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宗巖才趕到安居小區。
溫言已經敲暈了所有人,全拖到他和柳媛發生關係的那房子裡。
宗巖進入後,看着滿房子橫七豎八的人,一時呆了。
但看到柳媛時,他明顯地渾身一震。
溫言淡淡道:“背叛你的人,你還有感覺?”
宗巖回過神來,目光掃過盧佩,眼中恨色浮現:“恨是恨,感覺是感覺。只不過再怎麼有感覺,我也不會忘掉報仇。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早在你還在方一刀那邊時,他們就已經通過道上的關係找到了你的蹤影。”溫言早在他來之前就問清了一切,“記得那天你去我家時截咱們的人嗎?確實是盧佩派的。”
只不過死人沒法告訴盧佩動手的是誰,他還以爲是宗巖大發神威,完全沒想到竟然是溫言這個既斯文又戴着眼鏡的四眼男所爲,否則今天他哪會就這麼輕易地送上門?
柳媛知道宗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親自到平原來探查情況,發動手上所有力量,追蹤到了溫言家。由於知道溫言和方一刀這平原一哥的關係不淺,柳媛不敢多帶人手,無力襲擊溫家,只好靜等機會。
今天早上,機會終於來了。
柳媛跟蹤溫言到了長途客運站,聽到了他購買到長河市的車票,立時心生毒計,決定借他來收拾宗巖。
當時聽柳媛說到這裡,溫言一時愕然,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竟然這麼怕宗巖,甚至需要藉助其它手段。不過迴心一想,宗巖能在數年間從一介無名小卒,成爲長河市地下世界的老大,實力可想而知,他們這麼怕也算正常。
早在上車前,柳媛就已經給盧佩打過電話,讓後者佈置好了一切,自己則負責把溫言引上鉤。
隨後,毫無防備的溫言果然中了計,只是再後來的發展出乎了柳媛和盧佩的預料。
溫言把和柳媛發生的“親密”給瞞了下來,把其它部分說出,最後道:“現在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們?”
宗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很想帶他們去社團,把所有事給說清楚,但上次你的話讓我明白這已經不可能。”
溫言贊同道:“明智的選擇。”
宗巖看了地上的柳媛一眼,說道:“要動手就要動狠點兒,我要用盧佩把所有忠於他的人給釣出來,一網打盡!”
就目前而言,這辦法確實最好,溫言點頭道:“我同意,事不宜遲,乾脆就今晚動手。”
宗巖冷哼道:“明天早上,我要把長河所有地盤全抓回手裡,欠過我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溫言淡淡道:“以後的事我沒興趣知道。先做點心理準備,我要把他們弄醒了。”
宗巖努力壓下波動的心緒,沉聲道:“來吧!”
和兩個可以說不共戴天的仇人在這麼久之後終於要再次正式地見面,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保持平靜。
溫言伸手分別在柳媛和盧佩鼻下輕輕揉動兩下,兩人先後呻.吟着睜開眼,茫然四顧。
片刻後,兩人記起了昏迷前發生過的事,各自一震,迅速找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宗巖,臉色瞬間慘白。
“我進監獄的那天,”宗巖緩緩道,“沒想過下次見面會是今天這樣子。”
柳媛眼中透出複雜難明的神色,盧佩卻叫道:“少在那廢話,要殺就殺,老子皺皺眉頭不算好漢!”
崇巖冷冷道:“小盧你什麼時候膽量變這麼大了?我記得以背叛我以前,你只是個優柔寡斷的孬種!”
盧佩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咬牙切齒地道:“閉嘴!”
宗巖愕然道:“你好像忘了現在誰掌握了形勢。”
盧佩垂下了頭。
對方所說的是他這生最大的恥辱,要不是身上仍然痠軟無力,他早就衝過去了!
宗巖轉頭看向柳媛。
柳媛緩緩道:“主臥裡有檯筆記本,打開它,會有令你驚喜的東西。”
宗、溫兩人均是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柳媛一字一字地道:“先看了它,否則你會後悔!”
宗巖終是沒法對她完全狠下心,起身走進了主臥。
溫言看向柳媛,皺眉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剛纔忙着收拾這些人,他並沒有細看這房子裡所有的地方,更不知道主臥室裡居然還有電腦。
柳媛露出一個詭異笑容,沒說話。
就在這時,臥室裡忽然傳出一聲暴吼:“不!”
溫言回頭看去,只見宗巖抱着檯筆記本衝了出來,霍然把屏幕轉向他,咆哮道:“這不是真的!”
溫言渾身一震。
屏幕上,赫然竟是他和柳媛親熱的情景!
柳媛忽然嬌笑出來,邊笑邊道:“姓宗的,我不過跟盧佩出去散了次步,你就想殺了他,現在我倒要看看,我和這小四眼上了牀,你會怎麼辦!”
