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震耳欲聾,那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魔人突然振奮了精神,他們快步聚攏在肉瘤臉的旁邊。
不一會兒,五輛裝着腐肉的板車出現在肉瘤臉跟前。魔人見食物來了,趕緊有秩序地排好隊等着分肉。
寬敞的廣場上只剩下幽不語,風沫芙,聶文朔三人沒有過去排隊。肉瘤臉站在高臺上瞧見他們三人,伸手指着道:“你們,耳聾了麼,過來領肉!”
無奈之下,幽不語朝他們使了使眼色,一同站到了隊伍中。
板車上的肉不少,發出陣陣腐臭的味道,推車過來的魔人耐心地將肉切成了一塊一塊,每名魔人可以領一塊。平日魔族人在國師的帶領下學會了飼養牛羊等動物宰殺吞食,但再美味都不及這板車上的腐肉令人神往。
輪到幽不語領肉,他明顯可以瞧見肉堆下壓着一隻人族男子的斷手。魔人將肉切給他時,幽不語猶豫了。他低着頭不敢擡起,但他能感受到對方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爲了不被發現,幽不語強忍着噁心伸手接住那塊肉藏在袖中。
耽誤不少時間,三人領了幾塊臭肉揣在懷裡,趕忙離開隊伍,加快節奏往地牢方向潛去。
地牢修建在魔宮內的地下室中。門口站着四名侍衛,周圍還有來回巡邏的魔人士兵。
聶文朔又一次強烈的感受到聶文歌的恐懼。他提醒幽不語儘快行動。
幽不語觀察到巡邏的士兵再次繞圈過來需要些時間,當下他只要將一塊腐肉朝看門的侍衛前方扔過去……。
啪!一塊臭氣熏天的腐肉掉下來,落在離侍衛不遠處。
一名侍衛眼尖,他上前瞧了一眼地上,再擡頭看了看天空,他懷疑是路過的烏鴉不小心把嘴裡的食物掉了。
他留着口水趕緊把肉拾起,準備收入懷中。另外三名侍衛見後,也湊過來瞧瞧哪裡來的肉。
就在他們圍在一起熱烈討論時,幽不語帶着風沫芙,聶文朔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背後繞進了地牢。
魔族地牢陰森恐懼,地上老鼠橫行。聶文朔知道妹妹最怕就是老鼠,他一路小跑找到了聶文歌被關的牢房。
此刻,聶文歌被麻繩五花大綁,身上的衣物滿是污穢,渾身髒兮兮的。她滿臉淚水地用腳踢趕着猖狂四竄的老鼠。
聶文朔二話不說提劍將妹妹救了下來。
聶文歌滿眼淚水地撲倒在幽不語懷中,瑟瑟發抖。幽不語懵了,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聶文歌的背,不知該如何安慰。
風沫芙睨了他們一眼,心中突感不是滋味,她伸手拉了一把幽不語,將他倆分開,提醒他們現在不是親親我我的時候。
幽不語感激地看了風沫芙一眼,他以爲對方真心實意替他解圍。
救得聶文歌后,三人迅速潛伏到靠近監獄大門的位置,風沫芙如法炮製將手中的肉扔了出去。魔人見又一塊肉掉地上,而且是從門裡扔出來,頓時警覺起來。他們抽刀小心翼翼朝門裡移去。剛進門,便被擊暈在地上。
幽不語探頭朝外瞄了一眼,巡邏的士兵未過來,他給大家打了個手勢,悄悄離開了地牢。大家以爲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但不遠處正有幾雙眼睛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待他們走出牢房,無影、無情所帶的精英部隊便一擁而上把他們團團圍住。
無影掏出畫像走到聶文朔等人面前仔細比對。沒錯,果然是他們。但走到幽不語跟前時,眼前的男子與畫像毫無相似之處,無影怕弄錯,瞧了又瞧,眼前男子一臉刻薄,哪是畫像上西域人族的俊美模樣。
國師特別囑咐這張畫像上喚作幽不語的人一定要取首級,想必是極重要人物。如今沒有出現,可惜少了立功的機會。無影數着手中五張畫像,眼前還少了一位喚作赫連如烈的男子,說不定他倆在一塊,他和無情商量決定先收拾這幾位再去尋來赫連如烈與幽不語。
無影一臉兇狠地朝指着聶文歌道:“這女的抓起來,其他全部殺掉!”
