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屋中有男聲在說話,卻是看上了那四妹的顏色,請求三姐爲之說情,留了四姐下來與之相交。
少頃,三姐笑着走出,“狂郎情急矣,妹子就一爲少留吧!”
小柳及時躲閃了一下身形,藏身在花木之後,看着三姐穿牆而走,微微睜大了眼睛,這,也許是狐狸精?
屋中傳出男女說話聲,然後是喘息聲,作爲一個有着已經知曉男女之事的小柳來說,裡面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小柳微微尷尬,想着可要往別處走走,又恐那三姐去而復返,便繼續藏着,一直等到那兩人事畢,那四姐與那書生言語來歷。
這般不避隔牆之耳,倒讓小柳聽了個清楚,果然是狐狸精。
說來這狐狸精之間的事情實在是古怪,前頭那個胡三姐是最先認識這姓尚的書生的,可是她之後,卻又偏偏在那書生的面前提及家中四妹的好,然後此趟專門引了胡四姐來,促成她與書生的事情。
小柳,繼而細聽,胡四姐正說着自家三姐如何如何黑度,說她已經害死了三個人,然後說她對尚生不忍,讓其與三姐斷絕來往。
尚生當時就怕了,求問方法,四姐又說自己是從仙人那裡得到了法術,爲他畫符,可以退卻三姐。
小柳在外頭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叫做什麼?狐狸精都是個什麼邏輯啊,只是見了一面,若是沒聽錯,這兩人才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就圈圈叉叉什麼的就不說了,狐狸精多半都是如此行事的,但是這兩個好了之後就開始要拋卻媒人,做妹妹的那個竟是毫無顧忌地與人說自家姐姐如何狠毒如何害人如何不好,這是個怎麼邏輯?
快到天亮的時候,姓尚的書生出來貼符,也就是才貼好沒多久,天亮了,三姐也來了,看到門口的符,她並未進屋,而是退了幾步,在門口道:“婢子負心,傾意新郎,不憶引線人矣。你們兩個和當有緣分,我也不結仇,但是何必這樣呢?”說完走了,臉上卻也看不出傷心神色,走得也極爲乾脆。
天亮了,胡四姐也沒再留,不過一會兒,也走了,尚生出來相送,小柳避了避,等到男女主都退場,他也不知還留在此處有何意思,瞧見那尚生回屋去,他便悄悄上前,踩着門口的青石揭了那門上的符籙。
黃紙上的鬼畫符也看不出什麼來,只是一觸手似有電一般,燙了一下手,再碰上去也沒什麼了,也許剛纔是靜電?
小柳沒有多想,因爲動作帶了影子,房中的尚生也並未睡着,瞧見窗上影子,喝了一聲:“是誰?”
這一聲驚了小柳一下,再要跑走,卻來不及了,跳下石頭的時候崴了腳,正被尚生還有兩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廝給逮住了。
“公子,是個小姑娘,不知從哪裡跑來了!”
被小廝扣住雙臂,極爲不舒服的感覺讓小柳擰着身皺着眉,看着從屋中走出的書生,倒是一副好面目,也不見什麼色虛體弱之相,瞧見是個小姑娘,眉宇之間舒緩了一些,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到我家院子裡?”
“我……”小柳正要答話,忽聽得一聲高喝:“陰神速退!”
彷彿晴天霹靂一般,他立足不穩,抖了一下,再睜開眼,屋中一燈如豆,竟還是深夜,他還在牀上,而旁邊站着的林陽一臉凝重,手持利劍,直盯着她。
那目光好像刀子一樣直戳心口,小柳一時愣怔,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牀腳陰影交匯處,一絲遊動的陰影宛若蛇行緩緩而去,林陽一直看着那遊絲去得乾淨,這才鬆了一口氣,移目看向小柳:“睡吧,沒事了。”
好像沒睡醒一般,小柳愣愣地點了點頭,閉眼睡覺,少許,呼吸便平穩了。
聽得這邊兒無事,林陽便收了劍,也不再滅燈,也不回自己房間,尋了椅子一坐,守在了一旁。
燭光被林陽的身影擋了大半,還有小半,晃晃忽忽,在小柳的身上落下了影子,小柳藏在被中的手捏了捏,指間那一張薄薄的觸感,莫不是那紙符籙?
強行壓抑着心跳,腦中卻轉着種種思緒,適才那一夢,若是真的把那符紙拿回來了,那麼,夢還是夢嗎?
這些問題都無處可問,小柳硬挺挺躺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着了,這一次,再沒做夢,一覺到了天亮。
天亮,林陽又要出門,小柳猶豫了一下,問林陽要了些那種珠子。
“你要這靈珠作甚?”林陽不太樂意給的樣子,皺眉問。
小柳啞然,從沒有人告訴她買東西要付錢,更加沒有人告訴她這珠子是有什麼用,而且,靈珠,想要的心思又堅定了一些,解釋道:“我就是想要看看,我見那珠子挺漂亮的。”
小孩子,喜歡漂亮的東西不是錯。
這個理由大概說服了林陽,他想了想,從衣袋裡摸出兩個來,又想了想,退回去一個,只拿了一個小的給了小柳,“這靈珠與你無用,拿着玩玩便可。”
到底是大人,給出的東西即便不捨得,也不好說再收回,林陽忍着心疼表情,又叮囑一句讓她不要出去,便自己急匆匆走了。
掌心的珠子也不過拇指大小,瑩瑩瑞澤,倒似珍珠一般散發着柔和的白光,卻又有些不同,只是拿在手上便有些清爽之感,小柳拿着珠子,仔細看了看,心思飄遠,靈珠,有靈,則,真的有靈氣麼?
也許,自己也能像二青一樣修成正果。
那麼,……眼中光芒一時璀璨,神采熠熠,襯得那張白嫩小臉愈發光彩,玉女一般盈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