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6

需要手術。我借了你二十五萬塊錢,等我一開始工作就會逐漸還你。也許你早已不用這個信箱了。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在這要緊的關頭幫助我。我很感激。小秋。”

這封郵件發出後的兩個禮拜,有一天,我收到我的導師馮教授的一個電話。他說他手裡有一封信,是寄給我的。但地址上寫是“S師大英文系辦公室”,所以就寄到了系裡。正好他認得我,就替我收了起來。問我什麼時候方便去他的辦公室拿。

我有點怕見馮老師,原因是他特別喜歡我,多次暗示我要考他的博士。而我對學習已產生了厭倦。暗暗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讀完碩士,畢業找工作。

瀝川能說很流利的中文,也認識很多漢字。但他說,他會寫的漢字並不多。因爲他爺爺教的是繁體,他嫌筆畫太多,太複雜,沒用心學。所以我從沒見過他寫中文。信封上的字果然是繁體,果然不流暢,所幸筆畫還全,大小相當,所以也不是太難看。最重要的是,謝小秋的謝字,那個言字旁,是簡體,卻是我教給他的。我還就,雖說是簡體,其實,草書的言都是那麼寫。

信封上面雖沒有回郵的地址,貼的卻是一張瑞士的郵票。我滿懷希望地打開它,發現裡面是一張很精緻的卡,微微地帶着薰衣草的氣味,淡紫色的背景,當中手繪着一叢白色的百合。沒有字,沒有落款。什麼也沒有。

那麼,我所有的email,他全部收到了。

我拿着那張卡,心事重重。系裡的女秘書笑着問我:“小秋,你集郵嗎?這郵票還要不要?”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哦,什麼?郵票?”

“是啊。我兒子集郵。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就喜歡外國的東西。”

“喏,給你,我不要郵票。”我把信封遞給她。

“哎,這信封裡面的卡,香噴噴的,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我笑了笑,“如果你兒子喜歡,就一起送給他吧。”

那一天,我去了一家首飾店。在自己的耳朵上打了五個耳洞,加上原來的兩個,一共七個。左邊三個,右邊四個。那個給我打洞的小夥子說:“唉,好端端的美女變成了太妹。”然後我去了另一家店,在肚臍上穿了一個金環。

我把自己原來喜歡的衣服都扔了,去買了一大堆長統襪。網狀的那種。每天早上起來,我花一個多小時畫妝,用紫色和黑色的眼影,把眼圈畫得深不見底。平日我要麼穿皮夾克,要麼穿小馬甲,露出肚臍上的那個小金環,覺得自己很性感。我喜歡料子很厚,樣子很誇張的裙子。 我學會了抽菸,癮越來越大,我週末去酒吧喝酒,常常醉倒。扶我的男人趁機在我的身上摸一把,我笑笑,和他打趣,無所謂。

自從收到了瀝川的“慰問”卡,我再也沒有給他寫信。

兩年之後,我成績優秀,提前一年碩士畢業。我的導師看着我,一臉的惋惜。

我將自己的簡歷遞給五家翻譯公司。五家都請我去面試。

我自然選了本市最大、待遇最好、資歷最強的那一家:九通翻譯公司。

作者有話要說:先告訴大家,結局是HE,所以,就不要再求我了。我已經按照大家的意願把這個愁苦萬分的故事變得陽光普照了。

還有,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寫東西比較隨意,人也比較懶散。所以,全靠大家用力催文啦。呵呵。

第21章

七月一日,我參加了九通翻譯的第一次筆試。九通公司座落在東城區的永康大廈,佔了十一層和十二層的全部。大廈的背面有個巨大的高爾夫球場,空氣清新,環境優美,車馬稀少,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工作場所。顯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和我一起參加筆試的有五十人之多。聽說報名人數上百,這是人事部根據履歷第一輪篩選的結果。其實他們只要兩個英文翻譯,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筆試挺難,考完出來,很多人抱怨做不完。我勉強做完,不敢保證質量。出來時,有個北師大的女生問我:“那個‘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兩千尺。你是怎麼譯的?”

