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無題

瓊林宴爲今年的春闈畫上了句號。胤禩除了多幾個門人,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瓊林宴過後,水紅姬姐妹來京,同杜子謙到王府拜見,胤禩留他們在府中暫住。

閒下來的胤禩終於想到了他的徒弟藍介,向小林子道:“你到蓮華閣看看軒轅無極他們在做什麼,要是閒着就把藍介帶來,我要考考他的功課。”小林子應聲而去。

蓮華閣中,只有藍介在看書,軒轅無極拈花惹草去了,小林子傳達旨意,藍介跟着小林子到廉王府。胤禩見藍介已到了辟穀期,很是欣慰,道:“小子,不錯,僅僅一年的時間就到了辟穀期,師傅果然沒看錯你。”藍介難的謙虛,道:“都是師傅、師兄教導的好。”胤禩笑道:“是你師兄教導的好吧,你師傅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好了虛話就不多說了,師傅我要出趟遠門,你要不要跟着去。”藍介道:“但憑師傅吩咐。”胤禩道:“這次對可能有點危險。”藍介道:“我不怕。”胤禩道:“有志氣,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動身。”

次日,藍介早早起身,等着胤禩。樑九功向藍介道:“藍公子,王爺這還沒起呢,您來的早了。”藍介道:“我知道,我在這裡等着。”樑九功又道:“王爺說了,要到酉時才動身呢。”藍介聽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火氣,擠出一絲微笑道:“是麼,我來的太早了,麻煩樑總管帶我去藏書閣。”樑九功笑道:“跟奴才來吧。”便領着藍介到藏書閣。藍介在藏書閣,找到自己要看的書,坐在書桌前看了起來,樑九功告退。

日上三竿,胤禩起牀,邊梳洗邊向小林子道:“藍介來了沒?”小林子道:“早就來了,正在藏書閣看書呢。”胤禩“哦”一聲,往藏書閣而來。

到了藏書閣,見藍介正看的入迷,有人來了都沒發覺。胤禩便讓小林子等人等在外面,自己悄悄的走進。到了跟前,猛的抽走藍介手裡的書,藍介被下了一跳,正要發作,見是胤禩,又壓了下去。

胤禩笑道:“你小小年紀怎麼像個小老頭似的,總是抱着書不放。”說着,放下手中的書,在藍介臉上擰了一把,道:“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兒,你看你老氣橫秋,再看十三和十四,多活潑,你要向他們學習。”藍介拍開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怒視着胤禩道:“師傅,你能有個師傅樣子不?”胤禩哈哈笑道:“這纔對嘛。有什麼說什麼,憋着多不好,人活着就要肆意妄爲,纔不枉來世間一回。”

藍介賭氣,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看,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他在等胤禩哄他,以往只要他一生氣,胤禩必定千哄萬哄,畢竟是個孩子,他很享受胤禩哄他的感覺,會覺得自己有存在的價值,有人在意他。只是這次,他左等右等不見胤禩有所動作,很是奇怪,回頭一看,胤禩也和他一樣捧着本書看。或許感到藍介回頭,目光從書本上一看,對着胤禩溫柔一笑,這笑容差點晃花了藍介的眼,藍介堅決不承認自己被胤禩這一笑迷倒了,不忿的想道:“真是太無恥了,連自己這樣的小孩子也要勾引。”

胤禩笑眯眯的看着發愣的藍介,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藍介回過神,耳尖發紅,忙轉過身去,一本正經的看書。胤禩知道他看不下去,笑道:“好了,別裝了。走,這都中午了,師傅帶你去吃好吃的。”藍介雖然到了辟穀期,但和胤禩一樣也是個吃貨,只是平日他一副冷淡的樣子,別人看不出來,胤禩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胤禩總是稱他爲小悶騷。

胤禩的提議正合了藍介的心意,只是不給胤禩好臉色。胤禩是那種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的人,尤其在藍介面前,只會更加猖狂。

師徒二人出了藏書閣,直奔榮和堂。胤禩每日午時左右用膳,此時已近午時,伺候用膳的人早已在榮和堂候着。胤禩對吃喝很講究,每次用膳花樣不要多,重在質量。最多十幾道菜,道道精品。廉王府中廚子的手藝在京裡是首屈一指的,即使皇宮裡的御廚也比不上。廉王府中園林、樂坊、美食被稱爲京城三絕。因此,胤禩府中經常有人來蹭飯,當然,都是與胤禩關係好的,一般人怕是連香味都聞不到。

師徒二人用過午膳,胤禩道:“準備好沒?”藍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意思不言而喻。胤禩道:“既然你準備好了,咱們就出發。”藍介平靜的道:“不是酉時才動身嗎?”胤禩道:“怎麼,質疑起師傅來了,我說什麼時候出發就什麼時候出發。酉時動身,徒兒想趕夜路嗎?”藍介不語,擡腳就往外走,胤禩緊趕兩步走在前頭,師徒兩個輕裝上路。

胤禩師徒晃悠到城門處,僱了輛馬車。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到了一個叫小劉莊的京畿小鎮。此時,夕陽正好,落日餘暉給小鎮鍍上了一層金光,爲小鎮增添了幾分古樸,幾許溫暖。家家燃起爐竈,戶戶升起炊煙,兒童在門前玩耍,黃狗橫臥夕陽,一輛馬車踏着金光而來。

小鎮距離京城很近,人們多少見過些世面。更兼交通便利,人來人往的,見得也不少。對於馬車已見怪不怪,即使縣太爺出行,他們也不會多看兩眼。孩子們自顧自的玩耍,狗兒們懶懶的擡起眼皮瞄了一眼,就沒了動靜。

馬車在鎮上停下,胤禩和藍介從車中下來,付了車錢,漫步在小鎮中。二人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胤禩攔住一個揹着柴薪的灰布衫中年人,道:“老丈知道這鎮中最好的客棧在哪裡麼?”樵夫轉身指着來路道:“順着這條街一直走,遇見岔口左拐有一家福同客棧。是我們這最好的,多少達官貴人都是住在那個客棧裡。”胤禩道聲謝,便和藍介向福同客棧走去。

剛到了客棧門口,熱情美麗的老闆娘就迎了上來。這老闆娘穿一身火紅的衣服,髮髻斜綰,插着一支珠花,髮辮垂在左胸前。體態豐腴,看着有二十五六。胤禩尚未進門,她便離開櫃檯迎接客人。客人迎進門,更是爽朗的笑道:“哎呀,我說今天怎麼老聽到喜鵲在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啊,兩位爺從京裡來了的吧!瞧瞧這一身的氣派,就不是我們這窮鄉僻壤能養出來的。快快請進,快快請進。”胤禩對這個老闆娘的印象很好,笑道:“老闆娘真是好眼力,我們是從京裡來的,見天色已晚,便在此地住宿。老闆娘的客棧聲名遠播,我們是慕名而來,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老闆娘笑道:“什麼聲名不聲名的,我們這些小民,只知道客人們住的舒服了,纔有的錢賺。大爺,您要幾間房?”胤禩拿出一定足有五十兩的銀子,拋給老闆娘道:“兩間上房。”在這個小地方,五十兩定兩間上房,住上十天八天的也夠了。老闆娘見了這麼多的銀子,依然如剛纔那般爽朗的笑着,眼中沒有絲毫的貪慕之色,很是隨意的接着銀子,道:“兩位爺跟我來,我領兩位爺上去。”胤禩便在這福同客棧住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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