宗巖眼睛前所未有地亮起來,怒火熊熊,握着筆記本的雙手青筋暴脹。
事已至此,溫言反而冷靜下來,冷冷道:“我中了她下的藥。”
哪知道宗巖竟然像沒聽到似地,目光仍死死盯着他。
溫言嘆了口氣,擡步朝門口走去。
他當然不怕宗巖來殺他,但是他不想和後者衝突。與其那樣,不如自己離開,再不管宗巖的事。
柳媛失常地尖叫起來:“姓宗的,你個軟貨!你就只敢欺負比你弱的盧佩,比你厲害的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蓬!
宗巖把筆記本砸在了地上,虎吼一聲,朝着溫言撲了過去。
溫言早聽到他的動靜,一個側身輕鬆閃過,喝道:“別逼我!”
宗巖衝過了頭,剎停後回身就是一腳。
溫言眼中寒光一閃,側身一讓,踏步前趨,已移到宗巖身側,右手一個利落的側劈,狠狠砍在他頸側。
宗巖向旁邊跌了兩步,竟然沒有立刻昏過去,甩甩腦袋,再次吼叫着朝溫言撲去。
蓬!
溫言反手抓起旁邊的單人沙發,竟把又大又笨重的沙發當作了武器,結結實實地砸在宗巖腦袋上。
宗巖再扛不住,雙膝一低,軟倒下去,生生被砸暈了。
幾步外的盧佩和柳媛都是一愣,沒想到宗巖輸得這麼爽快。
溫言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正要說話,房門突然“蓬”地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暴力踹開。他飛快轉頭,突見寒光一閃,心中微懍,偏頭避讓。
叮!
一把飛刀釘在了牆上,竟然沒入近寸,可見力量之強。
門外兩條人影飛快竄入,各拿了一把砍刀,虎虎生風地朝着溫言殺了過去。
溫言只看對方身手就知道扔飛刀的人不是他們,雙手同時前探,竟然空手抓着了對方的刀刃。
嗖!
寒光再次飛閃,溫言一鬆手,朝後退了兩步,避過飛刀。
就在這時,拿砍刀的兩人一扭身,竟然朝昏迷在地上的宗巖砍了過去。
溫言動作比他們都要快,搶前一把把宗巖給往後拖了幾步。
兩個刀手警惕地拿着砍刀逼到他面前三步處,擺出防禦的姿態。
幾乎同時,一箇中等身材的黃髮年輕人走了進來,沉聲道:“我來對付他,你們帶佩哥和媛姐走!”
兩個拿砍刀的立刻轉身朝盧佩和柳媛奔去。
盧佩叫道:“小五,小心點,這傢伙厲害!”
溫言卻沒動作,目光落在黃髮男右手握着的一把飛刀上,眼中精光一閃:“刀子扔得不錯,你學的是正宗的南派暗器武術,竟然墮落到跑去混黑。”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黃髮男沒想到他能看出自己的門路,飛刀驀地在掌心一旋,反身一個飛擲。
幾乎同時,溫言右手陡動,一枚硬幣瞬射而出!
叮!
幣、刀相交,竟然各自彈開,落到了地上。
溫言訝道:“力道不錯。”
殊不知對方那叫小五的黃髮男比他更訝,怎麼也沒想到對方一枚硬幣居然能命中而且擋飛自己的飛刀。他神色登時凝重起來,從腰後再摸出一把飛刀,當作兵器般橫架胸前:“你是誰?”
趁這時間,那兩個刀手已經扶着盧、柳兩人出了門。
溫言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假如來的只有你,那你死定了。”
小五忽然露出冷笑。
不用他多說,溫言已經聽到外面響起了紛雜的腳步聲,不由微微皺眉。
對方的大隊人馬來了。
要是隻有他一個,他還可以索性揍個痛快,但現在還要兼顧宗巖的安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五退了兩步,喝道:“現在誰死定了?”
溫言當機立斷,一把把宗巖強壯的身體給單手抱了起來,轉身撲向窗戶。
小五被他這一手搞得一愣,一時忘了追襲。
他要幹嘛?跳窗?這可是十七樓!
果然,溫言跳上窗臺,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小王這一驚非同小可,三兩步搶過去,剛好看到溫言翻進了十六樓的窗戶,登時醒悟過來,轉身朝着涌進來的人吼道:“十六樓!”
剛剛衝進來的人登時又轉頭衝了出去。
小五也跟着衝出,但心中卻隱隱感到,恐怕對方已經逃掉了。
果然,等他們衝到十六樓,剛好看到溫言扛着宗巖進了電梯。小五趕到時,正好看到溫言最後一眼,嘴上作了幾個無聲的嘴形。
小五微微一懍。
他說的是:“我會回來的。”
......
宗巖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他坐起身來,才發覺自己是睡在一張大牀上,周圍佈置溫馨,似乎是在誰家裡。
呆了片刻,他記起昏迷之前的事,霍然轉頭,卻沒找着任何人的身影。
開門聲響起,宗巖惕然看去。
一箇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愕然道:“原來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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