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渾身一僵,連痛都忘了。.
他在外面等着,估算着時間差不多,才進來看溫言是不是已經被搞定。哪知道剛進武館大門,就看到地上倒着五個傢伙,又被後院的動靜吸引,忍不住推開了門。
早知道直接扭頭就走,哪會身陷死境?
面前的冉衝聽了溫言的話,卻冷笑道:“想殺人,先過我這關!”驀地碎步踏前,拳起如飛。
溫言從這傢伙的話裡聽出他膽氣已怯,再沒了最初的豪氣,不由一聲冷笑,不進反退,連退了三步,借勢或避或擋,化解對方攻勢。
武館的這些弟子不同於一般混混,都有幾分底子,剛纔一輪霸道強攻,就算是他,也消耗了不少體力。相反冉衝卻是生力軍,一時之間,凌厲拳術迫得溫言不得不暫時退讓。
而且最初一拳硬拼時,溫言暗使巧勁,瞬間破壞了對方拳端的脈氣,原本是想一着制敵,但冉衝的厲害出了他的預料,竟然休息幾分鐘後自行恢復過來。
要知道最初冉衝是心懷輕視,竟然都沒被溫言這幾乎全力的一擊擊潰,現在警惕起來,溫言想要正面贏他,更非易事。
那邊李田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慌忙爬起,在幾個武館弟子保護下退到一邊。但溫、冉兩人在院門邊纏鬥,他想走也走不了,只好希望冉衝能勇猛到把對方制服,給自己搏一線生機。
轉眼二十多個回合過去,冉衝招招進逼,勢頭強盛,衆人無不心裡希望漸盛。
但只有冉衝自己才清楚,他因爲力量強悍,所以精通強攻之道,現在正是揮自己的長處,希望能迅取勝。可是溫言雖然一直落在下風,卻像個永遠沒法攻破的堡壘,一招一式穩穩接下,絲毫不露敗象。
纏鬥中溫言驀地回身,藉着旋身之勢一拳轟出,竟然帶出了尖銳的破風聲。
冉衝沒想到對方反擊來得這麼猛,沉腰落馬,也是一拳轟了出去。
撲!
雙拳二次交擊,這次兩人同時退後,溫言隨即站穩,森然道:“金剛拳!”
冉衝卻退了五六步才勉強站定,右臂已經再次陷入麻木中,心中震驚莫名。
第一次他是有所輕視,但這次他已經盡了全力,竟然仍然被對方壓下一籌,而且右臂那種無法控制的麻木感,來得比上次還要強烈!
不過和這相比,對方竟然叫破自己拳術的名字,更讓他心中震駭。他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金剛拳”因爲各種緣由,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成了武術界的禁忌,不能現世。平時他根本不會在外人面前使用這套壓箱底的拳術,沒想到今天遇到溫言這高手,只好用了出來,哪知道對方竟然這麼識貨。
這樣就更不能放溫言離開了,否則金剛拳現世的消息泄露,他連命都保不住!
想到這裡,冉衝眼中兇光大盛。
一聲輕嘆從院門邊響起:“大師兄,記得我提醒你的事嗎?可惜當時我沒直說名字,否則不會鬧成這樣。”
溫言正背對着院門,陡聽這熟悉的聲音,他微一側頭,面色已冷。
出現在院門處的那人,赫然正是長河武館的館主袁河!
那邊冉衝臉色難看地道:“原來你說的就是他!”
袁河對着溫言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坦然道:“抱歉,我怕你有惡意,不能貿然帶你去見我師父,所以只好先到這邊來知會一聲。”
早在上次泰國那個拳王普提去平原市時,袁河就答應了溫言,要帶後者去見教他金剛拳的人,但後來溫言一來事忙,二來袁河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悄然離開了平原市,溫言聯繫他不上,這事就耽擱下來。
溫言眼中寒光一閃:“你一直都在這?”
袁河搖頭道:“我這幾天都在家師那裡,沒想到竟然剛回來就碰到你們衝突。這是怎麼回事?”
冉衝沉着臉道:“既然是他,那就更不能客氣。小師弟,我們聯手宰了他!”
溫言不驚不怒,脣角譏笑升起。
袁河本身實力就強,冉衝更高一個檔次,兩人真要聯手,他的勝算立刻大減。但儘管如此,想這樣就宰了他?做夢!
哪知道袁河卻搖頭道:“不,師父考慮之後決定讓我帶溫言去見他,想要動溫言,你得有接受師父處罰的覺悟!”
冉衝一震。
袁河轉身看溫言:“你不是想見教我金剛拳的人嗎?”
溫言冷冷道:“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再去不遲。”
袁河皺眉道:“緩緩不行?”
溫言看向不遠處的李田。
李田嚇得一哆嗦,躲到了一名武館弟子身後。
溫言轉頭看向冉衝:“你欠我朋友的腿,我遲早會討回來!”一轉身,朝前院走去。
袁河也看了冉衝一眼,欲言又止,轉身跟着離開。
等到兩人消失,李田才定下神來,走到冉衝身邊怒道:“爲什麼放他走?”
