你,不,應該說我不想和你認識,因爲你會勾起我的痛苦回憶。”
程念昕終於忍不住了:“到底怎麼回事?”
盧玄嘆道:“程醫生難道忘了,我爲什麼回國的嗎?”
程念昕微微一怔:“爲了你父親的死?”
這下輪到溫言不解了:“他爸是誰?他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盧玄深吸一口氣,認真地道:“家父盧天川,這名字我想溫言你不該記不得!”
溫言一震。
這名字他當然記得,盧天川是前平原市警察局局長,在他剛回平原時,曾經對他頗爲照顧。可是後來,爲了陷害他溫言,方一刀的內應殺了盧天川。
但那件事是因汪磊而起,抓了錢薇來脅迫方一刀搞出來的,現在一切都已搞清,溫言也早把這事拋到了九宵雲外,想不到今天又聽到了這名字。
盧玄緩緩再道:“現在你該明白我爲什麼不想認識你,因爲看到你,我會立刻想起我爸的慘死。”
溫言皺眉道:“他的死是個意外。”
盧玄恢復了正常,聳聳肩:“隨便吧,反正該得到報應的人一個也不會錯過。嘿,程醫生你們一起來的,難道他是你男朋友?”
程念昕臉色頓時古怪起來,冷冷盯着盧玄:“他?你是覺得我已經到了必須對戀人標準降低要求的程度了嗎?”
溫言頓時一臉黑線。
有必要這麼毒舌嗎?
盧玄不由一笑,說道:“那是我多想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回頭見。”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大步離開。
溫言目光跟着他離開。
“咦?程醫生你來了。”中行大廳裡傳出另一個聲音,“不好意思,簡經理臨時有事,不得不離開。您的補辦手續由我代理,請進來吧。”
程念昕轉頭瞪了旁邊的保安一眼。
那保安還在死死盯着她豐滿的酥.胸,差點眼都瞪出來了。
“進去吧。”
溫言回過神來,轉身跟着程念昕進了銀行,腦中卻不斷閃過盧玄的眼神。
他可以肯定,這傢伙儘管一臉坦誠的模樣,但背後一定有陰謀!
因爲溫言可以感覺到,那傢伙盯着自己時,眼中有種奇怪的情緒。
就像是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看來自己得對這傢伙留點心才行,和盧天川相比,他這個兒子顯然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