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趕路,第二天清晨便到了隔壁的村莊。
與旁邊的村子不一樣的是,這裡的環境很美,一座座白色牆的琉璃瓦屋坐落在一條大河周圍。
這裡常年不見外人來過,終於看到一對男女,而且還生得如此美麗,瞬間吸引了衆人的視線,“你們是來找人的嗎?”一個小孩子走過來。
凌楚楚蹲下身,遞給他一顆糖,“是啊,你知道這裡有一位獨居夫妻嗎?”
幾歲的小孩子只顧着看手中的糖,想都沒想的搖了搖頭。
應該在這裡的呀。凌楚楚挑了下秀眉。緊接着後面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子過來,“你們說的是茵木老人嗎?”
歐陽伏農眼睛一亮,“對,就是他們,小朋友你可帶我們前去?”
男孩子警惕的看向他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凌楚楚露出淺笑,“我們看起來像壞人嗎?”
男孩瞥他們一眼,“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好人的。我們這裡從沒有外人來過,我們又不認識你們,要是你們是來做壞事的,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凌楚楚佩服這個小孩子的邏輯思維,短短時間竟把這件事情分析得那麼透徹,看來他還不錯嘛!
兩人又爭執幾分鐘,她都快被小孩子繞暈。
沉默的歐陽伏農將凌楚楚按住,用眼神示意他來,然後走過去靠近男孩的耳邊說了一句,那男孩子竟然真的妥協帶他們去尋找茵木的家。
凌楚楚好奇的問,“你究竟說了什麼呀?”爲什麼她說了半天都沒用?
歐陽伏農幽邃的視線瞅着她,嘴角洋溢一抹好看的弧度,“秘密。”
她撇撇嘴,“快說嘛,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男人眯起的眼睛看向前面的男孩,微微一笑,“很簡單,我只要你帶我們去,你可以隨時跟着看我們會不會做壞事。”
凌楚楚背脊一僵,滿臉黑線。
早知道這麼簡單她怎麼沒想到呢!
她懊惱的拍了下自己這木魚腦袋,被他的話刺激得渾身熱血沸騰。
歐陽伏農拿下她的手,眼底一片柔和。
走了差不多五分鐘,繞過圍繞在江邊的房子,來到一座簡單的院落裡。
白色的房屋,院子裡養着花草,還有幾隻鴨子,嘎嘎嘎的叫着。
“已經到了,你們進去吧。”
歐陽伏農凝視他一眼,“多謝。”
男孩聳聳肩,“不用了,我是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你們的,我就在這裡守着,要是有什麼動靜馬上衝進去。”
歐陽伏農與男孩短暫的交流後,拉起凌楚楚的手往裡面走進去。
這裡的環境很乾淨,一點都不像是老人住的地方。可以看出來的是,兩位老人一定也很有素養。
歐陽伏農第一次踏進這片屬於他母親的土地,心裡難言複雜的情緒。他眯起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眼睛一刺。
“老頭子,外面曬好的衣服你收了嗎,別讓暴雨淋溼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一天嘴多!”
“都已經是進土的人了,還嫌我囉嗦?”
“以前茵萍在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現在還不能改改那臭脾氣!”
他擡起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的腿,一步一步的向房屋靠近。裡面傳來一對老人互相埋怨的聲音。
凌楚楚被男人下意識的重大力道攥緊,她吃痛的動了下手,擡起頭看向男人抿緊脣瓣,那一張緊繃的俊臉時,她知道此時的他是非常緊張的。
“別緊張,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安慰。
歐陽伏農黑曜的瞳仁緊撰着她的臉,怔了下,然後點頭。
“咦,你們是何人?”裡面的老頭走出來,看着陌生的兩個年輕人,吃驚的皺起眉。
歐陽伏農渾身一僵,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準備好要說出口的話哽咽在喉結,一時間僵硬的站在原地愣住。
老人緊了緊手中拿着的木棍,臉色警惕,“你們是何人?爲何進來老夫的院子?”
凌楚楚見狀,嘴角一笑,上前去,“您是茵萍的父親嗎?”
老人眉頭皺得更緊,身體陡然一顫,沒想到他們會說出這句話,“你怎麼認識老夫的女兒?”
她將旁邊的男人拉過來,對着老人說,“我們是特意來找您的。他是茵萍唯一的兒子,也是您的外甥,專門來看您的。”
老人一聽,一張臉佈滿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手中的木棍瞬間落地,發出碰的一聲響。
他張了張顫抖的嘴巴,“你真的是茵萍的兒子?”
歐陽伏農眼眶下意識的泛紅,喉結哽咽,“外祖父……”
老人也許從沒想過到死的時候還會見到唯一的親人,愣了片刻回神後痛苦的大哭起來。
歐陽伏農跨出一步上前扶住年邁的老人,“外祖父,您別傷心,外甥來看您了!”
茵木雙肩一聳一聳的,乾枯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掌,連連點頭,“我的外甥……我竟然還有外甥……老天沒有瞎眼啊!我的茵萍啊……”
凌楚楚被悲傷的場面惹得眼眶泛紅,乾脆撇開視線望向遠處。
“外祖父,您的身體可還安康?”
老人抹去臉上的老淚,欣慰的點頭,“還好……”
歐陽伏農沒有想象中的喜悅,而是悲傷涌上心頭。看着老人蹣跚的步履,他的心一陣陣抽痛。
裡面的老人聽到動靜,“老頭子外面怎麼了?”
“老婆子,你看是誰回來了?”茵木拉起他的手往裡面走進去,“你看,這像不像我們的茵萍?”
老婆子看清門口的人影時,震驚的睜大眼睛,準備下牀的動作瞬間僵住,“這……”
歐陽伏農掩去眼底流露出的悲傷,勾起嘴角,“外祖母,我是茵萍的兒子,專門回來看您們二老的。”
老婆子臉色瞬間蒼白起來,激動地一口氣沒有出來,身體就那樣朝牀上倒下去,歐陽伏農一驚,閃身過去抱住老人,緊張的撫順她的氣息,“外祖母,您沒事吧?”
老人好久才緩過氣來,滿是皺紋的眼角溢出眼淚,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英俊的小夥子,“你就是伏農?”
他沉重的點頭,“是,外祖母,外甥回來的晚了。”
這一聲外祖母她苦等了幾十年,終於如願了,就算現在死去她也值得了。
“你都長這麼大了……多年前你的母親曾讓人稍信回來,說是我們當了祖母,從那以後就杳無音信,這可把你等來了!”
老人的手撫上他精緻的側臉,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外甥慚愧,是我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