“The rimy bark, slippery with rain, is forty spans around. And kingfish-blue hues, high up into the sky, two thousand feet above.”我說。

她看着我,抿嘴笑:“爲什麼用kingfish-blue? 不就是blackness嗎?”

“黛色不完全是黑色吧。黛色其實是青黑色,也就是blueblack。”

“那你爲什麼不用blueblack,而用kingfish-blue?”

我沒回答,淡笑。

“明白了,”她嘆了一口氣,“炫技,是不是?嗯,我倒和你譯得差不多,不過我沒有完全遵守原詩的詞位。”

“古詩好就好在對仗,所以我儘量不改動詞位。我比較喜歡直譯。”

我們一起走過長廊,她忽然低聲說:“你覺不覺得這次的題出得挺怪的?前面要我們譯標書,後面要我們譯那麼難的古文。又不是考博,犯不着吧?”

我舉手:“嚴重同意。出題的人肯定是虐待狂,我從沒見過這麼鬱悶的試題。”

說完這話,我看見她悄悄地向我遞了一個眼色,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我一回頭,看見一個西裝筆挺,打着黃色領帶的年輕人站在我身後,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我。

我嚼着口香糖,對他說:“這位同學,你也是來考試的嗎?”

他冷冷地說:“不是。”

然後,他不理我,徑直地走進電梯,消失了。

目送他離開,那女生很誇張地“哇”了一聲,作花癡狀:“剛纔那位先生,好酷哦!”

我笑笑。

和瀝川相處的時日雖然不多,已令我對所有的俊男免疫。我愛他如此癡狂,經常半夜打開臺燈,悄悄地看他熟睡的臉。

第二天,公司來電,通知我和另外九個人參加一對一的口試。我的口語本來就是強項,和瀝川相處時,經常受到他的點撥,變得越來越強。再加上我還有好幾年在咖啡館打工與外國人閒聊的經驗。

我筆試的成績並不是最好,但九通對我的口語很滿意。兩天之後,我和最後三位競爭者去見了他們的總經理,蕭觀。

我對翻譯界的情況並不太熟,但蕭觀這個名字,我還是聽說過。他出生於學術世家,父母都是北大英文系的教授。父親畢業於牛津大學,母親是我的導師馮介良教授的師姐。他們的名字常雙雙出現在英文教材上。蕭觀早年在國家通訊社的駐外分社,作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翻譯。之後從商建立了這個公司。聽說商運亨通,沒幾年就發了。當然,除了翻譯,在他叔父——一位香港鉅商——的支持下,他還涉足房地產等其它投資。目前九通在全國各地有二十七家分公司,業績非常突出,是去年本市十大優秀“青年企業家”之一。

我第一次見到蕭觀,心裡暗暗氣餒。原來他就是那天在我身後打量我的人。他看上去二十八九歲,清峻、沉穩、神態閒雅,一臉詩書氣,不像個企業家。正如馮老師說的,是個做文化生意的。

“你就是謝小秋,”他坐在大班椅上,緩緩地說,“馮教授打過兩次電話推薦你。”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在一次閒聊中告訴過馮老師我要申請九通。果然是好老頭,不聲不響地替我張羅。

我看着他,知道筆試的考卷,肯定出自他手。便在心底盤算自己還有幾分希望。我說:“我無意走後門。”

“馮教授說了你很多好話,但他也提醒我,你的專業過硬,但有些個人的毛病。究竟是什麼毛病,他不說。不過他說,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蕭家和馮家是世交。兩家攜手歷經了文革。馮靜兒從小就趕着蕭觀叫哥哥。

“我沒什麼毛病。”我說,“我的毛病您絕對可以容忍。”

他從自己的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量我:“有沒有人告訴你,面試的時候應當穿什麼衣服?”

