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傾與公孫遠、遲風對視幾眼,然後一點頭,下定決心告訴憐娘,她想知道的事。
莫傾打量着憐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道,“你別太過擔心她們了,據我們探查到的消息,她們現在雖然是被官府追查當中,但也是她們各自的選擇。”
憐娘詫異的擡頭看他,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她們各自的選擇?
莫傾好似明白她眼中的意思,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應當還記得,除了你之外四位姐妹的特殊之處?”
憐娘低眉思索了一會,確實是她太過擔心了,樓裡的姐妹們,真要論起來,個個都有個後臺退路的,這些年的人脈經營都不是開玩笑的,哪一個能沒了最後的保命底牌,不過,只要與皇上牽扯上關係,再多的底牌,怕也耐不住考驗。
莫傾適時開口,傳來他特有的心靈安慰。“不說凝香與莊小王爺的那份子感情,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會放開凝香,所以,毫無疑問,凝香被莊小王爺藏了起來,要說皇帝非得動他們家,未必動不了,可當前的處境,太子與樑王一黨正密謀奪宮,如果皇帝冒然動莊王府,怕最後,皇帝的寶座都得移位他人。”
要說憐娘不心驚是騙人的。眼前的三人,眼神飄渺,說起皇宮政變居然神色不變,想必他們也是參與其中的。當年,她還聽說過,公孫靖林是前朝遺黨,她爹的死,興許還與他們家脫不開關係。既然公孫遠這次又與九公主結爲陳晉之好,那麼,他勢必會幫助太子吧,皇帝,哼,你那皇位坐得可不算踏實了吧。
人都是自私的。她雖然沒有想過找那老皇帝報仇,因爲她爹監死都護着他,她爹的忠心換來的是全族的滅亡,她爲人子女,不能爲父報仇已經很不孝了,如果有人能奪了他的位,讓他從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來,她很樂意見到,如果能在宮變中,死掉了,她最是高興。沒理由她的父親都死去了十來年,她的殺父仇人還安安穩穩地吃香喝辣,雖然這是不爭的事實,可她心裡到底是希望那皇帝早死早好的。
她如是想,身上自然也散發出冷莫絕然的氣息。皇帝的位子誰來當,她並不關心,她只不希望那個殺了她父親的人有好日子過。
莫傾怕她太過沉浸在自己的心魔中,忙用了幾分內力開口喚道,“憐娘!”
憐娘驀然醒轉,擡頭向莫傾微微一笑,“我沒事。”
莫傾心下才安然,“至於月靈跟垂青姑娘,她們現在南豐一處別業裡,”眼角瞥見憐娘一副瞭然在胸的樣子,他才明瞭,原來,她是今天看見了。“不過很奇怪,照說,她們的行爲動作都很明顯,但皇帝卻沒有派人來追捕她們。”
憐娘掩嘴偷笑道,“想必你們都看出來了,她們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南豐城吧?”不說莫傾一副不太明瞭的樣子,就連公孫遠,遲風,都是很想知道地看着她。
“要說皇帝想派人暗殺她們,我完全相信的。”樓裡,月靈跟醉依爲何會
成爲醉月樓的頂樑柱,除了她們的貌美之個,她們還有特殊的身份,飄武殿地字成員。“月靈的武夫雖不及凝香高,但是,她從小脾氣冷絕,後又是飄武殿重要成員,她的身份及地位,從來無人能及。而她還有另外一個秘密,她手裡掌握着京都八成官員的重要把柄,隨便拿出一個人來,皇帝都能將那人殺上一回。所以皇帝想殺她,可南豐城,飄武殿安排了很多能異士來保護她們,皇帝想殺,哼哼,沒那麼容易。”
憐孃的話才一說完,他們兄弟三人皆是一驚,照理憐娘是一個外圍成員,不能瞭解得如此清楚飄武殿的事情,可她又將月靈的身份說得明明白白,還能知道月靈手裡頭有的東西。這不禁讓人懷疑她的身份,當真一個外圍成員這麼簡單?
憐娘不管他們作何感想,輕輕道,“那醉依呢?”她很掛心那位姐姐,她與信哥哥,可好?
人在爲自己傷情的時候,就特別容易記起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來。憐娘在醉月樓裡最後呆的三個月中,醉依一直守着信哥哥,望眼欲穿,這次,樓裡蒙此大難,她可好?