既然事情已經暴露,幽不語提醒風沫芙危機關頭使用靈力大開殺戒也無妨。
風沫芙就等少主一句話,自從進入魔界她憋屈已久,這會聽說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頓時來了興致,她聚集靈力蘭指翻飛,給眼前一隊魔兵來了個一鍋端。
幽不語都怪自己把話講得太早。風沫芙釋放靈力後,加持在她身上用於掩飾妖氣的符咒已破,強大的妖氣抑制不住地衝天而出,甚至相隔甚遠的赫連如烈也隱約感受到隱約的異常。聶文歌埋怨道:“這會兒怕是全城的魔族都感知到妖族的氣息了罷。”
無影,無情見對方實際如此了得,也加入了戰鬥。
幽不語一邊抵抗一邊領着大家往外逃。他們帶着聶文歌朝來時的方向跑,畢竟魔族並未想到他們是從那條本沒有路的“路”中潛入至魔都,所以應該未設埋伏。
巡邏的魔族士兵繞一圈回來,發現無情,無影兩位國師跟前的大紅人正與入侵的異族人打得戰況激烈,領隊巡邏兵趕緊發佈信號召集更多士兵加入戰鬥。
眼見士兵人數越來越多,一邊打一邊跑的四人,被趕到中心廣場。
赫連如烈等人早就躲在附近等候多時,見四人一路殺來被團團圍在廣場上,便帶着仙兵突圍入包圍圈與幽不語彙合。
勇往直前的魔族人被殺了一批又上一批。國師站在高臺上威嚴喊到:“留下玄色衣物男子與竹青色衣物女子,其他通通殺死!”士兵們聽聞國師發話,都卯足了勁衝鋒陷陣。
赫連如烈見勢,不得不祭出降妖除魔符咒。瞬間一大張網落下,將衝上來的士兵收入其中,赫連如烈口中念着訣,符咒法力成倍遞增,魔族士兵被壓在其中漸漸化成灰燼。
如此厲害的符咒,相繼趕來的士兵不敢再往前邁一步。幽不語抓準機會帶着大家一路突圍,逃至來時的高牆邊。
國師見魔人又蠢又窩囊的模樣,忍住不住低聲罵了句:“蠢貨!”
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袁清宋,命令他去想辦法破陣。
赫連如烈控制着局面,幽不語等人越戰越勇。只見幽不語奪過魔人之刀,身形飛起,左掌橫擊,右手挺刀一揮,對方脖子噴薄黑血,連退三步直接倒地。再來一名魔族士兵,他雙手舉刀左砍右砍不得要領,像是剛入編的新手。幽不語左右移步將他耍得團團轉,再聚氣一掌將對方打翻在地。
忽然,從赫連如烈落在地上的影子裡升起一團黑影。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赫連如烈身後,他猝不及防地掏出一把匕首在赫連如烈背上狠狠紮下去。
風沫芙無意間瞟見赫連如烈身後的威脅時第一時間閃現過來,她隱約覺得來者應是袁清宋,來不及細想,就在黑影下手的同時給了他一掌。
赫連如烈受傷不輕,他泄了真氣,背上殷紅一片,表情痛苦地自行封住了穴道止血。
見對方大將受傷,魔族士兵士氣大振,他們再次一窩蜂的衝上來。
幽不語與聶文朔將赫連如烈護在中間,動作乾淨利落的揮手砍殺魔族士兵,慢慢的地上的屍體堆積如山,他們一步一步踏上屍體頂峰如絕地求生的孤獨戰士。
屍堆下,聶文歌提劍刺殺,身體在空中翻舞,七八名魔族士兵將她團團圍住,她一個鷂子翻身,粉臂一揮,五名魔人的脖子被劃開條口子,黑血亂噴。
聶文歌畢竟是人族女子,儘管她聶家武功絕學算是上乘,聶家“鳳羽劍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大規模的殺戮對她來說體力不容易保持,她一個閃身腳慢了一步,差點摔倒。無情趁聶文歌失誤之際,探身過來揮刀在她手臂上劃了一條血口子。
風沫芙見聶文歌受傷,運氣提升靈力,瞬間眼睛化作了藍色,她瞬移至無情身邊,寒冰一般的眼色讓對手毛骨悚然。無情動作迅速想揮刀反抗,風沫芙聚集靈力,風馳電掣般極速一掌直接拍在無情地胸前。無情被狼妖一掌擊中,他連退幾步,嘴裡滲出黑血,五臟六腑震得稀巴爛。好在魔族並不需要五臟六腑續命,他們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活下去。無情用刀撐在地上大口喘氣,他已無力進攻。
聶文歌捂着受傷的手臂站在風沫芙身後。風沫芙左右開弓邊打邊退,殺開一條血路把聶文歌送到了聶文朔身邊。自己也跟着站上了屍堆。
遠處袁清宋面色鐵青地站在黑暗裡。剛被風沫芙擊傷,他不得不暫時休整,但他的眼睛一直關注這名妖族女子的一舉一動。他對她的出現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袁清宋不明白自己爲何有此種想法。他更不明白自己爲何在意這名妖女的生死,他甚至擔心她若有閃失被對方鑽了空子,枉死在這片魔族的土地上該如何是好。他很想知道這名女子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麼!
無影一直與幽不語纏鬥,他的本事似乎稍長於無情,即便與幽不語這等高手過招,仍舊不輸陣仗。
赫連如烈感覺身子越來越沉,他懷疑剛纔扎他的刀上有毒。於是他爲了保持清醒不斷揮舞着手中的寶刀告誡自己不能拖後腿。
但眼前逐漸模糊的赫連如烈最終還是雙眼一翻轟然倒地。
頂樑柱倒下,幽不語感覺到突圍變得困難重重。他讓剩下的五名仙兵上來掩護,他蹲下身子在赫連如烈身上摸索好一陣,終於翻到龍筋,他用龍筋把赫連如烈捆在自己身上,再將他的寶刀別在腰中。一切準備就緒,幽不語握着月玲瓏縱身從城牆上一躍而下。他聚着氣,憑藉鋒利堅硬的月玲瓏在城牆上一路划着,奇硬無比的月玲瓏把城牆深深刻畫出一條痕跡。一路降下的速度飛快,幽不語握着月玲瓏的手臂被劇烈的震動弄得生疼。生死攸關,他只能咬着牙堅強地挺着。
風沫芙見幽不語躍下城牆,她趕忙朝聶文朔兄妹使了個眼神,大喊一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