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睛:“你是跟我開玩笑的,還是說真的?”
“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沒逗你玩,今年財務招人,我們一直都歡迎應屆大學生入職的,新鮮的血液可以讓公司更有活力,再說你是a大畢業的,專業課成績也不錯,還有豐富的實習經驗,哪怕我不開口,你也能夠被聘用的。”
“我真的能進派瑞?太好了,那我當初實習的時候那樣求你,你怎麼一直都不肯讓我去你公司裡實習?”
“派瑞從來不收實習生,我們不會花精力去教一個毫無實務經驗的學生如何着手正式的工作,這是我定的規矩,不能自己打破了。”
“可你又說歡迎應屆生入職,這不是矛盾嗎?”
“不矛盾,別的公司教給他們經驗,卻被我們收爲己用,何樂而不爲?”
我不跟他爭論這件事情,我是真高興,以後可以在公司裡就見到周霖山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工作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終於可以如願以償。
入職需要參加一場職業測試,對我來說就是做一份跟地產有關的會計實務操作的試卷。我一向討厭考試,就跟周霖山撒嬌,希望他給我走後門。誰知道不管我怎麼求他,他都不鬆口:“考試是必須的程序,如果你達不到合格的成績,就別指望進公司。”
我大爲惱怒:“那你當時還讓我來報名?如果不是因爲你,我都已經直接在之前的貿易公司上班了,誰還用擔心考試啊?”
“我只是說讓你來報名,沒說會幫你啊。難道你其實什麼都不會,所以怕遇到考試就原形畢露了,才這麼擔心過不了?”
“你別瞧不起人。”我最受不了被人刺激,於是瘋狂地學習跟地產相關的會計處理和稅收審計方面的東西,那股狠勁堪比高考時候的十天衝刺。
筆試那一關,我順利通過。之後就是面試,全程都是中規中矩的問題,這回周霖山倒是提前給我打了預防針:“你放心吧,只要你筆試過了,我就保證你被錄用。”
所以我有恃無恐,精神面貌特別好,面試的時候也信心十足,第二天就接到了入職通知。
聯想到那個時候我在學校裡參加的模擬面試,也收到了一封祝賀郵件,當時就有些小激動,如今真的進入職場,而且還是頗具規模的派瑞,成爲周霖山的下屬,我就覺得人生太美好。
周霖山親自做了一桌菜給我慶祝,還開了一瓶他的私人珍藏。幾杯酒下肚,我挑着眉毛問他:“那以後我是不是該叫你老闆了。”
他沒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我:“湯寒,你希望自己工作的時候被人說是因爲跟我的關係所以走後門才被錄用的嗎?”
“當然不希望了,那以後要是犯了什麼錯,就會被人說成是自己沒有能力,要不是因爲你我肯定不能順利進公司。”
他點點頭:“是啊,所以在公司裡……”
我從善如流:“你放心,我保證當做不認識你,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和老闆你沒有任何其他關係。”
他把手覆蓋在我的手面上:“怎麼會沒有其他關係呢?工作以外的時間,你可是我的女朋友。”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們當晚又在彼此的身體裡流連,不遺餘力。
我開始熟悉他身體的每個細節,我在他的每一寸肌膚裡體會一個女人最原始的快樂。
這個時候,和之前的那些我們在一起的親密無間的日子,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及時行樂的旅途,我和周霖山結伴而遊,各自得到歡愉。
以至於我後來想起這些時光,自我反省的得出結論:一定是因爲當時有太多的幸福感,超出了生活本來給與我們的分量,所以就像信用卡的額度一樣,透支了未來去滿足現在,日後纔會覺得辛苦,不得不去補償那些空缺。
入職初期新職員會有爲期一週的員工培訓,強度很大,但是高強度的任務也讓我們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在後來直接工作的時候已經很是嫺熟。我在之前的公司待過,有了對比之後更是欽佩派瑞的效率和職工素質,難怪周霖山如此嚴格要求我的專業測試,如果是沒有基礎的人進來,真的是會拖了這個優秀團隊的後腿。
我和周霖山約法三章,雙方都不要公開我們的情侶關係,如果誰先公開了,那個人就輸了。輸了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任何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
與其說是約定,倒不如算是一場帶有比賽性質的遊戲,我參與其中,樂此不疲。
我們部門的經理名叫陳銘,剛開始的時候我一直都以爲他是單身男人,三十出頭的年紀,常見的着裝是一身黑色西服,打領帶,理平頭,整個人看上去很乾練,而且他的手指上並沒有戴婚戒。誰知道我那天快要下班的時候看到一個背書包的小孩兒被前臺帶進辦公室,坐在我身邊的女同事走過去跟那小男孩兒打招呼,摸着他的頭叫:“豆豆,來找爸爸啊?”