冉衝臉色慘白地看向李田。
李田頓時一愕。
自己這外甥向來勇悍,現在竟然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冉衝顫聲道:“舅舅,我……我要立刻離開長河市,不,我要立刻出國!”
李田愣道:“到底怎麼回事?”
冉衝差點哭出來:“我……我沒……沒聽師父的話,在別人面前用了……用了金剛拳,他……他一定會殺了我!”
李田完全不能理解他們這個世界的東西,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唉,算了,我還有不少事要靠你,你現在不能離開。這樣吧,我給你安排個地方,等改天我親自去見他,再看看情況。”
......
出了武館,袁河帶溫言上了外面一輛銀色的奧迪,自己開車,迅駛離。
車子沒進市區,反而出了三環,朝着西邊疾行。
溫言在副駕上靜靜坐着,慢慢調整剛剛消耗的體力。
袁河看他一眼,說道:“一會兒你說話最好客氣點,我師父不比我。”
溫言意外地道:“你這算是關心?”
袁河平靜地道:“你幫過我,這算投桃報李。不過你的實力有點出我的預料,我大師兄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水平比我高出一截,你竟然能安然無恙。唉,我真不想把這情況告訴師父,否則你就危險了。”
溫言不由一笑:“你怕他想對我動手?”
袁河冷靜地道:“你知道當年內家拳和外家拳的賭約,你就該明白金剛拳的厲害。我和大師兄只能算是小有所成,但師父卻是真正的拳術大師。就算你能贏我大師兄,也沒有絲毫贏我師父的希望。”
溫言饒有興趣地道:“是嗎?現在金剛拳的繼承人是哪位?我記得當年締結賭約的時候,應該是四代傳人。”
袁河沒回答,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一路直行,出城二十多裡後轉入一條小路,開了十多分鐘,前方連綿不斷的丘陵入目。
溫言愕道:“住山裡?”
袁河沒回答,驅車繼續前行,很快到了山邊。
車子進山時,溫言看到了進口邊立着個木牌,上面寫着“私人地界,閒人勿闖”的字樣。
進山後,車子順着蜿蜒的山道緩緩前進,走了二十來分鐘,前方豁然開朗,大片空地出現。
空地另一邊,一棟古香古色的建築靜靜佇立,有點類似於廟宇,挑檐金瓦,只是因爲經歷的時間久遠,已經顯出陳舊。
車子在空地上停了下來。
袁河和溫言下了車,大步朝那廟走去。
溫言耳力敏銳,隱隱聽到裡面傳出輕微的吟誦聲,一時愕然。
還真是個廟?
廟門大開着,袁河也不客氣,帶着溫言直接穿堂入室,走了進去。
沿途的建築風格證實這地方確實表裡如一,圓柱木門,青石板鋪成的地面,連房子窗戶都是那種傳統的雕花木窗,再加上不時出現的花草盆栽,一股濃郁的古典氣息迎面涌來。
溫言彷彿回到了南海,對要見到的人更是好奇。
這種風格,估計跟老頭一樣,看來現在金剛拳的掌拳人也年紀也不小,搞不好還是當年締結賭約時的四代傳人,按年齡算現在也該有七八十歲了。
穿過幾個院落,吟誦聲漸漸增大。
袁河帶着溫言進了一個大院落,正前方二十多米外是個足有六七米高的單層木製建築,此時房門大開,一眼看過去,裡面是一尊不知道哪位菩薩的金雕。
雕像前,至少二十來人正跪坐唸經,全是光頭的和尚。帶頭的是個長鬚的老和尚,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
溫言還以爲袁河要帶他進佛堂,後者卻轉身朝佛堂旁邊一個較小的房間走去。
開門後,裡面是個簡陋的經堂,一個正跪在經案前輕敲木魚,默誦經書。
溫言頓時一震,停在了門口。
跪着的那人長散披直至腰際,竟是個女的!
袁河在她身後停步,恭敬地道:“師父,他來了。”
溫言差點沒一跤摔死在原地。
這女人竟然是他師父!
敲擊聲停歇,那女人輕輕放下木槌,從蒲團上起身,轉過身來。
剎那之間,溫言眼前一亮,說不出話來。
他算是見慣了美女,但這刻看到這衣着樸素、神情淡雅得像個出世高人的女子,仍不免被她清麗的容顏所震懾。
黛眉瑤鼻,雪肌冰膚,再加上那種像遠離了塵世的氣質,比雲若還多了幾分凡脫俗的視覺震撼感。
不過細看時她眼角皺紋已多,年紀絕對不在四十以下。然而儘管如此,她仍然有能和雲若那種美女一拼的實力。
溫言倒吸一口冷氣。
打死他他也想不到,這“師父”竟然是個美女!
那女子緩緩道:“是誰教你的養息功?”她的聲音清越澄澈,絲毫不拖她的美麗的後腿。
溫言回過神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低。
女子意外地道:“你在看什麼?”
網站地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