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穿金戴銀的食客,立刻臉色大變。
這年頭,賺到錢的傢伙哪個沒有點兒桌子下面的事情。
現在聽說要調查,哪個心裡不發慌。
而且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當然知道這些穿着黑衣服的傢伙是監察部的人。
監察部是什麼地方,早個二三十年那就是東廠。
錦衣衛看見都得跪着的主兒!
這些人想要查驗,哪兒還有個查不出來的道理。
完蛋了!
全完了!
今天爲啥要抽風來吃飯,居然吃出了個天大的禍事來。
有人捶胸頓足,有人苦苦哀求,還有人提自己的後臺大官兒。
還有人,乾脆往監察部的人袖子裡面塞銀票。
嘴裡還應承着,只要你放過這一馬,就怎麼怎麼樣的許願。
監察部的人冷着臉收了銀票,然後繼續把人押上卡車帶走。
少帥下的命令要整人,誰敢這個時候開口子。
再說,這正是表忠心的當口。有問題要查出來,沒有問題,製造點兒問題也要差出來。
反正就是一句話,不揭下來一層皮絕對不會放過你。
凶神惡煞的士兵,把人一個個的帶上卡車。
五爺恭恭敬敬的站着,九夫人早就傻了,癱在地上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候也沒人管他!
倒是九爺,被孫聰帶着人擡走了。
那一對烈士遺孤千恩萬謝了李麟和虎妞、趙良棟,跟着孫聰走了。
醉風樓的老闆苦着一張臉躲在賬臺後面,這飯莊子算是開到頭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名滿京城的五爺都栽了。
今後,誰還敢來自己這飯莊子吃飯。
“趙大哥,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
一會兒跟你詳細說!
如今我爹和二叔,都在海外帶兵打仗。
這京城裡面輩份最大的,就是我四叔。
帶你去見見四叔,如果他老人家同意了,你和我姐的婚事就算是有了眉目。”
“嗯!”趙良棟只是應了一聲,剛剛看到的一切對他來說有些震撼。
敢情樓上的那些人,都是這位小舅子的侍衛。
這裡是京城,居然帶着這麼多荷槍實彈的侍衛。
以前只是以爲,虎妞是將軍家的小姐。卻沒想到,李家的背景居然這麼深。
走出醉風樓,已經有幾輛吉普車等在門口。
李麟想請趙良棟跟自己一臺車,虎妞卻已經擠到了自己的車上。
無奈的李麟,只能請趙良棟上了後面那臺吉普車。
“不是說好了,等見到大伯的時候,才說咱們的身份。你這帶去見四叔……!”
車子開動,虎妞瞪着李麟絮絮叨叨。
“我說大姐,今天這事情你能解釋圓了?
趙大哥人實誠,但他不傻啊!
只要找個稍微明白點兒的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五爺是什麼人。
那可是當初跟着我爹打天下那波人!
他見了咱們,都得跪着回話。
一個電話,監察部的人說調來就調來。
你能給個合理的解釋?
要我說,今天這事情索性說開了。
正好四叔有時間,帶着去見見四叔。
這事情,四叔如果沒意見。我爹和二叔那裡,四叔說話可比我有份量多了。”
李麟一番話,虎妞不說話了。
李麟說的有道理,四叔說話了,那可比李麟有力度多了。
幾位叔叔伯伯當中,平日裡跟四叔說話最少。甚至比大伯李梟說話還要少!
小時候倒還能見到幾面,自從搬到京城,就沒見着幾面。
從內心當中,虎妞還是有些害怕四叔李浩。
一路上誰也不說話,李麟心裡想的是整補中心的事情。虎妞想的是趙良棟會不會怪自己隱藏身份!
汽車很快開到了李浩的官邸!
李浩在京城裡的宅子不大,索性他就把家安在了次輔衙門。
反正,他家裡人口少。衙門撥出兩間院子,全能安置得下。
趙良棟下了車,看到武英殿大學士府幾個字,立刻嚇了一哆嗦。
武英殿大學士,那不就是朝廷次輔?
“趙大哥,走,已經商量好了,四叔正好有時間見咱們。”李麟熱情的拉着發懵的趙良棟往裡面走。
趙良棟感覺腿有些發飄,好像踩在棉花裡面一樣。
幾個人被屬官一直帶到了李浩辦公室門口,等了十分鐘左右,看到一個穿着孔雀補服的官兒從裡面出來。
看到李麟,那個官兒明顯一愣,趕忙施禮走開。
趙良棟腦袋有些發昏,孔雀補服。那可是妥妥的三品大員,在地方上也是開衙建府起居八座的人物。
到了這裡,腰就沒見他直起來過。
“四叔!”
“見過四叔!”
虎妞和李麟走進去,分別向李浩施禮。
“虎妞也跟着來了,這是……!”李浩看到趙良棟一愣,不明白他們兩個帶這個人來見自己是爲了什麼。
“這是來京裡向大姐求親的!”李麟拉了一把趙良棟。
“海軍陸戰隊海南整補中心上尉趙良棟,拜見次輔大人。”雖然沒穿軍裝,趙良棟還是本能的立正敬禮。
“哦!
向我家虎妞求親,呵呵!
坐!坐!
來人,看茶!”李浩也是一愣,吩咐人上茶,上上下下打量這個黑大哥。
這小子的身板兒,跟三哥李虎活着的時候彷彿。
一張黑燦燦的國字臉,兩道劍眉!
獅鼻闊口,虎背熊腰!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睛略微小了點兒。
不過這也不算啥,男人嘛!大眼睛雙眼皮的,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
還是小眼睛好,看着就實誠。
“老家哪裡的?當兵多少年了?”李浩笑眯眯的看着趙良棟,一副尊尊長者的派頭。
“回次輔大人的話,老家……!”趙良棟“呼”的一下站起身。
“坐下說,坐下說。
既然是來求親的,那今後說不得就是一家人,不用這麼拘謹。”
“回次輔大人的話,俺是甘肅人。跟着俺叔叔去山東做工,趕上遼軍徵兵,俺就當了兵。
後來俺跟着左帥打仗,在澳洲、爪哇、交趾錫蘭島都駐紮過。
去年,才從錫蘭島調任的整補中心。”
“哦!父母在老家都是幹什麼的?”
“回次輔大人的話,俺爹孃都是種田的。叔叔那年也參加了遼軍,後來在印度戰死了。”
“哦!原來也是忠烈的後人,怎麼認識的虎妞?”
“虎妞的船在海上翻了,正巧俺們在海上訓練,俺就帶着兵把人撈了上來。
就這樣認識了!”
“你可知道她是誰麼?”李浩瞧了一眼羞紅了臉的虎妞。
“進了您的府邸才知道!”
“哦!呵呵。”李浩又看了一眼虎妞。
“我倒是蠻看好你小子的,只是虎妞可是我李家的大小姐。
這件事情,還得我大哥說了話才行。
大帥如今在歐洲打仗,你得先等等再說嘍。
呵呵呵!
我還有公務要辦,你們都留下來,晚上讓你們四嬸張羅一桌菜,咱們好好的一起吃頓飯。”
李浩一擺手就要送客,現在前線需要各種物資,李浩忙得幾乎沒有時間。
見他們這十幾分鍾,還是硬擠出來的。
“四叔,我還真有事情請您拿主意。”李麟見到李浩要見人了,趕忙插話。
“什麼事情?”
“四叔,今天和趙大哥聊起了海南整補中心的事情。
據他說,整補中心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弊端。
而且從上到下,貪腐成風。
時有打罵虐待新兵的事情發生,趙大哥,把你剛剛跟我說的,再跟四叔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