遲風撇嘴道,“那個醉依最是奇怪,她的行蹤我們也查探不得,只知道,三日前,曾在江南的一座小茶裡出現過。而後又再無聲息。”
憐娘點點頭,照這麼說,醉依應該是被特殊的人物接走,飄武殿的能人異士如此多,帶走醉依,也可以理解。總好過她落在皇帝手裡。她咧嘴一笑,“照這麼說來,皇帝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落着呢。”
莫傾一怔,忙拍頭道,“可不是,我還擔心告訴你聽了會不安,這麼一分析,完全沒必要嘛。”
憐娘端起右手邊的茶杯,就着嘴飲了一口茶,“不擔心是假的,她們是與我相處幾年的好姐妹,我自是爲她們擔心。皇帝的手段還有很多,你們也不會不知道,這一兩日可能她們還沒事,可日子久了,難免會出現什麼差池。”
公孫遠冷眼看着憐娘,她說的在理。她才進屋來那會子,當她受不了刺激,沒想到,她的定力這麼好,一會兒的功夫,就冷靜下來。
莫傾接下話頭,“你別再操心了,她們自然有她們的機遇,只不過,你如何知道飄武殿這麼多秘密。”
他不想問的,可公孫遠跟遲風都用眼神暗示,由他來問最妥當,他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憐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我不知道有沒有跟你們提起過我的師父……安大娘。”
莫傾點點頭,但這關安大娘什麼事?
憐娘深呼一口氣,嘆道,“她便是前飄武殿的右護法。當年,她受命於前殿主,來京都暗查皇帝,不知道因爲何事,一直在京郊外生活。後來,她又撿到了我,將我撫養成人。如果不是扇叔叔,還是紅花娘娘她們來,我也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飄武殿的人。”
公孫遠與遲風交換了一下眼神,敢情眼前這位,與飄武殿的關係這麼不簡單啊,還外圍人員,她
的身份可比那勞什麼黃字成員高了去了。至少,黃字層的成員不可能見得到身爲護殿護法的本尊的。
這就好解釋,爲何,她明明已經脫離了青樓,還要再入青樓的原因,原來,都是安大娘一手安排好了的。可是,沒聽說過飄武殿的護法有女子的。
遲風將這個疑問問了出來。憐娘也搖搖頭,“我所知道的飄武殿可能與你們瞭解的很不一樣。據我所知,飄武殿並非與外界傳聞一樣,只是個殺手組織,它分的門派衆多,而它最主要的職能是,維護這東唐的太平。而且,不管誰做皇帝,如果影響到天下蒼生的怨聲載道,那麼,飄武殿便會出手,了結了那個皇帝。”
她此話一出,三人都倒吸口氣,難怪,也難怪,那個皇帝會千方百計的想除去飄武殿的人,誰想在自己腦門上頭一直懸着一把刀,不定什麼時候就落了下來。
遲風一拍腦門,嘆道,“我就說嘛,那皇帝怎麼越當越陰摯了,原因是被嚇的!”
公孫遠跟莫傾白了他一眼,大驚小怪。
遲風哇哇大叫,“你們真沒人性……等等!”遲風突然想起一問題。
莫傾跟公孫遠一擡眼,“又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遲風摸摸鼻子,“你們有沒有覺得,師父派咱們三個下山的任務,與飄武殿的形式,很有些相似?”
他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兩人臉色一變,不說公孫遠,就說莫傾,他的任務是永修北蠻與東唐的和平。
爲何要北蠻與東唐和平相處?這多少年來,北蠻與東唐都是勢與水火的,爲何獨獨要安排這個任務給他呢?
三個眼神不停地交換,憐娘自顧自的喝茶,這跟她就沒什麼關係了。沒成想,莫傾一擡頭,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微笑道,“再過不久,師父的生辰就要到了,憐娘,你與我們一道上山,去見下師父,興許,師父會告訴我們原因的。”
遲風一拍掌,“這主意不錯!”要是知道了,他指不定就可以脫了這武林盟主的外衣,當他的逍遙王去也。
公孫遠也點點頭,“去一趟總是好的,不過,我勸大家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師父有言,只管做好他安排的事,要是問不到,千萬別惹火了他。”
餘下兩人皆點頭,誰敢沒事招惹師父啊,不想活了麼?
憐娘笑道,“那是你們的師父,扯上我做啥,再說了,飄武殿都是過百年的大組織,你們師父充其量不過五十來歲,應該沒有什麼相關吧?”
遲風聽她一說,忙張着一張大嘴,問公孫遠,“二哥,你可知道師父多大年歲?”
公孫遠一怔,“不是你跟師父最久麼?怎麼來問我?”
莫傾一瞪眼,“都什麼時候了,問師父多大做什麼?”
遲風一搖頭,“大哥錯了,你注意沒,師父好像一直都這麼年輕!”
他話一說完,頓時,一屋的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
(本章完)