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謹慎的詢問正在吃飯的六個人,嬸嬸看到林陽就覺得心口發悶,心說是不是世界上好事都叫路麟城和喬薇尼佔去了,他們在的時候處處壓着自己一家生的孩子是個慫貨自己家剛得意了幾年這傢伙忽然就被國外的學校錄取了大出風頭,相親的時候他衣冠楚楚摟着漂亮的姑娘來找茬,憑什麼自己家永遠比不過他們一家?
然後就是一陣兵荒馬亂,經理責備侍者林陽就在一邊看,路鳴澤的眼睛都快黏到繪梨衣身上去了他的相親對象佳佳在一邊自慚形愧,直到林陽叫停。
“給我們加兩個座位吧。”林陽懶得繼續看下去,他對比他早死了至少一百年的叔叔嬸嬸沒什麼感情,更何況來到過去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嬸嬸的差使,實在沒什麼好感。
陳處長的夫人三句話不離林陽,但是林陽很少迴應只是微笑。
經理忽然過來說我們不能繼續用廚師長的菜單了能不能用普通菜單,繪梨衣冷冷地伸出本子上面的要求是叫總經理過來,林陽什麼都沒說好整以暇地看着繪梨衣,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他需要戰鬥……黑王和白王的力量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就像是兩個不同的星系,它們各自運轉互不干擾,但是在某一個星系忽然就興奮起來之後就會開始融合,日常使用的言靈速度太慢,除非林陽腦子一抽說的每一句話都用言靈——但是那樣的話很有可能造成嚴重後果。
幾分鐘之後屏風把這裡圍了起來,可是林陽忽然表示自己要離開了。
當然要走了……林陽聽到了外面的騷動,他手機裡新的彩信換換刷出上面繪梨衣的臉明**人。
抓住那個女孩兒,死活不論,十萬日元。
酒德麻衣救駕的蘭博基尼來的正好,懶得去看陳處長的表情,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他的驚訝和讚歎。
雖然林陽絲毫不在意中途離席是很不禮貌的行爲……但是繪梨衣在意。因爲Sakura哥哥叫她乖乖的。宴會ではかわいい子を作るよ(宴會上要做一個乖女孩)還寫在本子上,要在哥哥的家人面前表現好一點啊。
繪梨衣沒動,她在本子上寫“兄はまだ來ていません”(哥哥還沒來)。林陽嘆了口氣也沒有用小本子而是直接開口說道:“言うことを聞くと,私と行く。(聽話,跟我走)”最終,繪梨衣想了想還是把手放在了林陽的掌心。
林陽伸手招來侍者把白金卡丟在他的懷裡:“麻煩快點。”
時間還很充裕,林陽刷了卡帶着繪梨衣走着走着就跑了起來:“君は今10萬元の価値を持っている,彼らは手段を選ばない。(你現在值十萬元,他們會不擇手段)”
可是他們跑着跑着一位白衣侍者攔住了他們,可惜在侍者裝x之前,林陽一巴掌呼到了侍者的臉上:“ばか野郎!決まりがわからない!(混蛋!懂不懂規矩!)”
侍者:“……”
這套路也是……很獨出心裁了。
林陽這一手實在太狠,侍者被這一巴掌打得直接偏過臉去,不過他戴着面具也看不出來腫了沒腫。
繪梨衣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赤金色,林陽扇了侍者一巴掌之後就拉着她繼續在走廊裡奔跑。
身後傳來銀盤墜落的聲音,梆子的聲音在身後如影隨形,繪梨衣不可遏制地顫抖,她呆呆的任由林陽拽着她奔跑,眼睛裡流下血紅色的淚水。身後的聲音那麼平常就像是千萬條蠶同時啃噬桑葉繪梨衣卻好像聽到了魔鬼的狂笑般顫抖。
那是小時候做過的腦橋中斷手術的結果。現在的繪梨衣已經不是那個繪梨衣了,她像是壞掉的木偶又像是失去了動力的機械,血一樣鮮紅的淚水落在地上像是小小的血泊。
林陽抱着瑟瑟發抖的繪梨衣一腳踹開了一樓的門,把繪梨衣按在副駕駛座上自己跳上駕駛位,他看到了那些暴走族歡呼雀躍衝開警察的封鎖向他圍堵過來。林陽沒系安全帶,他的眼睛開始泛起血紅的殺意。
邦達列夫,你失算了。
我身體裡另外那一個人格,纔是真正暴戾的龍王。
他或許以爲他會喚醒怯懦的人類可是事實上喚醒的卻是滿懷殺戮喜悅的君主。
酒德麻衣規律的發射子彈,她手裡的AS50是危險的玩具,它射出的子彈哪怕只是擦到手臂都足以撕裂肌肉。
蘭博基尼發動,野獸般獰亮的光穿透雨幕,沉重的引擎發出吼叫,然而這時候侍者衝出來抓住了蘭博基尼的後槓!他眼睛裡燃燒着略帶血紅的金色火焰,那是次代種的瞳色,楚子航四度爆血的時候也曾經擁有過這樣純粹的金色瞳孔。
蘭博基尼被拽住了,侍者的眼裡泛起更加明亮的金色——可是當林陽回過頭來看向他,那雙赤紅的眼睛直直對上了侍者赤金色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明瞭卻如巨鍾轟鳴:“汝見王座,何不跪拜!”
