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放下手中剛洗好的菜,便出了竈房,正巧白高忠也從正屋走出來去開門。
沈氏見白高忠開了門,便準備進竈房繼續忙,但見白高忠開了門,呆呆站在門口,心底一時奇怪,便也跟着走過去。
待沈氏看到門外站着的人後,登時變了臉色。
只見院門外站着一臉笑意的錢氏,還有錢氏身邊的王氏。
白高忠乍然見到王氏,一時間竟是呆呆的,不知該作何,最終他還是低低叫了一聲:“娘。”
王氏面色也很是不好,在她眼中,這個不成器又是最憨厚的白高忠是她最爲不喜的一個兒子!
若是以前斷就斷了!還省得給她找麻煩!可是如今白家三房過的越來越好,王氏倒是想看不起白家三房呢!可惜,人白家三房就是過的越來越好!
錢氏扶着王氏,見白高忠和沈氏面色有些難看,忙笑着道;“三弟,三弟妹,娘來看們來了,你們看,娘還給你們帶了一些點心呢。”
說着,錢氏便將手中提着的兩包點心拿起來。
這兩包點心自然不是他們買的,而是前幾日錢氏想吃零嘴,白高文給她買來,她又覺得難吃,這才放起來的。
今日,倒是正好派上用場!
沈氏和白高忠對視一眼,擡眼望向王氏。
只見王氏面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聲,道:“怎麼,你們不願意看到我?那我就走!”說着,王氏就要假意離開。
錢氏就忙拉着王氏,又看向白高忠和沈氏道:“三弟,三弟妹你們咋能讓娘站在外面,娘可是特地來看你們的,還不趕快請娘進去?”
白高忠面色很是糾結,他深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娘,你們進來吧。”
王氏哼了聲,這才同錢氏進了院子。
這是王氏第二次來白家三房的家了,這個院子極大,還是青磚大瓦房,可比他們住的土房好多了!
王氏一進院子,眼珠子就朝着院子亂轉,目中更是生出幾分豔羨之色。
想到白高忠一家人住上這麼好的房子,也不知道來孝敬她這個娘,王氏心底頓時就來了氣!面色就有些不好。
錢氏見王氏來講和,還拉着臉想讓三房的人哄她,心底更是忍不住咒罵起來,只罵王氏是個不知所謂的!
要不是她非得利用王氏來進三房的門,她纔不會利用王氏這樣一個沒腦子的老太婆。
待一行人進了屋內後,王氏端坐着,那樣子看着倒像是等着白高忠和沈氏來說好話,然白高忠和沈氏對王氏早已心寒,咋會來跟她說話。
更何況,三房和他們兩家已然斷絕關係,如今他們主動上門,卻又不知是想幹啥。
錢氏笑着道:“三弟,三弟妹,我和娘今日來是來祝賀錦丫頭和雲深的。”
“我們聽說他們兩個已經成親了,哎呀,三弟,三弟妹,在雜說咱們也是一家人,錦丫頭成親這麼大的事情,咋能不跟我們說呢?”
說着,錢氏忙將手中點心放在桌上,笑着道:“這是我和娘給你們帶的賀禮。”頓了頓,錢氏就開始抹淚道:“三弟,三弟妹,你們可別嫌棄啊,如今爹孃家中無甚銀糧,爹臥病在牀也沒錢看病,這可是我們省錢買下來的,你們可得收下。”
沈氏和白高忠聽着錢氏的話,甚是無語。
錢氏這話不就是間接的哭窮嗎?且話說的這麼漂亮,似是告訴三房,他們上房和大房對三房有多麼好一般,省吃儉用的還要來給三房送東西。
沈氏垂眸看了一眼那點心,油紙包的點心扁扁的,油紙褶皺亦是極多,一看便是經常打開的,若真是新買的,又怎會有這麼多痕跡?
當然,沈氏並不是非要計較那點心,而是對王氏和錢氏這二人着實心寒。
王氏坐在椅上,眼眼珠子在堂屋轉了一圈,渾濁的雙目中閃爍着貪婪之色。
白高忠和沈氏站在一旁,不多說話,面上看着也並沒有多高興。
錢氏看出,卻是笑着道;“三弟,三弟妹,你們這是咋了?咋不跟娘說話啊?”
說着,錢氏又笑着道;“三弟,三弟妹,你們不知道,在家時,娘就一直唸叨着你們,牽掛着你們呢,錦丫頭成親了,娘和爹知道後,是又高興,又傷心。”
說着,錢氏嘆了一聲道:“三弟,三弟妹,錦丫頭可是孃的親孫女呢,親孫女成親,你們也不通知我們,這不是把我們當外人麼?”
說完,錢氏推了推王氏道:“娘,您說是不?”
王氏這才擡眼看向白高忠和沈氏,她壓着心底的憤怒,哼了聲道;“錦丫頭成親了?咋就嫁給那個災星?你們這做爹孃是咋做的?”