我穿的是一套便裝。其實也是我最近買的最貴的一套衣服。顏色是鮮豔了些,和下面的毛料長裙一配,很像當年的三毛。我覺得,我這身打扮,挺符合我所追求的波西米亞的氣質。其實前幾次我都穿着一本正經的西服西褲,就這一次,因爲要和最後幾位名校的高材生競爭,我的資歷、水平和他們相比,都不是特別突出。故爾出此險策,想以奇制勝。

“人事部的王先生說,這個職位的主要工作是筆譯,一切都在計算機上完成,基本上不用和客戶當面打交道。再說,”我咬咬嘴脣,“我只有一套西服,次次都穿它。你們天天看,難道不厭嗎?”

大概覺得我的解釋特實在,他放下了這個話題。

“還有,爲什麼,你的耳朵需要那麼多耳環?我看着都麻煩,難道你戴着不麻煩?”

你是選材還是選美?那話衝到我喉嚨,被我嚥了下去。我的回答簡短扼要:“我近幾年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找人算了命,說是五行缺金。”

他沉默片刻。我以爲,他終於可以饒了我了,不料他又說:“誰告訴你,面試的時候,可以嚼口香糖?”

“我緊張。”

“你,緊張?”他不冷不熱地說:“你第一個交卷,對吧?”

這話又戳到我的痛處。那天試卷上明明寫着考試時間一百二十分鐘,我到時交卷,儘管心裡知道有不少答案不完善。不料,剩下的人都叫沒做完,都按卷不交,結果,真正交卷的時間往後拖了十幾分鍾。

“我只是按時交卷。”

我在心裡恨自己,真是有病,爲什麼每一句都要頂他一下?

“好吧,”他看了看錶,說:“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毛病?”

“沒了。”

“你知道,”他頓了頓,說,“剩下的最後四個人,學歷,水平相差無幾。對於我們來說,選誰都可以。我們當然會選一個比較好相處的人。”

“我特好相處,”我說,“我向您發誓。除了衣着古怪之外,我是人見人愛。”

“嗯。”他點點頭,踱回自己的椅子,坐下來,用筆在我的文件夾上劃了一下:“你明天就來上班吧,我們最近剛接了幾筆合同,英文部特別缺人。你有英文名字嗎?”

“沒有。”

“在這裡工作的所有英文翻譯,必須要有英文名字,尤其是拼音裡有X和Q的。”

我是XXQ。

“小秋這兩個字,對老外來說,不是很難吧?”我的話音裡有一點點乞求的意味。

“不行。”他的話音斬釘截鐵。

“那就請您給起一個吧。”

“安妮,怎麼樣?”

“好吧。”惡俗,還不如干脆叫我安妮寶貝好了。

我的辦公室在十一樓1107號,英文部。和我共一間房的,是與我同時進公司的另一名女生,唐玉蓮。雖說這間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臨窗,且隔音效果良好,但房子有一整面牆是透明玻璃的。所以,無論你幹什麼,外面的人都看得見。

唐玉蓮的個子不高,五官長得很精緻。我覺得,很有點伊能靜的味道。

我打趣她:“嗨,你是不是伊能靜的妹妹?”

她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臉上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恨死伊能靜了,每個人都說我像她。K歌的時候都逼我唱她的歌。”

“你比伊能靜好看。”我打開電腦,“真的。”

“上午的培訓真累啊。那個蕭總,真能說。我早就想上廁所,看他一臉的嚴肅,嚇得不敢去,真真折磨死我了。”她一個勁兒地抱怨。

“我也是。我有點想戴耳機聽歌,想了想,不敢。對了,那個英文部的主任,真是個美眉。”

“她是蕭觀的現任女友。你要表現好喲,不然人家會吹枕頭風的。”

“現任女友?”我問,“你剛來,怎麼知道?”

“我有同學在法文部,經常八卦。蕭觀同學年少多金、風流倜儻,前後有N屆女友,多是自動投懷送抱。就是現在這位陶心如主任,也是追他追得好不辛苦。前些時蕭總胃病住院,陶姐姐不是廣東人,天天爲他學煲湯,唉

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5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2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5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2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5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2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2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5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5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4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5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6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2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0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7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69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8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74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23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51瀝川往事_分節閱讀_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