何等的高傲何等的冷漠,就像是諸神俯視人間皇帝看向臣子絲毫沒有感情卻滿是威壓。
臣子顫抖着鬆開手,酒德麻衣的子彈射進他的心臟。
摩托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月般的刀鋒斬向林陽的後背,可是林陽身後的空氣忽然顫動起來,刀鋒上有淋漓的黑色血跡,古銅色的骨骼從空中掉了下來,猙獰的生物裹挾在空氣裡高速滑動,它們割裂肌體吞食血液欣喜地尖叫。林陽釋放了言靈……他下達的命令是——死亡!
他在另一個足夠頑強並且和他融合了一大半的人格爭鬥而沒有使用更加危險的言靈,否則所有追擊的人……必死無疑!
不斷有人從側面的小巷裡竄出來可是下一個瞬間就被飛舞的吸血鐮撕碎吸食成乾癟的屍塊,沒有人能夠接近那輛蘭博基尼更沒有人能夠抓住獵物,幸運的人在蘭博基尼離開的時候活了下來可是他也只能爬着走路,全身只有少數剩下的鮮血有機會滴落在地上又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沖洗乾淨,大雨不僅帶走血液也帶走了那些乾癟殘缺的屍體和倖存者身上的溫度。
煉獄也莫過於此。
繪梨衣蜷縮在林陽的懷裡顫抖,林陽的眼睛裡仍然滿盈殺戮的喜悅血紅色的瞳孔裡是鮮血汩汩流淌,他身上的溫度不斷升高雨水擊打他的身體化作白汽蒸騰,林陽握着方向盤第二重言靈疊加——言靈·劍御,所有追擊者手裡的長刀都不再是可以信賴的武器,它們浮在空中掉轉刀口對向原本持有它們的人。
空氣裡彷彿有魔鬼在地獄裡的狂笑迴盪,那雙赤紅的眼睛裡滿是血淋淋的喜悅。
林陽其實“正在”醒來,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使用言靈,吸血鐮仍然在周圍高速轉動就像是侍衛忠誠的守護着主人。
可是下一秒,他眼睛裡的赤色消散對殺戮的渴望被所謂的“人性”壓制直至消失,言靈也不由自主一滯,這一下極其危險,林陽撤下了領域但是那些暴走族仍然跟在後面,他們發覺前進並沒有之前的危險的時候保不齊就刺激到了繪梨衣……審判這種言靈用在人口密集的大街上實在是流血千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林陽心裡還在思量這這事兒的好壞結果就見一根棒球棒砸向了繪梨衣!
繪梨衣坐在座位上眼神呆滯,這一棒直接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繪梨衣囈語一聲轉過頭,她的眼睛瞬間變得燦爛如融金。
壞了!
林陽立刻狠打方向盤偏離原本的路進入一條無人的步行街,剛剛進去就被一輛豐田攔下。林陽已經沒有心情去開車,因爲在豐田的司機志得意滿地下來的時候,繪梨衣開口,說話了。
死亡。
那是太古洪荒的語言,少女的嗓音清晰柔美,念起來更多是少了龍文中的厚重多了輕靈,但是它依舊是龍文,那種原本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屬於那至高無上的種族的語言。
那種語言剛剛出現,繪梨衣伸着手直直指向前面然後劃開,她的動作那麼幼稚就像是小姑娘隨手揮舞手掌可是她那剎那間的的風骨就像是絕代的劍聖。
下一刻。
所有人都被無形的力量“撕”開,他們笑着笑着身體就斷成兩截血液像是泉水一樣飛濺,他們哀嚎慘叫可是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在粉碎。
繪梨衣並沒有親手殺死他們,她下達了一個命令,死亡的命令,和那濃烈純粹的斬切意志。
她身上細白的鱗片生長逐一扣緊,頭角猙獰的怪物穿着林陽給她買的藍紫色公主裙白色高筒靴子在風裡婷婷嫋嫋,但是她已經不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女孩兒了,林陽轉身看向繪梨衣的眼睛,恰好繪梨衣也轉頭看向了林陽。
這是怪物與怪物之間的凝視,繪梨衣身上的鱗片逐一扣緊林陽的瞳孔裡金色流淌,他們頭頂着黑色的陰沉天空大雨潑盆而下,他們站在雨裡身體周圍是縹緲的白霧。
許久,林陽向前了一步語:“面倒くさい。(真是麻煩)”
他伸出手來白皙修長的手上青色的血管在雨裡仍然清晰可見:“絵梨衣,來る。(繪梨衣,過來。)”
那猙獰的怪物停頓了片刻便越過了蘭博基尼抱住了林陽。
你是不是也有過一些時候……只有抱住某個人才感覺自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