沈氏和白高忠聽到王氏的訓斥,夫婦二人頓時就皺了眉。
不說王氏待他們三房一直不好,就說之前發生的那幾件事情,王氏和白老漢從來不曾爲他們三房着想,他們又怎回在聽王氏的訓話?
這不,沈氏面色一黑,正要說話,就聽錢氏道:“娘,我知道您只是擔心錦丫頭的幸福,可是那暮雲深如今可不是以前那個災星了,他現在身份可不一樣。”
說完,錢氏看向白高忠笑着道;“三弟,你說是不?”
錢氏看着白高忠,那雙眼睛就散發着一絲勾引之色,她可不管自己現在有沒有身孕,想當初,自己可是想着跟着白高忠的!
若不是因爲白錦那個死丫頭!興許,如今的她已然掌管了白家三房了!
白高忠直接無視錢氏,硬着聲音道:“錦兒和雲深成親,我們是願意的,不管他啥反身份,只要對錦兒好就成!”
王氏面色頓時就黑下來,她想發怒,又想到今日來的目的,最終是壓下火氣,她擡眼看着白高忠,哼了聲道;“老三,如今你閨女也成親了,也該知曉爲人父母是啥心情了吧。”
“爹孃以前對你的好,你是不懂,如今該是懂了吧?”
“爹孃不是不爲你好,是你們誤會爹孃了。”
“老三,我可是你娘,你爹如今更是臥病在牀好些時日,你作爲兒子,咋就不去看看你爹?啊?”
說着,王氏就開始抹淚,那樣子,看着倒像是在訴苦和指責。
沈氏和白高忠聽後,頓時就黑了臉。
這邊,王氏還在抹淚哭訴着:“老三,不管以前發生啥事,那些都過去了,你可要知道,我們可是你的親爹孃。”
“你們如今過的好了,咋就不想着來孝順孝順爹孃呢?我們再有不是,那也是生你養你的爹孃啊!你不孝順我們就是不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王氏說着,又開始指責白高忠,言語中滿是指責白高忠不孝,不顧他們二老。
錢氏在一旁聽着,眼底滿是幸災樂禍之意,如今,只有將一頂不孝的帽子壓到三房頭上,這樣,他們才能妥協。
“老三,你爹已經病了好些時日,如今已經不能起牀了,你就可憐可憐你爹吧……”王氏哭訴道。
白高忠面上神色面無表情的,若以前王氏在白高忠面前哭訴,白高忠心中定會極爲愧疚,然如今,經過王氏和白老漢那麼不公的待遇後,白高忠早已認清王氏和白老漢的心。
王氏自顧自哭着,似乎沒有注意到沈氏和白高忠面無表情的神色。
錢氏看着,心底卻漸漸的有些不安。
這白高忠和沈氏看着沒有一絲愧疚,他們又如何向王氏妥協?
“……老三你說說,你們做的是啥事?就是我們在有不是,那也是你的親爹孃!”王氏摸着眼淚,瞪着白高忠咬牙道。
沈氏面無表情的看着王氏,那目中甚至帶了一絲嘲諷之色,道:“那你想怎麼樣?”
聽到沈氏的話,王氏登時就瞪起了眼睛,對着不高中唾沫橫飛道:“老三!你看看你這媳婦兒!她就是這麼跟你娘說話的嗎?”
在家中,王氏可以虐待折磨張氏爲樂,她最是受不了媳婦兒在她手裡擡起頭,更何況還是以前那個被她一直搓摩的沈氏,如今竟敢這樣跟她說話,王氏能不氣嗎?
“她連個娘都不叫!老三你就是這樣教你媳婦兒的?”王氏瞪着白高忠高聲斥道。
沈氏目露嘲諷的看着王氏,顯是不將王氏的話聽進去。
白高忠沒有出言指責沈氏,而是擡眼,目光平靜的望着王氏道:“白家族長和村長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們三房只是三房。”
王氏一聽白高忠這話,心底頓時又氣又急,叫嚷道;“老三!你,你這是要跟娘斷絕關係?你咋那麼不孝啊!老天爺啊!你開開眼,你看看我辛辛苦苦生下養大的兒子,咋敢這麼對我呦!”
然這會兒,不管王氏怎麼哭訴,白高忠依舊是面無表情,淡淡道:“娘,之前發生的事情,咱們都心知肚明,如今我叫你一聲娘,自是看在你生養我一場,但生養並不代表我這一輩子就得一切都得聽你們的!”
王氏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她甚至是咬牙誒吃的瞪着白高忠叫嚷道;“啥?!老三!你咋到現在還不認錯?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你的爹孃!你不孝順那就是要天打雷劈的!”
王氏叫嚷完,就聽錢氏一臉關心的勸解道:“三弟,娘也是關心你,你可莫要誤會了娘啊,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