“是啊,阿姨好。”
“真乖,請你吃巧克力。”
“謝謝阿姨。”
小孩兒嘴巴很甜,看上去家教很好,懂事的很。他往裡走去陳銘的辦公室裡推門進去,我問女同事:“這孩子誰家的呀?”
“陳經理的兒子豆豆啊。”
“陳經理的兒子?他結婚啦?”
“是結過婚又離婚了。他和她前期輪流帶孩子,這陣子估計是輪到他帶了,豆豆放學了就會來這裡等陳經理下班,然後一起回家。”
“我的天,我一直都以爲陳經理是單身黃金漢,沒想到已經有個兒子了。”
“那怎麼了?他在我們公司裡頭還是很吃香的,你沒看好多沒結婚的小姑娘都喜歡他?陳銘人長得挺帥的,又是中層幹部,每年三四十萬的收入肯定有的。家裡有房有車的,雖然有個兒子,可是身邊沒有女人,能把他拿下來也是賺了。”
我笑起來,這位女同事是一個結過婚的大姐,秉承着女人八卦的天性問我:“哎小湯,你有男朋友沒有?”
我想說有,可是一想到跟周霖山的約定,如果說有的話,爲什麼沒人來接過我上下班?怕她繼續追問,我就索性說沒有了。
開始工作以後,我小姨替我租了一間離公司不遠的小型公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人住着也挺自在的。周霖山一直都希望我能搬過去跟他住,不過我小姨死死地盯着這道防線,總是在不經意地時候就提醒我,別把自己完全地給一個男人,萬一以後感情不穩定了,就真的太虧了。
所以我一個人住,有時候也去他那裡過夜,既不妨礙感情,又能保持適當的距離,挺好。
我們在公司裡也時常能碰面,他的辦公室就在我們財務部的樓上一層,好幾次都能在電梯或者樓梯上迎面撞見。我喜歡用餘光瞟他,在公司的周霖山特別有範兒,他穿西服不喜歡打領帶,解開第一個釦子能看到裡面的脖子上淡青色的經脈。
有一次我故意使壞,在他那裡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個牙印。第二天他忘了這茬事兒,還是老樣子去公司,吃飯的時候就聽到女同事說,周總昨天肯定跟哪個美女風流了,脖子上還有個牙印,錯不了。我低頭吃飯,心裡得意的想,你們在這裡胡亂的猜測去吧,這男人是我湯寒的。
周霖山有時候也喜歡捉弄我,我們同時乘坐一臺電梯的時候,如果站在一起,他的手指就會在下面勾住我的小拇指,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一臉正人君子的做派。
這些瑣碎的細節給我們日常的生活帶來不少隱秘的樂趣,但是我們暗地裡較勁,誰都咬緊牙關不透露給別人知道。
我還是會經常在公司瞧見那個叫豆豆的小孩兒,不想我和他的關係會變得特別好起來。
陳銘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一忙起來經常就忘了時間,我好幾次看到小孩在他辦公室外面的沙發上坐着等他,自己掰手指玩,就會從家裡帶點零食去拿給他吃。我喜歡小孩子,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小孩兒更單純可愛的呢?
這麼好幾次之後,豆豆對我就親近不少,還跟我講幼兒園裡的事情,將他喜歡的小女孩兒,我經常被逗得樂呵。
陳銘挺客氣的,我其實沒做什麼事情,他也經常跟我道謝,誇我熱心腸,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沒想到這麼單純的一件小事,也能傳出一些變味的東西出來。我鄰座結了婚的大姐有天跟我說:“小湯啊,你喜歡陳經理,想跟他好上,我沒有猜錯吧?”
我趕緊說:“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啊。”
“你跟我有什麼好隱瞞的,再說了現在辦公室裡誰看不出來你那個心思。都那麼說。”
我總算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都是誰瞎說的,我不過是喜歡那個小孩兒,請他吃點東西,跟他聊聊天,怎麼就成了對陳銘有心思了。”
“其實也沒什麼的,他現在也是單身,你又沒對象,你真喜歡他跟他在一塊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