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馬,看着好像要到了,但是真的走起來,卻還是要一天的路程,應該也就是一天的路程吧!
小柳不甚確定地看着那座芙蓉城,明明已經在眼前了,怎麼還是走到天黑還沒走到呢?
林陽似乎對這種情形早有所料,到了晚間的時候,依舊是把包裹扔給小柳,包裹裡頭的幹饅頭早就吃完了,現在帶着的是一些果子,並不見肉類,呃,好吧,道士是不吃肉的。
看見那些果子,嘴裡頭好像就泛起了酸,素食什麼的,早知今日,以前絕對不嫌棄肥肉多油,瘦肉塞牙,一定都大口大口吃了!
無可選擇地撿起了一個紅色的果子啃着,依舊有些酸,不過總比那還有些青色的好。
夜晚的黑暗籠罩着城池,不知道城中是怎樣,但從外面看,唯有那花朵所在亮一些,忽而有橙色光芒,漸行漸近,竟是燈籠。
衣袂飄飄的侍女好似行走在宴席之間,長裙逶迤,款步行來,纖纖玉手執着琉璃宮燈,遠觀是橙色,近了便可看出幾分七彩之光,與侍女身上佩飾相映生輝,更有那發上金釵銀簪明珠流蘇,各有華彩。
四個侍女夾着一輛小驢車過來,那驢車小而精緻,錦緞上隱隱有光澤,倒是那黑驢,並無甚特殊光彩,唯獨一雙黑眸明亮。
“城主道,有貴客至,原來竟是清泉真人高徒來了。”
“你認得我?”林陽詫異。
“自然白馬寺監寺已經飛劍傳信與城主言有貴客將至,城主纔派我等在此等候。”
林陽微微蹙眉,先上了車,被落在後頭的小柳也跟着上車
“小姑娘,生的好生水靈。”
被這般說着的小柳擡眼看了林陽一眼,正看到他皺眉的樣子,也不與那侍女答話,垂眸跟在林陽左右。
那侍女扁扁嘴,很是無趣地說:“先生也不是頭回來,自去找城主,或者找地方住吧,阿靜告退了。”
這般說着,他牽着車與那三位女子上車而行,未曾走遠,便笑起來,有笑聲隱隱歌着:“夜來郎來愛嬌娘……夢與相交喜身柔,醒時恨煞求斷腸……”
曲調輕快,又有笑聲,但聽那詞,卻不似什麼好詞,小柳還要凝神細聽,再看林陽已經大步往前,他也不再聽,急忙跟上,竟是來不及看左右行人,只覺這城燈火如晝,繁華異常。
林陽確如那侍女所說並不是頭回來,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一處客棧,不等那店小二迎上來,便自丟了幾顆珠子過去,那小二喜笑顏開:“先生來了,隨我來,您的房間還留着吶!”
“再來一間,給她。”林陽指了指身後的小柳。
那小二笑着應了:“就在您隔壁成麼?”
林陽點點頭,對小柳說:“你隨他去。”
小柳看了看林陽,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那小二又熱絡招呼:“隨我來吧,房間在這裡,我們這兒的房間,最是乾淨整潔了……”
跟着小二走了幾步,上了樓梯回頭去看,林陽已經不在,也不知去了哪裡,可能,是去找那城主了?
想及侍女說的話,小柳皺了皺眉,這芙蓉城的城主也不知是什麼人物,怎麼覺得詭異得很?
夜來迎賓的侍女,放浪不恭的歌聲,再有這城中的熱鬧,記得古代都應該是有宵禁的啊,怎麼會這麼熱鬧?
沒點燈沒電視沒電腦,夜晚可還有什麼好玩兒的嗎?莫不是這裡還有歌廳舞廳酒吧影院之類的地方?也不像啊!
不得其解的小柳隨着店小二到了房間,到底不是小孩兒,即便不用小二叮囑,他也知道要鎖門,只鎖門的時候,卻見到一眉心紅痣的青衣男子從門前走過,他的臂上纏着一條小孩兒胳膊粗的青蛇。
倒吸一口冷氣,這人,怎麼養蛇當寵物,怎麼把寵物帶到客棧了?
“二青大人回來了?”小二招呼着,顯然也是熟人。
青衣男子淡然地點了點頭,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正是拐彎那間,與小柳所在斜對。
“那男子是誰?”仗着這城中無人知道自己身世,小柳略放開了些,張口詢問道。
“啊,那是二青大人,據說有神龍血脈,修行極速,便是跟着一個普通養蛇人,卻不過幾十年就修成人形,實是我輩榜樣。”
“神龍血脈”“修成人形”隨着這些字眼,小柳的心裡頭已經是驚濤駭浪,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甚至還帶這點兒好奇地問那小二:“你不也是人形麼,何必羨慕?”
“我這還差一些吶!”小二也不避諱,撩起了系在腰間的圍兜,一條宛若鞭子一樣靈動的尾巴搖晃了兩下,“要把這化去纔是正好吶!可惜,咱們妖要修成,總是不易去尾,倒不似那精怪,輕易便可化形,只咱們這是正道,它們,恐不得善果。”
“我纔來這城中,知道得少,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分的?”小柳愈發好奇,想要拉着小二到房中聊。
小二看了小柳一眼,見他沒甚表示,道:“這等事情有甚好說,你還太小,長大就知道了,我這裡忙,先下去了!”
小柳愣了愣,反覆想了想剛纔所言,明明開始好好的,啊,問消息,沒給錢!知道失誤在何處,卻也不知如何彌補,金銀且不必說,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錢,仙境自給自足,可是沒什麼地方要用錢的。他沒見過,自然不會有。
而適才林陽所給,大約也不是錢吧!
一般來說,貨幣單位最小的就是銅板,然後是銀子,金子,所以,剛纔那珠子是什麼?小柳以爲那是百合她們提及的靈珠了,比靈石次一等,能夠存儲靈氣的珠子。
想了一會兒,不得其解,正好小二送吃的上來,小柳便沒有再想,看到那熱騰騰的飯菜,他幾乎熱淚盈眶,多少天了,他都沒好好吃過東西,以前在仙境的時候,即便不受重視,卻也沒有這麼慘啊!
即便飯食裡頭依然沒有肉,但他還是很開心地填飽了肚子,完全不顧形象地打了個飽嗝,這才摸摸肚皮躺到了牀上,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