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立定了再不敢則聲,眼睛也不敢眨,這蛇這麼大,會吃人嗎?
“你自帶小蛇去,我們不擾。”林陽也立住了,卻是注意到了打折旁邊有小孩兒胳膊粗的一條青蛇在,也昂首看向他們。
大蛇低首回頭,額上一顆朱點十分明顯,那小蛇也跟着回頭,蜿蜒前行。
這一景觀顯然出乎意料,原以爲要生死搏鬥的小柳鬆了一口氣,再看林陽,便覺得格外高大,讓人有安全感!
“那大蛇聽得懂人話?”目送大蛇走後,小柳忍不住問。
“也許。”林陽道。
“這山中怎麼有這等東西,我不去了,我在山下等你們!”小廝彷彿害怕了,再不肯往前走,想要下山去。
林陽皺眉看着小廝,面對小廝的堅決,他也無奈,只好道:“隨你!”
彷彿鬆了一口氣似的,小廝也不跟小柳打個招呼,眼睛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匆匆返身往下走,這時候日頭還早,他若是趕緊,還能在山下找到住宿的地方。
即便早知道小廝跟自己不是一條心,但是面對這種好像被拋棄的局面,小柳還是覺得有些難言的不舒坦?!
至少,至少,也應該猶豫一下的吧!
不管好受不好受,還是要趕路,即便不知道目的地到底還有多遠,跟在林陽後頭走着的小柳愈發覺得腳疼了,卻是咬牙忍着,並不仄聲。
小柳的步行能夠有多快?即便她已經發揮自己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了,但是趕路這回事,步幅這回事,到底還是要受體力和年齡限制的。
晚間星光滿天的時候,他們還在山中野地,並無可遮頂之屋脊。
林陽躍至樹上,自靠着樹幹,閉目似睡,小柳抱着林陽扔給他的包裹,四望茫然,在發現樹上那人絕對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的時候,方纔找了一處石頭上坐下,打開了包裹,取出塊饅頭吃,饅頭的外皮早就乾硬,咬起來,竟刺得嘴內生疼。
山林中的夜晚很冷,潮氣也大,溼乎乎的讓人很不舒服,更有山風,吹來的不止有泥土的味道,花香草香,更有不知何種禽獸身上的味道,令人不安。
小柳年齡小,到底扛不住,也不知在半夜什麼時候,竟是睡着了,在她睡着之後,樹上的林陽睜開眼睛,跳下樹來,隨手往地上拋了兩個黃紙符籙,符籙爆裂開來,點點火星帶起一縷青煙。
“陰神速去!”
一聲輕喝畢,風吹草動,伏倒的草上面似乎有隱隱的黑色影子飄忽而去,林上葉響,嘩啦啦竟似鬼蜮之音。
林陽皺緊眉頭,又從袖中摸出兩張符籙扔下,這一回的符籙並不如前兩張一樣有火花影子,而是落在地上消失無蹤。
符籙消失之後,位於符籙之間的小柳似乎睡得更加安穩了一些,抱着包袱的手鬆了鬆,包袱欲落不落,而他的臉色也舒緩了一些,若是再仔細一些看,當能夠看到林中風過葉搖,而小柳卻連一根髮絲都不曾揚起。
這是——結界。
弄好了結界的林陽鬆了一口氣,只是檢視剩餘符籙的時候又皺起了眉頭,不由道:“走得真慢!”
按這樣的走法,恐怕還不到芙蓉城,符籙就用光了,而用光符籙的後果,不會畫符的林陽感覺很頭疼,他的劍術可不是萬能的,有形可斬之,無形的,怎麼破?!
早知道這樣,應該把師兄的桃木劍帶來的,他的桃木劍對付這種陰神可是有效多了。
再看即便坐着卻也安然入睡的小柳,林陽嘀咕了一聲:“真是麻煩!”
不知道林陽做了什麼的小柳睡了一覺發現天亮了,再看,樹上沒有人,正着急地四下張望,林陽從林中走出,扔給了他幾顆果子“吃完就走!”
小柳不敢耽擱,也不敢說不好,這種深山老林之中,若是被扔下了,憑她的能力,那是絕對活不下來。
就着果子又啃了兩口硬饅頭,覺得肚裡有點兒食了,便跟着林陽繼續走,還是昨天那種模式,林陽在前頭走着,自己在後頭跟着,兩人之間總要錯一些距離,每當距離拉得遠了一些,林陽便立住腳等着他,等到距離差不多了再走。
這般行進甚是無聊,小柳一邊走着一邊想,怎麼昨天在那樣涼的石頭上坐着睡覺,吹着山風吹了一夜,自己竟然沒有感冒發燒嗎?這身體素質也太好了吧!
忽而又想,好像腳上不怎麼疼了啊!昨天還疼得那麼厲害,還覺得一定是破了吶,怎麼今日就好了?還有腿上,明明從事過大量活動之後,必然要有些腿痠腿脹的,怎麼今日竟是如此自然,難道是用了藥了?
想着,眼神便往林陽的後背瞟,可是,沒感覺他給自己用藥啊?難道是睡得太死了?
也不應該啊,林中那樣惡劣的條件,她怎麼可能睡得那麼死啊!
完全不知道符籙存在的小柳越是想越是琢磨不透,而林陽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卻也沒有意會她的心思的意思,依舊一步步走着。
上山,下山,過谷地,過平野,再入山……這一路,時日無算,小柳從第一日的倍感委屈到後面幾乎是機械地跟着走,也是無聊,正覺得此路綿綿無盡頭的時候,那一股襲人香氣飄然而來。
滿城花似錦,襲人有芙蓉。
養眼的深深淺淺綠中,那一片粉粉白白的雲霞格外引人注目,蜿蜒的小路順山勢而上,宛然坐落在山頂的城池用巨石砌成,巍峨雖有,卻因那繁花而柔和,竟似雲中城落生芙蓉,欲滿香氣告世人。
“這便是,芙蓉城麼?”不用看那城門上的文字,只看那些幾乎要包圍了城池的芙蓉花,那些茁壯繁盛到要溢出城牆的芙蓉花,也當知此地何名。
“正是。”林陽終於開了金口,表情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